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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后我帮夫君金榜题名 第77节

    冯夫人一怔,眼中迸发出不可思议来:“夫、夫人是说——夫人还愿指导贺儿吗?”

    姜婉宁摇摇头:“谈不上指导,再说乡试也远非院试可比的,参加乡试的秀才中多有青年俊才,便是案首也有数人,下届乡试在两年半后,恕我?直言,两年半时间,只怕少东家?……”

    冯夫人并不在意这些:“我?晓得我?晓得,贺儿能做了秀才我?和?老爷便满足了!他还要不要往上考我?们管不了,只听他自己的意见,眼下还是看夫人,可愿参加日后的谢师宴?”

    “谢师宴可去?,但您刚刚说的当众谢师便罢了,我?身?份多有不便,还是不宜招摇。”

    “好好好,全听夫人的。”冯夫人欣喜不已,紧紧握住姜婉宁的手,“那等我?回去?了,便和?老爷把谢礼送来,夫人放心,这事最多只巷子里的邻居知道,我?们绝不外传。”

    “好。”姜婉宁总算不再推辞。

    冯夫人喜过了,面?上又浮现?些许窘意:“其实还有一个事,老爷不叫我?多说,就是我?忍不住问问夫人……”

    “我?娘家?家?中子侄也有读书人,今春院试不幸落榜,最近来冯家?找贺儿讨教经验呢,还有与冯家?交好的几个商贾之家?,也有人来问我?——”

    “就是说,夫人是否有意多带几个学生呢?”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姜婉宁忍俊不禁:“夫人这是替旁人求学来了?”

    “诶——”冯夫人想反驳,可她说得又没错,索性认下,“夫人大?才,我?既有幸识得您这般的妙人儿,当然也想给家?中子侄谋谋利了。”

    “夫人要是愿意,我?冯家?可以cao办所有学堂事宜,还有束脩学费等,也全按着府城书院的标准来,就差夫人的意思了!”

    第58章

    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 姜婉宁的心态也有了稍许变化,这回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思虑良久:“您叫我再想想。”

    “想想好!是该好好想想, 夫人你就想想私塾建在哪儿方便,招几?个学生合适, 束脩学费又该收多少!”冯夫人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兴奋道, “夫人想好了就只管告诉我,这些琐事交给我就好!”

    “哎不是——”

    “这时辰不早了,我也在?夫人家待了有一会儿了, 就不耽误夫人吃饭了, 那我就先走?, 等过两天再来?。”

    冯夫人走了两步又回头, 把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 不由?分说地塞给姜婉宁, 亲切说道:“这是我戴了好些年的镯子, 样式可能不如这几?年的新颖,但也很好看,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说完, 她再不给姜婉宁反驳的机会, 快步离开了陆家。

    姜婉宁看向手中的翡翠镯子, 镯子只有?一个简单的素圈,但通体碧透,是最好的冰透种,价格昂贵不说, 更是有?价无市,之前她曾见?过一对差不多材质的耳饰, 小巧的两只便要?二百两,这样一只翡翠镯的价值更是难以估计。

    她要?是认不出来?也就罢了,既是认出来?了,那就怎么也无法坦然收下,只好先拿去屋里放好,等下次见?面再还回去。

    晚饭做了三菜一汤,其中一道菜是煎得又酥又嫩的小羊排,蘸上秘制的香辛料,叫人满口留香。

    陆尚又用剩下的两根羊排炖了一锅羊排汤,先用热水煮沸,再加调料去腥,最后小火慢炖,直到将?骨头里的骨质全熬出来?,羊排汤也变得醇白,这汤便算熬好了。

    早前就说过,姜婉宁更喜辛辣一点的菜,这羊排汤鲜则鲜矣,可在?她眼中与鸡汤鸭汤也没甚区别,远不如煎小排来?的有?吸引力。

    她吃饭时鲜少说话,陆尚却?是时刻注意?着?。

    见?状他忍俊不禁,只好把她手边的汤水端过来?,又把自己的那份煎小排给换过去,还不忘叮嘱一句:“羊rou火大,还是少吃为好。”

    “唔——”姜婉宁嘴上应了,行动上却?不见?半分收敛。

    陆尚看她实?在?喜欢,又想煎炸羊rou这些也不常吃,偶尔放纵一回也无伤大雅,索性不再劝阻了。

    晚饭后陆奶奶出去找田奶奶打络子,江婶也收拾完后早早回了房间,只剩下陆尚和?姜婉宁待在?院子里,找了个避光的地方坐下,没说两句话又凑到了一起。

    陆尚一边把玩着?姜婉宁的手指,一边听她说起冯夫人提及的私塾之事,对此,他还是保持一贯的态度:“阿宁愿意?吗?”

