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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抽屉里有一盒薄荷糖,玫瑰荔枝香味,沈泽川在楼下的美食街转了三天,才找到了同款。

    他备着几颗在口袋里,一周里,每次午饭后来一粒,从刷卡回到写字楼开始融化第一层,等电梯和上行的时候,薄荷糖在他的唇齿之间缩成薄薄的一片,门开了,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路过消防通道时他已经不再侧目,面无表情地把仅剩的一点咬碎咽下。

    今天只剩最后一颗了。薄荷糖的香气甜美得适合于热恋,它们在口中氤氲出一团一团短暂的错觉,他的舌头在雾气里蒸腾出对每一次亲吻的回忆,但曾经让他丰腴多汁的馈赠者将自己抽身于一段距离之外——一个沈泽川在最初本来希望萧驰野待着的位置上,足以让他观赏,却还没进入到能被吸引力拉近彼此的圈层之内。但现在,被看的人变成了沈泽川,而萧驰野如今哪怕又回到了原处,胶合过的身体分开之后其间都有黏连的勾丝。

    五点,沈泽川拿出了最后一粒,扔掉了空空如也的薄荷糖盒子,继续加班。

    六点,周五的夜晚留不住没有硬性指标的员工,周围都走得零零散散了。沈泽川看了一眼萧驰野,萧驰野站起来,应付一个邀约。他会去吗?沈泽川轻缓地眨着眼,把杯子里还剩一大半的水倒进了茶渣桶里,朝饮水机走去。他刚踏进能听到对话的距离之内,萧驰野结束了深思熟虑,抱歉地对同事说“不去了,有事”。

    七点,沈泽川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第一次和萧驰野吃过的那家私厨料理。他在门口接过了袋子,萧驰野不在身边,沈泽川捏着钉在餐袋上的纸条摩挲,指尖都染上了一层油墨,他才发现备注那栏萧驰野的留言,不是给送餐人的,是给他的——关机,回家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

    八点,催他回家的萧驰野自己却还在办公室里,保洁阿姨都来过了,把除了交给他们的关灯锁门任务以外的其他工作都完成了。沈泽川撕开糖的包装袋,他想起了为萧驰野撕开安全套的样子。

    他曾经觉得萧驰野应当是人生的过客,掠过波心的惊鸿,他会像坦然接受四季轮转一样平静度过萧驰野实习的三个月,然后再也想不起这个其他组的新人。

    沈泽川站在了萧驰野面前,萧驰野坐在椅子里仰头看他。他带着十分了然的笑,在办公室多待的三小时都不是白费,是终于促使沈泽川主动走到这里的慢熬文火。

    领带被沈泽川自己解下,掉在了萧驰野身上。他看着萧驰野,胸膛微微起伏,搅弄着糖片的口腔里生出丰富的液体。

    萧驰野勾玩着沈泽川的领带,忽而抓住了他的手腕,深色的布料在白皙的皮肤上缠上第一圈的时候,沈泽川单膝压在萧驰野腿间的椅面上,抬起手臂吻了他。浓郁的甜味,上次是萧驰野主动闯进来尝到的,这次沈泽川用自己的舌头把余甘送到了他嘴里。

    萧驰野摸着他的两只手臂,含着沈泽川的舌头留他不能走,沈泽川快跪不住了,腿间挤进了萧驰野的膝头,粗糙、简略、笼统地顶着玩着他。舌间的薄荷糖就着氧气快速消失了,沈泽川想吸一口气,才发现他搁在萧驰野两边肩头的手臂已被领带捆住了腕。

    他被半强制地只能圈抱着萧驰野的肩膀,泡沫网的面料太滑,沈泽川往下坠了一下,被萧驰野的一条腿又颠回来。萧驰野还咬着沈泽川的嘴唇,贴着对他说:“光蹭能出来吗?”

    沈泽川渗出一点羞耻的眼泪,可他这个姿势连脱了自己的裤子都做不到。主动的求欢却变成被捆着放置,沈泽川气得咬回去,但他忘了萧驰野的手是自由的。萧驰野搂着他的臀部托住,就着沈泽川的手臂吊在颈上的姿势站了起来,他比沈泽川高很多,这段路走得沈泽川踉踉跄跄,他顾虑着重心压低可能就会拽疼萧驰野,但踮起脚又几次撞得自己差点摔倒。

    他全倚靠着萧驰野的抱持,萧驰野的手臂稳而有力地把沈泽川往上托,顶到怀里还能再接一个吻。萧驰野把他按在了落地玻璃前,窗外是Q市最繁华迷离的霓虹夜景,沈泽川背抵着透明的幕墙,在被吻的余光里瞥见万千灯火,有一瞬间他有错觉,自己正浮在空中,萧驰野是天上伸下的一根索,吊着他踩不到人间,升不上天堂,他只能攀着萧驰野,试图追寻这不上不下的情欲的纾解之法。

    萧驰野咬着沈泽川的脖颈,他低笑了一声,“沈泽川,这次是你主动来吻我的。”

