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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0

    波斯易主,消息同时传到大裕,瑞安恼羞成怒,气得跳脚直骂胡里亥不晓得向她求助。她派出心腹前去打探波斯的消息,想瞧一瞧是否还能够翻盘。

前头胡里亥派来的波斯人回去时只瞧见小瀛洲的漫天火光,他情知大势已去,并未急着冲上去送死,而是打听得胡里亥暂时被羁押在岐山狱里,他思来想去,唯有重新转回大裕求瑞安出手。

今次运气不错,见上了正头香主,波斯人喜出望外,将前些日苦寻她不得的煎熬都说了一遍。长公主始知住在宫里时心间的忐忑不是空xue来风,并不是胡里亥不晓得求她援助,而是这请求援助的信息被死死隔断,传不进她的耳中。

闻得是苏世贤在长公主府中三番四次相阻,将波斯人逐了出去,瑞安恼羞成怒。夜来她将苏世贤唤至芙蓉洲,劈头盖脸训了一遍,骂他误了自己的大事。

☆、第二百九十九章追究

面对瑞安的疾言厉色,苏世贤早便习以为常。

他清隽温秀的脸上一片黯然神伤,冲瑞安直直分辨道:“殿下,前次朝中正值多事之秋,那波斯人一面之辞,道是您曾与胡里亥私下往来甚密。世贤此前从未听长公主提起此事,又如何敢轻信?再说那时三品以上的朝臣都在宫中侍疾,多少双眼睛盯着殿下您,世贤如何敢将波斯人到访的消息奉上?”

瑞安嘴唇张了几张,到极难从苏世贤的巧舌如簧中找到破绽,却直觉是受了旁人的算计。她挥手斥退苏世贤,独自沉吟了许久,重又回味当日金銮殿上的一幕,将当时每个人都在心里细细念叨了一遍。

“梓琴,梓琴,臭丫头到学会了吃里扒外”,瑞安恼怒地喃喃自语,那双目赤红的模样叫从外头刚刚进来的费嬷嬷表情一滞。

苏世贤出得芙蓉洲,望着眼前的碧波如泓,心里的悲凉愈来愈浓。方才噎得瑞安说不上话来,他心里却并不痛快。妻子不象自己的妻子,女儿又不是自己的女儿,华丽丽的长公主府便是黄金铸就的牢笼,锁住了他前半生曾期许过的鹏程万里,又将埋葬他后半生的郁郁失志。

瞄准了湖上一朵晚开的碧莲,苏世贤随手捡了枚小石子扔出,终归失了准头,那石子未曾打到莲花,只在湖面泛起轻微的波澜。

身后有裙裾窸窣的声响,隔着几步远,是一身莲青色对襟纱衫的半夏,因是晚来风凉,她又特意添了件月白锦缎掐牙的萱草色比甲,沐着融融月光,往日平淡的模样到添了几分清秀。

瑞安素日穿红着绿,却从不喜她身畔的人浓妆艳抹,一秋与半夏这些在芙蓉洲得势的丫头平日不是烟灰便是莲青,又鲜少涂脂抹粉,整张脸便显得老气沉沉。

半夏在苏世贤身畔不远住立住,以一贯恬柔的姿态俯下身去,唤了句苏大人,清清浅浅地说道:“长公主今日心情不大好,大约迁怒了大人,大人莫往心里去。”

若不晓得长公主的秉性,苏世贤大约会以为半夏是瑞安特意派出来安抚自己,如今却没有那般的自做多情。他冲半夏和缓地一笑,温和地说道:“天长日久,早便习惯了,到让半夏姑娘瞧了笑话。”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半夏不晓得打从什么时候起,心间时时有了苏世贤落寂的身影。方才瞧着他在瑞安面前忍气吞声,心里便跟着一阵一阵的酸涩。她借故跟了出来,只想安慰一下苏世贤,却又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瞧着半夏欲言又止的模样,苏世贤到无心与她纠缠,只继续温和地说道:“太晚了,半夏姑娘回去吧,若在这里耽搁了功夫,大约又会挨骂”。

许是夜色如水,苏世贤长衫寥落的身影又被月光拉得格外清秀绝伦,如锦瑟无端,一弦一弦拨动了半夏尘封已久的心,她的脸色便有些绯红。

半夏往湖畔移了半步,离得苏世贤更近。她低低说道:“苏大人,近日长公主只为大阮那边有信来,心上才不痛快,并不是特意针对着您。”

前次半夏也曾冲自己吐露过瑞安的私事,今次又是半含半露,到让苏世贤不能不承她这个情。他冲半夏微微颔首,认真说道:“多谢你几次三番的提醒,我心里有数。如今夜深了,快些回去吧,我这便要出洲。”

半夏却又上前一步,几乎与苏世贤并肩而立,她身上淡淡的幽兰香气在夜色氤氲下格外动人,她低低说道:“奴婢今夜已然交卸了差事,也是刚好要出洲去,可否与大人同行?”

船娘轻轻点起竹篙,水波开始缓缓荡漾。夜色中静谧无声,舱中的两个人谁都未曾开口说话。直待那舟靠了岸,苏世贤颇具风度地抬手扶了半夏一把,半夏才好似懵懂初醒,慌忙扶着栏杆上了岸。

“半夏姑娘若是方便,便请到正院喝杯茶再去,正好请教姑娘几句话,一直没得着机会。”苏世贤覆手澹然而立,微笑地望着半夏。

瑞安身边的人既肯开口,苏世贤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方才半夏提到什么远方的信件,苏世贤才晓得除了陶灼华,瑞安还有旁的眼线安在大阮。

既是此前已然在苏梓琴与瑞安之间做出了选择,苏世贤想帮便帮的彻底,瞧着半夏眼中时隐时现的情愫滋生,便顺水推舟利用了一把。

今夜芙蓉洲中清凉寂静,难得没有笙歌彻夜,更没有白衣翩然的少年围绕在瑞安的身畔。她命人煨了壶酒,一个人自斟自饮,冷静自持地回想着前事,默默思忖下一步该如何踏足。

前有李隆寿自尽,后有苏梓琴闯金銮殿,更有苏世贤推波助澜,再加上董大人激得朱怀武出声,到似是一环扣着一环。

黄怀谦的启奏看似不偏不倚,将正三品的大臣全都留在宫内,却刚好将宫里与外头的联系封锁。千巧万巧,这场风波又赶在波斯内乱的前昔,将自己与胡里亥切断了联系。

一张密匝匝的网,布得滴水不漏,唯有自己糊里糊涂便上了当。这么一想,连黄怀谦那种越俎代庖、开什么通商口岸的折子都似是刻意为之,故意叫自己当廷驳回,给李隆寿闹事制造些时机。

想通了其中的窍口,瑞安不怒反笑。原以为老臣们都是半截入土的朽木,却还要妄想替李隆寿翻盘,背地里为李隆寿推波助澜。

她又斟了杯酒仰头饮尽,阴沉的目光随意掠过窗外的花影沉沉,开始琢磨如何摆布那些先帝老臣,瓦解李隆寿夫妇与他们的关系。

月移花影,瑞安斜卧在榻上半梦半醒,天色将明时渐渐有了主意。既是苏梓琴父女二人开始联手对付她,她便送给苏世贤一分惊喜,让他瞧一瞧自己疼了十几岁的好女儿究竟是什么身份。

相像着苏世贤知晓苏梓琴并非自己亲生的那一刻,脸上会有什么精彩的表情,瑞安不觉咯咯笑出声来。

☆、第三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