    姜婉宁既是提及了,那就是动了心,她犹犹豫豫的:“我感觉也不是全然不可,私塾不比学堂,又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公子,也不失另一赚钱的门?道,而且……”

    “怎么?”陆尚知道,她看重的绝不只是赚钱。

    果然就听姜婉宁说:“其实?我也是想看看,当他们知道教书的是个女夫子,这些人家又是什么态度,万一也跟冯老?爷冯夫人似的接受良好,是不是说,以后也能有?更多女子来?教书呢?”

    “就算到不了这么远,光是这些人家,也能想到家中女眷吧?就像阿敏一般,学上些字,多念一些书,也不失为日后的一条出路,总比只能靠着?家中父兄,靠着?婚后丈夫要?好。”

    这只是她脑海中的偶尔一动,并未细细琢磨,也就是在?陆尚面前,才肯说出来?。

    可随着?言语出口,她的思路也越发清晰起来?,说到最后,却?是寻出另一条道路来?,也越发坚定了心中所念:“商户之子也好,无知妇孺也罢,谁就能说他们永远都是最底层呢?”

    就像冯贺,便是凭着?自己本?事得中案首,外人提及也从来?不会说他多用功多努力,只会将?关?注点放在?他的出身背景上,连带着?贬低一番商贾。

    就像她,就是因为知道女子授课太过离经叛道,只能打着?陆尚的名号给稚儿启蒙,又借着?老?先生的名义给人授课,哪怕教出案首来?,也因着?女子之身,无法堂而皇之地接受本?该属于她的荣誉。

    陆尚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他转头看向对方,黯淡的月光下只能瞧见?她依稀明亮的眸子,宛若残星,微小却?璀璨。

    大昭的许多民风习俗,在?陆尚眼中是极落后愚昧的,可整个大环境如此,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力改变,便是面对姜婉宁时,除了多顾护一二,也没想过改变她的认知观念。

    愚昧之人生在?愚昧时代,或许觉不出哪里不对,可要?是思想超前出去,又无力改变,那才是痛苦。

    陆尚不欲叫姜婉宁陷入这般痛苦中,却?不知是什么触动了她,竟叫她自己走?出这一步来?。

    “阿宁……”

    “夫君,我想开私塾了。”姜婉宁话音还是轻飘飘的,语调偏是坚定。

    无论是从情感还是理智上讲,陆尚都是不愿她走?上这样一条注定艰难的道路的,这条路无论成败,都注定坎坷,可——

    他反手将?姜婉宁的手握进手心中,胸腔中发出沉闷的笑声,许久才道:“只要?是你想,阿宁便只管去做,无论何时,我都在?你背后。”

    ……

    两日后,冯夫人再次登门?,她只抱了两匹绸缎,但就跟那只翡翠镯子一般,瞧着?不起眼,实?际都是难得的宝物,便是转手卖出去,也能得一笔不菲的报酬。

    姜婉宁请她去了学堂中,连着?前日的翡翠镯子一起还了回去:“夫人不必如此。”

    冯夫人以为她这是拒绝了之前的提议,面上不免浮现失落之色。

    只下一刻,就听姜婉宁道:“您之前说的私塾一事,我仔细考量后,却?觉有?可为。”

    “夫人再想……什么?”冯夫人愣住了,“夫人这是同意?了?”

    姜婉宁微微点头。

    私塾一事兹事体大,姜婉宁不愿草率为之,便只与冯夫人说,等谢师宴后再细细商量。

    而无论是下届院试还是乡试,都是两三年之后的事情了,也不差这一月两月,只要?能说服姜婉宁任教,其余都不重要?,冯夫人更不敢催促,只连声应着?好。

    而冯家的谢师宴一拖再拖,无论是等着?道喜,还是探寻高中的秘籍,早有?许多与他家交好的生意?伙伴问询催促,终于在?四月月中,这场宴办下来?了。

    谢师宴一共办了两次。

    一场安排在?塘镇,不光陆家人和?冯家的好友生意?伙伴,连着?整条无名巷子的百姓都受了邀请,就在?无名巷里摆了流水席,席上由?冯老?爷和?冯贺亲口承认,此番高中,全因受了姜夫子的教诲。

    这还是姜婉宁第一次不被以陆夫人相称,没了夫家,只她自己。

    旁人的震惊暂且不提,巷子里的邻居们得知后,第一反应就是窃喜,全为把自家孩子送去学堂念书而庆幸,明明当初是随波逐流,现在?也成了慧眼识珠——

    “我就说!我一看姜夫子就是个□□的,这才把我家大娃给送来?!”

    “哎呀这冯公子才搬来?不到一年,就考上了秀才,那咱家孩子跟姜夫子学上个十年八年的,岂不是能当举人老?爷了!”

    “什么举人老?爷,眼界放开点,要?考个状元才不坠姜夫子名声嘛!”

    “哈哈哈……”

    有?那心思深的,当场就动了叫孩子拜师的念头,可是再一打听,才知姜夫子只收了庞亮一个小徒弟,剩下的项敏冯贺之流,也只算记名而已?。

    姜婉宁婉拒:“在?学堂学也是一样的,都是一视同仁,没甚差别。”

    拜师这条路走?不通,还有?第二条路:送女娃上学!

