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美人塌下忏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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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主子又做错了什么呢?大概是在埋怨主子没将右臂赔给大公子吧。 主子心中也明白,是以除却年节与送礼,几乎不去二房,如今怎么又去了呢? 宋也一眼便瞧明白了长柏在想什么,抿了抿唇,淡道:“温氏胆子小,如今便是孩童心性,怕生,又粘着我,底下的几个丫鬟做事毛手毛脚的,遣散了,免得吓着她。” “那叫管事嬷嬷重新拨些来?” “不必,叫她们跟在在外院帮忙,不必再叫人进屋伺候了。” 宋也说完了温迟迟的事,交代了几件公事,这才往正屋中去。 长柏见着宋也的背影,神色有些古怪。 接下来的几日,宋也确实没有再让人进过屋子,温迟迟的大小事,只要他得空,便会亲力亲为。 今日下早朝后来了正屋,下人将用水的一应用具备好,宋也净了净手,挥手让人退下,宋也来到榻边,见着温迟迟已经醒了,盯着帷幔出神,淡道:“本想着陪着你再睡会儿,既然已经醒了,那起身便用饭吧。” 宋也将温迟迟抱了起来,手落在她的小腹上,眉目里是少有的柔和,“嗯,胖了不少,它也长大了。” 温迟迟歪头,懵懂地问:“它是什么?” 宋也给温迟迟穿鞋的手顿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回自己。兴许大部分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都会本能地关怀呵护。宋也瞧她一眼,认真道:“它是我们的孩子。” 伺候温迟迟有几天了,宋也如今已经得心应手了,宋也极为自然地问:“今日要梳个什么样的发髻?今日我梳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若再像昨日要求那么多,那般麻烦,早上便不许吃杏脯蜜饯。” 宋也边给她梳头,嘴上威胁着。 宋也梳的认真,虽不像晴雨晴雪梳的那般巧,但也尚且看得过去,宋也给她照了照铜镜,问她,“如何?” 温迟迟看了看,虽没说话,但宋也跟她相处时间也算久,她究竟是高兴了还是难过了,他远远瞧上一眼,心中便跟明镜似的。 他耐着性子,好脾气地拆了,又给她梳了双髻,宋也没想着两个小揪矗在头上会这般娇俏,惹人怜爱,嘴角不自知地扯了缕笑,拿了步摇与银钗,开始点缀她的发间。 一眼扫过去,金的,银的,玉的,琳琅满目,相当晃人眼睛,宋也道:“总算是明白你们女子怎么这么爱金银首饰了。” 见着温迟迟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宋也以为她这是高兴了,眉目才软和下来,便见温迟迟摇摇头,“不太喜欢。” 笑凝固住了,宋也脸也冷了下去,半晌后,径直将梳篦摔到了桌子上。 “你还当真将自己当大爷了?你关心丫鬟,关心孩子,而我与你讲话,你连敷衍都不肯。我伺候你难不成是天经地义?” 宋也正在气头上,扫了一眼温迟迟,便见着她小脸发白,眼眶中也渐渐泛起了泪花,微微一怔,心中的气瞬间便散了,他生硬道:“罢了,不喜欢便换了,你喜欢什么?梳个朝月髻?” 温迟迟连忙摇头,一字一顿道:“不用,很好。” 宋也还是拆了,依着看书册中的印象又耐心地给温迟迟梳了一个朝月髻,他满意地笑了笑,“这么看,你做个傀儡似乎也很好。” 低头去瞧温迟迟时,发现她眼眶依旧红红的,顿了顿,拦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抱到怀中,掐着她的腰上的软rou,似笑非笑问:“给我解释解释,都给你重梳了,还哭呢?” 宋也觉得她当真麻烦,但总不能一走了之,于是黑着脸一言不发地给她洗漱。 过了一会儿,温迟迟吸了吸鼻子,这才问:“你会把它送走吗?” 宋也刚给温迟迟喂了一勺粥,正挑专心挑着鱼刺,没太听得清,“嗯?” 温迟迟拳头渐渐收紧,宋也低头,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将她的手捞在手中,重重地啃了一下,略带惩戒意味。 “我自己的孩子能不要?送到哪儿去?脑子就那么点大,你成日里在想什么呢,你对我当着没有一点信任吗?” 问完后,宋也觉着最后一句话也确实显得多余了,便低头继续挑鱼刺。 将挑好的鱼rou一点一点喂到了温迟迟嘴中,宋也看着她,眼里神色不明,他嗓音略显低沉,“城楼上,我没有不要你。