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乡下后(重生)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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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天色就慢慢阴凉下来,林殊文腰间别着水囊,背后挂了顶斗笠,将宽袖的衣袍换成比较利落素净的短打,给鹅圈和鸡圈添满水,拿上钥匙就到不远的三颗树下跟郑哥儿几个人汇合。 上山约莫二刻钟,林殊文第一次见到生长在树上的栗果。他刚出现,就听有人唤:“殊文。” 是莫布。 林殊文有好几日不见对方,眸子笑弯弯的:“阿布,你也在摘栗果啊。” 过去莫布出门采集都会唤他,今日没有。 莫布抓了下后脑,咧嘴一笑:“嗯,我给你拿根长棍,打栗果的时候当心些,别被砸到脑袋。” 莫布听到林殊文和地主爷定亲的事委实郁闷难过一阵,所以刻意没找林殊文。 但今日再见,少年笑眯眯地与他打招呼,莫布心底的那股忧愁苦闷顿时荡然一空。 他发现比起回避林殊文,哪怕没有更亲近的关系,两人只做朋友依然令他喜悦。 林殊文接过莫布递来的长棍,站在树底下望着结在树上的栗果。 周围的人纷纷散开用棍子打下来,莫布叮嘱:“最好站远些,别跟旁人靠太近,栗果外壳都是刺,扎到身上很疼。” 林殊文道:“我记住了。” 一帮人在树下挥杆,栗果一颗颗掉到地上,捡起放进竹篮,接着打。 林殊文自己打了半篮不到,胳膊酸软。 等大家陆续停手,他放下几乎抬不动的胳膊,发髻两侧都是汗,小脸白里透红,浑身源源不断地冒出热气。 其他人的情况比起他更是狼狈,若非顾及有哥儿在场,好几个小伙热得都想打赤膊下山了。 徐哥儿和郑哥儿分给他一些,见状,赵家三个小子各抓起巴掌多的栗果放进他的竹篮,林殊文那半篮的栗果勉强凑合出一篮。 他道:“大家不必如此……” 徐哥儿道:“小先生就收下吧。” 几个哥儿摘栗果还算麻利,每人至少都能打一篮子的份量。林殊文一张嘴说不过五张嘴,挎着竹篮跟随他们下山。 时值傍晚,天色微暗,飘来一片黑沉沉的云。 半途就下起了雨,林殊文将挂在背后的斗笠戴上,行至山脚,看见严融之拿着伞走近。 四周都是半大的少年,跟同龄人话多,和脸皮厚时常能与小孩玩在一起的大人话也多。一旦面对地主爷,碍于那股威信没敢胡言乱语。 他们纷纷朝严融之问候,旋即陆续跑开。 莫布最后朝林殊文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见地主爷牵起少年的手将他遮在伞下,不由艳羡。 接触到林殊文投来的视线,莫布一愣,咧咧嘴,继而跑远。 ****** 林殊文拎的竹篮被严融之接到手上,他笑着问:“你忙完了吗?” 严融之:“忙完了。” 瞥见少年乌发微湿,就叫他取下斗笠,出汗带着斗笠容易闷得难受。 林殊文把斗笠重新挂回背后:“这些是栗果,炒着吃很香。” 严融之忽然开口:“可以唤我名字。” 自定下亲事,两人相处时林殊文既不叫“严爷”,也不唤其他,一口一个“你”。 林殊文“唔”了声。 严融之道:“若觉得别扭,就叫名字。” 他望着少年:“殊文。” 林殊文眼睫一颤。 自己的矛盾和别扭,似乎总逃不过男人的眼睛,连挂在嘴边的话,都能觉出异样。 他垂下脑袋,盯着脚边落下的雨珠。 严融之耐心等待。 “严爷……” 林殊文话顿了顿,舌头在嘴里绕了几个结,那句“融之”实在叫不出口,最后变成小声的“严融之”。 严融之听到了,低笑一声。 周围雨水朦胧,林殊文仰头望着对方:“严融之,你别笑话我。” 严融之眼底笑意不减,少年可爱得紧,私下的亲密举止此刻不便做,于是低头,下颌在林殊文的发端轻微蹭了蹭。 “就这么唤,挺好。” 