    这像终于宣之于口的判决,沈泽川的矜持与自戒在萧驰野面前被剥夺了再次上台掌控他身体的权利,而失去了这两层,沈泽川在他面前像是脆弱地赤裸着。沈泽川的一双含情眼生得太好了,萧驰野早发现了里面两泓一晃就会溢出来的水,他稍微用点力沈泽川就容易掉眼泪,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沈泽川这样蒙着潮润的水汽兜住了泪,只是看着他。

    所有情绪都会被这双眼睛养成柔情的,萧驰野想,而它们的主人在无声暗示,让他把沈泽川再逼出眼泪来。

    萧驰野脱了沈泽川的裤子,让他光裸的腿间夹着自己那包凸起蹭,沈泽川羞耻地扬起颈,又看到被捆着的双腕,萧驰野好恶劣,扎了一个宛如礼品包装上的蝴蝶结。萧驰野埋头下去,隔着衬衫咬他的乳尖,濡湿的布料贴着皮肤,萧驰野还要往上面吹气,沈泽川抖着嗯了两声。

    腿已经把萧驰野蹭得够硬了,他顺着沈泽川的腿根摸到后面,把沈泽川一条腿抬起挂在自己腰间。沈泽川求他:“我站不住。”

    “这会儿要来撒娇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用“撒娇”形容过,沈泽川努力要勾着他,臀部都贴在了玻璃上借力。萧驰野解开了拉链,对着他打了两下,才说了一句——没有套。

    沈泽川看着他,闭上眼睛,说给萧驰野听他想听的。“不戴了。”

    萧驰野的yinjing蹭着沈泽川的腿间和臀缝,沈泽川更要滑了,萧驰野也不帮他一把,含情眼里的水汽快要凝成珠了,“你怎么长大的。长这么大。”

    萧驰野还没插进去,就在外面顶着他玩,想起了沈泽川送他的平安符,“不枉你特地求神保佑身体健康啊。”

    萧驰野顿了一顿,手抓住他的膝弯,抵着沈泽川的xue口,想到了更关键的一个问题——“说起来,兰舟是谁啊。”

    沈泽川愣了一下,他虽然如今半身赤裸着在办公室zuoai,但突然被叫出只有家人知晓的小名让他顿觉最深处的一部分也被萧驰野强势地进入了。他一时不知道该承认还是该找个借口,“我——”

    他话音的后半段被萧驰野的插入摁了回去,沈泽川一口气都像被萧驰野塞进了身体。

    “兰舟是你吗?”

    所有一切都收紧了,只有眼泪被撞得往下掉,沈泽川收紧了被绑着的手,上臂紧贴着萧驰野的脸颊。手臂和脸庞之间还隔着一层衬衫,但萧驰野的yinjing和他之间却没有任何隔膜。

    他说不出话,兰舟这个名字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充满了被亵玩的羞耻感。它应该属于稚拙的童年,被伪装的幼子,性别认知错乱的小女孩。

    萧驰野掐着腰顶他,把沈泽川的背一下一下都顶在厚重的玻璃上,他进得太深,又是第一次无套,萧驰野只觉得爽得不想抽出来,沈泽川的手还吊着,只能看着萧驰野想和他接吻,他哽咽得快气息不畅了,只有在萧驰野的抚慰下才能呼出平缓的气。

    沈泽川整个人在他怀里抖,挂在腰间的腿确实也快没有力气,萧驰野试探着又喊了一句,兰舟,沈泽川瞬间更紧了。兰舟,兰舟。他每叫一声,沈泽川就被他弄得更加糟糕一点,到最后沈泽川不要他的亲吻了,埋在他胸前,像鸵鸟躲进沙子里,沈泽川全身被他固定在自己身上,实在逃不到哪里去。

    “别喊了……”他闷弱的声音从胸前传来。沈泽川感觉到萧驰野胸口振动,他居然还笑。

    沈泽川偏过头去,腿以下还是光裸着被捏在萧驰野手里,甚至为了动作方便还又拉开了一点,他只能在担心坠落的恐慌里都赖着萧驰野。

    这扇以外的窗都拉下了百叶帘,地毯的绒毛搔着他赤裸的脚底发痒,暗沉的天花板,就在身侧的他人的办公桌,文书、电脑、立式书夹、两盒彩色票尾夹和订书机,一颗封闭的水生态球,两条细小的红鱼朝着他们的方向。沈泽川突然笑了起来,“我们在办公室。偷情。”

    萧驰野被这句话激了一下,按着他的胯贴紧自己腰腹,哄着沈泽川:“套没了,射里面?”

    沈泽川根本说不出不行,他的脑子已经乱糟糟的,巨大而禁忌的快感让他不断啜饮着鸩酒,他已经不在乎了。沈泽川余光看到了窗外的一栋楼,层数不高,但在屋顶别出心裁建了一个摩天轮。

    摩天轮,上次去游乐园错过的项目,所有传说都和爱情有关。

    他们在摩天轮头顶做,他们的性永远凌驾于爱之上。

    沈泽川已经湿得一塌糊涂了,萧驰野把他往上抱了点全塞进怀里,内射的时候要捏着他的下巴看清沈泽川的每一个表情。沈泽川眼泪停不下来,好比后xue里流出来的jingye,淌过汹涌的轨迹,都滴在了他们每天西装革履伪装自己的办公室地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