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信我,我护得住你和孩子。” “温迟迟。”宋也伏在温迟迟胸口,低低地唤她,里头却隐隐地有几分讨好之意。 第60章 叫魂儿 宋也同殿前司都虞侯杜书恒往府内去, 将穿过院子的垂花门,便见着温迟迟着了一身雪白的寝衣站在门口,三千青丝还未梳成髻, 像绸缎似的铺在身后, 面上不施粉黛却相当莹白,宛若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见着宋也,嘴角立即绽开了抹笑。 宋也眉头蹙了起来,心中却像被什么东西骤然一击,化成了一滩水。他朝都虞侯杜书恒颔了颔首,“书房内有茶水招待杜大人,暂且失陪。”说着, 往温迟迟面前去。 杜书恒问:“这就是你那个妾?” 宋也没应,继续往前走。 杜书恒憋了口气在心中, 抬头便见着温迟迟歪头看着他,无辜地朝他笑了笑,极其单纯无邪, 但杜书恒就是嗅到了一抹挑衅的气味, 心中骤然升腾起了极大的怒火。 他快步跟上宋也,拦住了他, “将大舅哥撇下陪小妾, 这怕也不是待客之道吧?” 宋也步子顿下,回头看他, 出言提醒:“令妹还不曾进门。” “还未进门便这样偏宠小妾, 进门了还得了, 宋相这是要宠妾灭妻吗?!”杜书恒恼怒地高声道。 嗓子扯的这般大, 宋也蹙了蹙眉, 下意识地看向了温迟迟, 只见她撇了撇嘴,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他没好气地将肩上的手挪开,“这是宋某的家事,不牢你挂心了。” 宋也虽同杜书恒说着话,眼睛却始终落在温迟迟身上,见着她晃着单薄的身子,迈着小碎步朝自己跑过来,心内不由地一软,即刻抬步走过去,要将她接住。 杜书恒又一次拦住了他,不依不饶地叫道:“你再往前走一个试试?” “郎君、郎君......”温迟迟声音极其委屈。 “你闭嘴!男人说话,有你一个小妾什么事!” 宋也看向杜书恒,眼神凌厉地像剜人的寒刀,脸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放手。” 杜书恒气得两眼发黑,“你以为她当真是什么我见犹怜,弱不禁风的女人?错了,她就是狐媚子,白莲花,将你的魂都勾去了,我阿月单纯,进门来少不得受她磋磨!” 此话一出,门口看戏的下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里头看着。 温迟迟像是被他高声厉喝吓着了,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宋也再没了耐心,一把将杜书恒的手拂了下来,朝温迟迟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回头横了杜书恒一眼,语气冷的像冰碴子一般,“长柏,送客。” 温迟迟被宋也放到了榻上,宋也俯首,耐心地给她检查了一遭身子,“有没有哪儿疼的?” 温迟迟已然止住了泪水,摇了摇头,宋也又道:“不是说我没回来前一个人不许踏出屋子,又不听话。” 温迟迟不回他,宋也攥住她的脚,叼住了她圆润莹白的脚趾,亲了亲,又啃了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温迟迟的脚背的,痒得令她脚趾忍不住蜷了起来,宋也却不依不饶,强势蛮横。 温迟迟的脸色不断涨红,双眼也逐渐开始迷离,她看着裙摆下的那颗脑袋,忍不住细细喘了出来,因着脚上用劲过大,脚别过了,便开始抽筋。 宋也发现了温迟迟的不对劲,意犹未尽地从裙摆下出来,含笑看了她一眼,掰过她抽筋地那条腿,握在掌中,“你将才叫我什么?” 宋也压着温迟迟,贴近她的鼻息,蹭了蹭,哑声道:“你将才叫我什么,再叫一声试试,嗯?” “二郎还是郎君?”宋也又轻轻抚了抚她纤细诱人的小腿,半是引诱,半是威胁。 温迟迟脚上抽筋,正难受着,不得已乖乖唤他:“二郎。” 宋也轻笑着应了,开始认真地给温迟迟揉,而后帮她将亵裤穿上。随手拿了一切昨日温迟迟换下来的小衣进了净房内,好一会儿才出来。 而后便开始伺候温迟迟洗漱,用饭,宋也便像园丁一般精心照料这一朵易折的娇花,浇水,施肥,松土,凡此种种,乐此不疲。 他当然不是一个好园丁,不是一个骨子里有耐心的人,但为什么对温迟迟这样呢,大抵是因为这一朵花被他藏在封闭的温室中,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依附他,她是最离不开他的人。 心中有淡淡的喜悦,淡淡的满足,但这也只是浮在表面的情绪,至于内里的腐烂败坏,那些极其阴私丑恶的心思,就深深地藏着好了。 饭后,温迟迟躺在小榻上,宋也瞧出了温迟迟情绪不高,便没有像往常一般进书房内处理公文,他将木篓拿了递给温迟迟,内里装着绣绷、针线与布料,“做吧,总是闲着脑子迟早得坏。” 