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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圣帝和甲戌神从金光间现出身形,圣帝大步流星,将奄奄一息的鹄苍从材官手里抱出来,甲戌神迈着雍容雅步,探了探徐王的鼻息,呼吸平缓,面色安详。

甲戌神呵呵一笑:“在下本想着在危机时刻亲自动手,现在来看,竟是多虑,左护法在凡间过了百年,竟没有疏忽修习法术,这春风化野的景象不减当年,只是日后,怕是再难见到了。”

鹄苍瘫在圣帝怀里,抬起前爪,在自己身上蹭了蹭血迹,放到圣帝手心里,满足的闭上眼。

金光突起,鹄苍头上生出龙角,短小的尾巴渐长,又分出八尾,身上的白毛褪下,龙鳞闪闪,再不见白犬的样子。

随着鹄苍的变化,山上绿茵渐渐褪下,待鹄苍腾化成黄龙,青山已然花白。

那黄龙有气无力的浮在半空,龙眸看着圣帝,半晌,淌下泪来,它抬起龙爪想要放到圣帝的手上,却在触碰的一瞬间形消影散。

甲戌神观察着圣帝僵直的背影,阴森森的开口:“圣帝,这徐王您准备如何安置”

圣帝收回顿在半空的手:“随便放在哪处深山老林便行了,他与仙道的机缘我已给了,剩下的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甲戌神声诺,用金光将徐王笼住,捏了个诀,托起徐王,临走,还是劝慰了圣帝一句:“圣帝您莫要太伤心了,左护法这些年在人间过得自在快活,守着要守着的人,做着想做的事,临终又变回原来黄龙的样子,有始有终,想来已是了无遗憾。”

圣帝看也不看他,手一扬,撤了仙障,后退两步,负手落下山崖。

众将士似从梦中惊醒,雪山嵯峨,朔风阵阵,方才一切如云烟,寻不到一丝痕迹了。

峰高雾重,绵绵长长的山脉在云间若隐若现,徐王偃缓缓睁开眼,四周空无一物,天地寂静,万踪俱灭。

浓雾随风散,一道人影立在万峰之上,墨发未绾,惨绿罗衣,那人持一把青锋剑,遥望东方许久,手起剑落,胸膛晕出血色,徐王惊呼一声,爬起身子要去抓那人衣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身毁骨消。

恍惚间,道道金光劈开浓云,灼灼光辉下,一条黄龙自东方咆哮而来,追着那人一同坠下云端。

徐王僵着身子往一人一龙坠落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想起鹄苍,瞪大眼睛四处找寻,却发现目力所及之处皆空无一物。

徐王蓦然了然,想来孤已是命陨,此处便是亡灵聚集之地,只是在凡间尚有鹄苍相伴,此时却不知它魂在何处,是否和孤一样,孤零零一缕残魂。徐王想着想着重又坐下,看着身侧浮云,心中竟多了几分安然,山野异闻中常说人死后会有黑白无常引魂,如今他们还没来,趁着神思还在,多想几遍宗儿的样子吧。

第7章阴司

“徐王,徐王!”

冥冥之中传来陌生男子的呼唤,徐王支起昏昏沉沉的头,睁开眼。

眼前一团烛光,烛光团着人影,一双透亮的眼含笑望着他,眼里淌着清水,不像是看着死鬼野魂的沉寂冷漠。

徐王战战兢兢的坐起来,腿一软,身子便要往地上栽,那人眼疾手快的将他扶起来,肌肤接触的瞬间,徐王倒吸一口冷气,这人的手却是如斯冰凉。

那男子很快松了手,双目相对,面上扬起一抹笑,开口说话,却不是对着他。

“忠清你进来的时候也不收一收周身的阴风,荒野小庙里总共就两根蜡烛,这一夜若是熬不过去,你就到外面拾柴火去吧。”

半空中传来几声轻咳:“我在山道上收魂收得紧,接到你的消息,一时赶得急,见谅见谅。这命簿上就差徐王的名字没勾了,待我索了魂,咱们一道去歇息。”

甲戌神护着烛光坐下,扫了眼左顾右盼的徐王:“我可不是通风报信助你办公差的,这人是圣帝救下来的,生死簿管不得,你拿笔勾了,我随你一道去阎王那里报备。”

话音刚落,小庙里凭空卷起一阵旋风,那风呼啸着俯冲向徐王,吹的徐王鼻歪眼斜,鬓发张牙舞爪。

那声音从风里冲出来,隐隐带着兴奋:“圣帝护的人我可要好好瞅瞅,嗯,鼻是鼻,眼是眼,大口,隆准,日角,倒是副好相貌。”

徐王瑟缩在蒲团上,抬眼瞧见高台上盖灰的土地神像,心中不住祈祷:“望尊神庇佑,望尊神庇佑!”

那股风在徐王身边转悠,笑出声来:“哎,小兄弟,你面前这位比那土地神官阶高出许多,何苦对着一尊泥象磕头。”

徐王张嘴说不出话,转过身子,呆呆看向甲戌神,又呆呆伸出手,猛的掐自己一把,疼得嘴咧咧。

甲戌神端着烛台,微微一笑。

“我,我还活着”徐王喃喃几句,再望向甲戌神,眼眶泛红,连连叩头,“谢大仙救命之恩,谢大仙救命之恩!”

甲戌神止住他,言语温和:“徐王您长行仁义,获朱弓彤失,天瑞降福,故渡得大灾大难。此处是彭城武原县东山,您日后隐居此处,潜心修道,或可得仙缘。”

徐王如聆圣音,黯淡的眼中渐渐透光。

那股风又转到甲戌神旁侧:“行了行了,我已经把人名划去了,你少忽悠两句,省下精力来跟阎王辩理去吧!计蒙天神为那只入了轮回道的小斑鸠在阎王殿前可是整整坐了三天三夜呢,讨鸟都这般费力,讨人,哎,我嘴巴笨,只能靠子江你唇枪舌战定江山了!”

甲戌神皱皱眉,想起阎王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脑袋隐隐作痛。

眼瞧着甲戌神起身要走,徐王连忙伸手扯住甲戌神袖口,甲戌神神色略有不悦,将徐王的手拂下:“您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徐王将手收回宽袖,扯了扯嘴角:“仙人,恕鄙人不敬,想问问仙人,鹄苍,就是那条白犬,它,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