    看人家项娘子有?远见?,早早就把姑娘送来?了,免了学费不说,更是得了姜夫子亲口承诺,以后学成就叫她去写信摊子上,赚多赚少,好歹是有?了个稳定营生。

    除了巷子里的邻居们外,镇上一些其他参宴的人家也心思浮动起来?,只还顾及着?姜婉宁的性别和?年纪,一时间定不下来?,但总有?那百无禁忌的,就等谢师宴结束后,要?去抢占了先机。

    塘镇的流水席结束后,陆家很是门?庭若市了几?天。

    姜婉宁实?在?应付不过来?这么多人,最后只能连学堂都停了,跟着?陆尚先去府城避难几?天。

    冯家的第二场谢师宴,就安排在?府城本?家。

    这场谢师宴的宾客就少了许多,都是与冯家家世相当的商贾之家,又或者是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这些人对于冯家,说句知根知底也不为过。

    这次的谢师宴就正式了许多,冯家备了重礼,先向恩师献礼,再由?冯贺叩首谢师。

    底下人就等着?一堵名师真容,可真看见?冯贺拜谢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后,只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眼。

    然冯家三口人却?是一口咬定:“没有?错,贺儿就是受了姜夫子教诲,方有?幸得中案首的。”

    谢师之后,冯夫人陪在?姜婉宁身边,为她介绍了娘家子侄,以及一些其他妇人,这些人都是自己或亲眷有?心科考的,不论信不信她,先把关?系打好,也算以防万一了。

    姜婉宁身边多是女眷,陆尚就没再她身边,只他去了旁处也跟着?沾光,又结识了好几?家老?爷公子,口头合作应了十几?个。

    这么两场谢师宴下来?,得益于冯家的嘱托请求,参宴的人深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外头倒没传什么风声,可同样也有?好些人知道,冯贺的案首是怎么来?的了。

    多少人家为这一女夫子纠结不已?,偏偏在?风头中心的姜婉宁一如往常,该去学堂去学堂,该去代写书信代写书信,就是在?陆尚因劳成疾后,才闭门?不出了半月。

    陆尚从府城回来?后,抓紧时间去了物流队一趟,跟陆启核对了这几?个月的账目,又到各个供货农户家亲自查验了一遍,符合要?求的继续合作,另有?两家猪rou不达标的取消。

    还有?长?工们该赏的赏,该罚的罚,都是一起做工的,谁干活勤快谁爱偷懒,那么多人看着?,总是逃不过的。

    另外他不在?这几?月,因着?物流队常在?镇上出入,又日日拉着?货物给酒楼餐馆送货,也叫其他商家看到了便利,有?好几?家小餐馆找陆启来?问,能不能也给他们一起送。

    陆启说:“我只把这几?家记下了,陆哥不在?我也没敢答应,只跟他们问了问价格,可以按着?观鹤楼的走?,就是量太小,一个月也不如大酒楼一天的量。”

    陆尚想了想:“可以接,正好我还想着?把长?工们给分一分,有?负责驾车的,有?负责上货的,等到了镇上就换下一批人,再分别送到相应的商户手上,大概就是分成四五部分。”

    这也就相当于添加了中转点,又有?专门?的取货员送货员,每人长?期负责同一任务,既能增添熟练度,又能最大程度地提高效率。

    陆尚仔细讲了一遍后,陆启也明白了。

    陆尚又说:“不过取货送货拉车等的工作量不同,工钱自然也有?差异,像取货送货比较累,工钱就多一点,拉车不费什么力气,一天也就三五文,等晚点你先问问,看有?没有?人要?选,我也好有?个大概成算。”

    “除了这种一镇范围的短途配送外,还有?像岭南这样的长?途配送,等后面生意?合作多了,也会改成专人专职,取货的只管取货,送货的只管送货,押运的也只管押运。”

    “现在?还是生意?不多,等以后生意?多了,这百十来?人肯定还是不够,就是现在?这些人都不愿选拉车等工钱少的也没事,以后再慢慢招人就是,你也可以挑些机灵的试着?培养,你纵览大局,但取货送货这两部分,还要?有?各自的管事,就算小管事了。”

    陆启听明白了,又有?些忐忑:“陆哥,我纵览大局,那你呢?陆哥你不管我们了吗?”

    “想什么呢!”陆尚笑骂道,“我当然还管,但就像这回去岭南,我一走?走?半年,难不成物流队要?瘫痪吗?”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安心了。”陆启傻笑道。

    又过几?天,詹猎户带着?剩余人从岭南回来?。

    他们不急着?赶路,把货送到后又在?岭南府城多留了两天,因着?有?陆尚提前发放的工钱,也能在?异乡捎带些特产。

    陆尚找詹猎户细致问了返程,得知一切顺利后很是松了一口气,之后便是按照约定,给这批长?工放了足足半个月的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