温迟迟迟疑了一瞬,大概是肌rou记忆,纵然失了魂动手时也像模像样。 温迟迟做的认真,宋也看的也认真,没一会儿宋也便将东西收了起来,催着她躺床上歇息,而后几天也再没给她做过。 温迟迟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发现宋也私下里拿着针线比划还是几天后。 温迟迟腿上酸麻,便进了宋也书房,想叫宋也帮她揉揉。 宋也撂下了手上的笔,起身,不设防地将温迟迟抱到小榻上,却不料针线篓便搁置在了小案上,里头还有半只未绣完的东西,艳红色格外显眼。 宋也顿了顿,面不改色地将东西收了起来,而后越想越不对劲,脸色便沉了下去,这一不高兴便是一个下午。不高兴的后果便是当日处理公文的披红都夹枪带棒的,令诸多不明所以的大臣纷纷提心吊胆地登门拜访或拦路致歉。 温迟迟倒没什么感觉,只她发现,这几日宋也只要空闲下来,便会摸出针线绣一会儿,也不再避着她。 温迟迟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身旁的小案上摆着宋也备好的瓜果蜜饯,她看着累了,便时不时拿一个放嘴里,坐了半宿,描漆盒子里头的东西也渐渐少了下去。 宋也绣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睛都要瞎了,他将东西搁在一边,闭眼养了会儿神,心还未曾定下来,就察觉到一道探究的视线从飘了过来,宋也蓦然睁开了眼睛,将东西压到了腿下。 扫了一眼温迟迟,只见她嘴巴鼓鼓囊囊的,里头装的不知是栗子还是梅饼,他扯唇道:“饿了。” 温迟迟大多时候是能听懂宋也说话的,听见他这般说,迟疑了一会儿,拿了一块蒸酥果馅儿递给宋也。 宋也没接,努了努下巴,温迟迟信以为真,喂到了宋也嘴边。 宋也低笑,将果馅儿一整块吞了进去,嚼了会儿,低声唤她:“温迟迟。” 温迟迟抬头,眨了眨眼睛,纵然她受惊吓失了魂,神情木木的,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傻气,但她的眼睛依旧很亮,像揉进了细碎的阳光。 宋也心内软的化成了一团,托着温迟迟的后脑勺,钳着她腰侧的软rou,凑到她的脸边,男人高挺的鼻尖抵了抵她,温热的气息便喷洒在她的鼻息,“味道还不错,想不想尝尝?” 温迟迟懵了一会儿,轻轻打了个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吃过了的。” “那让我尝尝你的。”宋也心想,果真是他养出来的,连打嗝的味儿也还是甜的。虽然不成体统,但似乎也不错。没给她讲些规矩与道理,一来她听不懂,二来她也不乐意听,那便罢了,日后慢慢教。 想着,便撬开了她的贝齿,唇齿交缠,舌尖与气息都交织在一起,炙热而热烈。 退出来之时,宋也将她含在嘴巴一侧的梅饼叼走了,仰在温迟迟的膝上一边嚼,一边把玩着温迟迟的手。 过了会儿,宋也蹙了蹙眉,问:“里头怎么还有这么重的药味?” 温迟迟费力地想了片刻,破天荒地回答了他,她掰着手指头道:“我每天都喝好多碗药。” 宋也默了一瞬,没说话,一路来事事多舛,安胎药每日必须得喝,体内又种了情蛊,各种补药到底是少不得的,药也是他盯得喝的,难不成真就那么苦?宋也蹙了蹙眉头。 晚上温迟迟喝药的时候,宋也便自动拿了装杏脯蜜饯的描漆格子,看着她接连喝了三大碗黢黑的药汁,而后往她的嘴里塞了一个蜜饯,“沐浴去?” 宋也往外吩咐了一声,几个小丫鬟抬了热水过来,而后便离开了。 温迟迟每到这个时候浑身便不自在,宋也刚帮她褪了衣裳,她便抬脚跨进了浴桶中,她背对着宋也,只留下一截洁细嫩的脖颈,令人无限遐想,宋也喉头滚了滚,本想进去同她一起,脚步一顿,还是出去了。 半晌后,温迟迟从木桶中出来,身上穿上了中衣,出了净室。 宋也盯着手上的艳红色的布左右打量,听见身后传来温迟迟的动静,往后瞥了一眼,“过来系上。” 温迟迟看过去,只见那是一个红得滴血的帕子,帕子末端系上铃铛,她就这么站在一边,发尾不断滴着水,好半天没有动。 他蓦然想起那日在道观中,道官叹了一口气道:“公子,这世间这人大多为孩提招魂,为着大人招魂却是极少的,大人元魄较之孩提成熟稳固许多,即便是受了惊吓,也应当极难散了;而散了,也极难再寻回来,大概是因为,已然稳固的魂魄已然有了意识,不回来怕也是自己不愿回来。” 道官的小徒懵懂地呢喃道:“可是,怎么有人宁愿魂魄飘荡天地,懵懂混沌似痴似傻,也不愿醒来做个正常人呢?” 是啊,怎么会有人愿意痴傻呢。宋也睫毛颤了颤,神色复杂,眼中晦暗不明,内心的想法亦难以揣度。 道官问:“公子,那人同您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