林殊文被蹭住的额头瞬间涌起一阵阵发麻的感觉。 “严融之……”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 差点赶不上。 第44章 赶在雨势变大前两人回到旧屋, 严融之将滴着水的伞立在屋檐一角,林殊文将竹篮带入屋内。 放下竹篮里的栗果,他很快走到屋檐底下, 朝两只在雨水里扑棱翅膀的鹅喊:“快进棚。” 大鹅抖动雨水冲得干干净净的白色翅膀,叫了几声, 一前一后走回它们的木棚底下。 林殊文跑到鸡圈外,几只母鸡正安安静静窝在一个角落, 便安了心,重新进屋。 下雨的缘故, 夜色来得比往时早。严融之将屋内的灯点亮, 从垒好的柴堆取下几块,准备升火做饭。 林殊文问:“晚上还炒栗果么?” 少年心心念念要吃炒栗果,严融之笑了声,道:“炒。” 林殊文欣喜道:“那我把栗果剥了。” 栗果外壳都是刺,严融之担心他扎伤手。 “晚点我来弄。” 林殊文道:“我小心点就是,严融之, 你教我。” 严融之又笑了下,林殊文忽然哑巴似的噤声。 雨水淅沥的动静愈发变大,他坐在椅子上望着灯火:“我这样叫你是不是不好?” 严融之道:“自然不会。” 走到少年跟前, 半蹲下。 严融之半蹲的姿势, 视线与少年齐平。 “我教你, 要小心些弄, 若扎伤了手以后几日都做不了簪子。” 林殊文保证:“会很小心的。” 去掉栗果外面那层带刺的外壳比较麻烦, 严融之从木柜上找了把剪刀,挑出一个栗果, 用鞋底踩压搓几圈, 两只脚尖将栗果往外扯, 有了裂痕,再用剪子慢慢剪开外壳,取出栗果。 严融之不放心林殊文自己弄,看着他做了一遍。 林殊文动作小心,踩了一圈刺壳,确保没有被扎到脚底,才被放开继续弄。 ****** 林殊文的旧屋里不缺吃食物,时蔬一类可以随时从菜地里拔。 加之不久前从田里带了足够吃半个月左右的瓜果,还屯有腊rou鸡蛋熏rou,几个罐子分别都养了些还活着的虾跟螺,想吃什么都方便煮杀。 他平素胃口就小,严融之还不时地给他开小灶,本来瘦弱的少年渐渐长回些rou,下巴不再似来时那一阵子瘦尖尖的,伸手能捏出柔软的rou来。 严融之用卤汁炒了一碟rou,切出小半个瓜熬清汤,又抓了把地瓜叶子,将其根茎去皮洗净,锅下少许辣椒跟着蒜蓉爆炒,待地瓜叶子一同熟了,浇灌热油淋下。 回头见林殊文仍在专注地用脚踩栗果尽力去带刺的外壳,再看少年手边仅仅堆了几个去掉壳后的栗果,不由好笑。 雨声虽然未减,林殊文右耳微微一动,捕捉到男人低沉短促的笑。 他抬头,目光闪烁,两只手翻了翻展示给对方看,解释道:“没有划伤手。” 严融之把菜端上桌,转身去屋外打水放入灶台烧的功夫,林殊文已经将两个人的米饭盛好。 用饭的时候严融之道:“改日找位师傅给我们算算八字,选几个好日子。” 林殊文咽了一口汤,险些呛住。 要找师傅算日子,那就是摆婚宴酒了。 他轻轻点头:“好。” 比较贫瘠的人家,只要定了亲,通常办喜事都是自家关起门一起吃顿饭、见过人就算成了。 若家里花钱认真准备的,都会请亲朋好友或乡邻们吃喜酒,当日新人还会举行拜堂礼,热热闹闹的,叫旁人做个见证。 林殊文心道:不管怎么成婚,他都可以接受。 但一想要在那么人面前拜堂,光是想想,就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林殊文忽然问:“严融之,你家中可还有亲戚长辈?” 他和严融之定亲,都没见过什么人。 严融之看着他:“有个小弟,等时间到了,他会过来看我们。另外还有几位叔伯,我自小就外出走商,与他们见面相处的机会倒是不多,都是小弟与他们周旋。” 林殊文喃喃:“这样啊……” 他踟蹰一息,又道:“我……我家里没什么人。” 和严融之认识的这段日子,他还没跟对方说过自己的身世变动,严融之从来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