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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少离多

    01聚少离多

    三年一度的万国朝会,豌族的队伍行进于山谷之中,银色旌旗高举,像一尾自在穿梭的游鱼。

    六驾马车稳稳行在山道,纱帘珠幕之内,女君正扶额小憩。

    雪白的狐皮搭在膝上,金缕广袖,缎带上牵着珠玉流苏。

    因撑着额头的姿势,露出一截皓腕,再往上,是一张恬静如画的睡颜。

    与衣裳的华丽相反,美人发丝垂散,只在脑后堪堪挽起。

    “郡主,队伍已行了半日,是否在前方安营扎寨?”

    两道远山眉微蹙,继而她缓缓睁眼,清冷地吐出一个字:“允。”

    马儿乖乖停在河滩边,护卫军纷纷就地搭营帐生火。

    还有一队人马分别占据要点,放风守卫,巡逻四周。

    元钰柔扶着护卫结实有力的手肘,踩着条凳落地。

    走出帘帐,她又戴上了玉石打制的发冠,眉眼精致,不似凡尘俗世里的人。

    金丝绣面的软鞋,走在碎石滩上,崎岖不平的感觉十分明显。

    “主上小心。”近身侍婢清舒扶着她,此时河面的风景极美,傍晚夕阳斜照,峰峦叠聚,几棵青松点缀。

    “这时节,不如捞点河鱼,奴婢为您做鱼羹吃。”

    望着这番美景,元钰柔想了想,“烤着吃也不错,把香料拿出来。”

    “哎!”清舒可算是松了口气,笑着回应。

    护卫生起火,一把玫瑰椅摆在火光前,搭上厚厚的裘皮。

    元钰柔就坐在上面,看着十几名身强力壮的护卫脱下衣裳,挽起裤子,在河边捞鱼。

    其中一名用树杈窜了六七条活蹦乱跳的肥鱼,光看脊背就很年轻精壮,水性在这些人当中十分出色。

    卫赢抹了一把脸,晶莹的水珠在他身上多了荷尔蒙的味道。

    他正专注捉鱼,却被队长拍了拍脊梁,“你,去那边。”

    他疑惑抬头,向队长所指的方向望去。

    青年放下鱼,抱拳单膝下跪,略显生涩紧张,“属下卫赢,参见女君!”

    元钰柔躬身坐在火边,艳艳火光将她脸照得动人,她手里拿着树枝,无聊地晃荡着。

    沉默半晌,元钰柔才道:“以后,就升为内卫。”

    内卫只听命于元钰柔,从内卫队出来的,起码也是殿前仪仗,可比他现在的等级高出几番。

    卫赢到底还年轻,没想到刚进来三个月就能获得女君赏识。

    他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凝住目光,沉声道:“属下叩谢女君!”

    “继续捉鱼去吧。”元钰柔声音清润,山风只能拨动衣角,她的声音和眼神却好像能钻进人心里。

    近看,她的皮肤也如白玉般细腻无瑕。

    卫赢稳了稳心神,内心告诫自己不得对女君不敬。

    他回到河边继续捉鱼,而队长的目光意味深长。

    清舒捧着香料,身后的小侍女抬着锅。

    元钰柔的声音只有她和存在感很低的护卫长能听见,“姑姑想送人,那就送多少都接着。”

    清舒心里涌起一阵难受,心疼地蹲在元钰柔膝前,“女君还是顾惜自己身子为重。”

    洗净的鲜鱼送来,一边是鱼汤,一边是烤鱼。

    清舒搅着鱼汤,心想乌涂君应当快赶到了吧,他总有法子逗郡主开心。

    营地最中间,是为女君搭建的宽敞舒适的帐子。

    赶路疲乏,元钰柔早早便在清舒的伺候下上了床。

    她听觉总是很好,尤其是在深山野外。

    虽然清舒带了医师特调的安息香,但很少会真正使用。

    夜间,忽而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豌族的卫队都在营地四周,如果有闯入者,此时也该引起sao动。

    可一切都很平静,不待她多想,清舒的一声“乌涂王”刚落,那风尘仆仆的高大男人便闯入帐中。

    他自行解下披风,脊背宽阔,遒劲有力,行动间带着洒脱,随手将披风一挥,搭在挂着元钰柔朝服的衣架旁。

    “柔儿。”只听他轻轻在元钰柔耳边说道,身体带着一丝冷气,覆在被子外面。

    元钰柔缩了缩,他凤眸中涌起笑意。

    “知你在外面睡不好,特来陪你。”

    他拨了拨元钰柔额前的碎发,微烫的唇吻了吻她眉心,“今夜好好睡一觉。”

    “恩。”

    元钰柔有些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放松,男人英俊的眉眼在暗暗的帐子里看不清楚,但那双眼睛总是对她充满耐心。

    从小便是如此,霍铉年长她五岁,在娃娃里面是极有领导力的老大,默默关照元钰柔,带她打猎捉鱼。

    有他在,元钰柔像小霸王似的横着走。

    在元钰柔心中,霍铉就是哥哥一样的存在。

    为了豌族,他们立下婚契,如果没有这层不得已,他们也许永远会以兄妹相称。

    “柔儿。”

    霍铉呢喃着,轻轻扳过她呆滞的脸,“想什么呢?”

    借着微弱的光,他细碎吻元钰柔的脸颊,guntang的唇轻啄她,目光渐热。

    元钰柔被亲得有些晃神,软软陷在他的臂膀中,沉溺在吻里,不小心娇喘了一声,那声音出乎她自己的意料,甜腻得惊人,她脸顿时爆红。

    幸亏是在帐子里,看不清楚。

    他沉默良久,似乎在克制,元钰柔紧张地咽了咽。

    终于,霍铉还是抵着元钰柔的额头轻轻问,“可以吗?”

    自结契后,他们实则聚少离多。

    历经大半月的分隔,同样抵着元钰柔的,还有霍见楚下腹那硬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