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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2

    制地去细……

这日天色尚早,姜昭便一直陪着姜砚在道场打坐。

她本最不喜这般枯燥无味的事情,但思极如今她须得讨得皇兄宠信,便耐着性子装出淡泊乐道的模样。

云蔺同她说过,王符顾以观等人焉能如此猖獗,不过是因为得了君王的信任才能拥有这等权力,若是有一日君王不再信任他们,这些佞臣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罢了。

回宫前,姜昭曾细细考量了如何让姜砚不再信任这些人,一时之间却没有好的计策,但她却有办法,让姜砚更为信任她。

譬如顺着他的心意,行他所乐衷之事。

姜昭瞧着身旁打坐得津津有味的姜砚,又再度打起来精神。

期间,有一道童上前,在顾以观耳畔嘀咕了几句。不过片刻,顾以观便称他在民间的道观有要紧事要处理,向姜砚告罪辞去。待顾以观走后,姜砚似乎觉得今日打坐悟道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索性也提出了要离去的意思。

姜昭见此,顿时如觉大赦一般地起了身,她也想着回宫用个午膳了。不过姜砚有意留着她一同用膳,便让她随着圣驾一道去了贞观殿。

如今的贞观殿依旧是皇后的寝宫,但如今的皇后却已然换了一人。

迈入殿中见到王皇后时,姜昭颇为亲热地唤了声“皇嫂”。

正在殿中绣花的王皇后,忽而闻得这么一声,忙回头瞧去,就见姜昭含笑走来,顾盼间自有一种动人至极的神韵。

她弯了弯眼,熟稔地嗔道:“你个没良心的,现在才想起来见我了?”

这位王皇后是忠烈之后,由于满门皆死于战场的缘故,幼时便常养在太后膝下,算是姜昭的半个阿姊。

昔日先皇觉得王皇后贤良淑德,性子颇佳,日后又无需忧心外戚干政,便将她指给了姜砚为太子妃。夫妻二人青梅竹马般地长大,本就有了几分情意,故而婚后也算得上相敬如宾,不过一年,就诞下了如今的储君。

姜昭自己性子不佳,却颇爱温柔如水的女郎,和玉是南瑶是,眼前的王皇后更是。

眉目温婉,娴雅端庄,虽不是十分姿色,却依旧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王皇后见姜昭与姜砚同来,便唤人在殿中多备了份碗筷,挑得还是姜昭惯爱用的琉璃器皿。她被养在太后膝下,又不似姜昭那般野性子,素来是太后说什么便是学什么,倒是将太后的温婉贤淑学了个十足十,一时之间,姜昭真是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

待到姜砚入座,三人一道用膳。但也不知是否是姜昭的错觉,她发现她这皇嫂瞧见皇兄时,本是柔情似水的眸子,却渐渐冷了下来,反倒多了几分疏离。

正待她要细察,王皇后眉眼含笑地朝她琉璃碗里夹了菜,嘴里还念叨:“阿昭瞧着越发清瘦了,既然回了宫,要多养几两rou才好。”

姜昭收起了探究的眼神,嘻嘻笑道:“我回宫过除夕,想多住些日子再回府,皇兄皇嫂可莫要嫌我烦呀!”

她这次回宫便是借着过除夕的由头,那会儿姜砚和王皇后也是念及她没了驸马,府中清冷的缘故,才让她先在留仙殿住着。

王皇后笑道:“左右宫中寝殿多,也不缺你吃住的,怎会嫌你烦呢?”

闻得姜昭言及除夕,姜砚撩起眼皮,忽而道:“今年皇家多乱世,朕听顾道长说,若是运势不济应当借吉日设宴除厄。朕思来想去,觉得此次除夕夜宴需得大办。”

他看向王皇后,已是打定了主意,嘱咐她:“梓潼为后宫之主,此等事便劳你忧心一番了。”

“喏。”

王皇后敛眉应下。

见他们如此疏离,姜昭颇感怪异地微蹙烟眉。

也不是未不曾见过他们情意绵绵地相处过,怎现下就变作这般模样了?

她猜想其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她不曾知晓的事情。

姜砚闻得王皇后的答复,淡淡地一颔首,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将指腹间的酒杯微微转过一圈。

他欲言又止的:“你赐柳彧毒酒之事,在朝中引起诸多朝臣不满,女儿家的手段……着实不改如此狠辣才是。”

姜昭闻言,登时警觉得微微绷紧了身子。

姜砚突然提起此事,是要敲打她的意思?还是见不得她插手此事?

如今她再难全心全意地将眼前这位君王当作自己的皇兄,一时间,难免心思百转,想到了诸多的可能。

她忙掩目哽咽道:“皇兄为何要如此看待我,我不过是因为那点夫妻情分,见不得他死无全尸罢了。”

姜砚诧异:“当真如此”

姜昭眼中含泪,满目凄然:“若不是如此,我又何必赐将死之人一杯毒酒!”

这般解释有理有据,远胜于朝臣的刻薄之言。姜砚当即便露出了愧色,连连斥责朝中儒臣妄加揣测。

王皇后见此,也忙来安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姜昭。

姜砚温声道:“阿昭,你也知朝中儒官那性子,恐是容不得你以女儿身手握两营兵马,才会屡屡恶言中伤你。”

他神色温雅,所言更是温和至极,可姜昭掩面听着他的话,却觉得心底一片冷然。

他的好皇兄啊,终究还是忌惮起她手里的兵权了。

说了这般多,左右还是想要回这两营兵马。

姜昭抹了抹泪,仰头看向姜砚,神色愤然地恨声道:“皇兄,这些糟老头子很是可恶,父皇将兵权给我,那是因为我是姜氏的公主,不论如何心都是朝着皇兄的,可这些臣子总要想方设法地从皇兄手里要走这点官权,那点兵权的,指不定心里坏得是什么鬼心思呢!”

有柳彧和谢良逼宫一事在前,姜昭不信姜砚不对那些朝臣心怀戒心。毕竟比起将兵权放在朝臣手里,明显是放在她这个公主手里的危险性更为低一些。

姜砚闻得姜昭这番话,果真沉默思索了片刻。

逼宫那日的惨状尚且历历在目,他深刻地记得那人头攒动,剑指龙座的光景,深刻到他至今想来都能心生恐慌。

他慢慢抬起眼帘,与先皇一般无二的明眸,荡出了一抹细微的恐惧。

“阿昭所言甚是,这世间诸多人,唯有你不会害我。”

姜砚为自己受人挑拨而对姜昭生有猜忌,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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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贞观殿的这一午膳,让姜昭觉得颇为艰难。待姜砚走后,她收起那些惺惺作态的神色,忍不住直起身子,发鬓间的攒珠凤头钗随之轻颤,摇漾出细长的流光。

她原先是不知的,她存于心尖最为宝贵最为珍视的兄妹情谊,竟然是可以如此轻易地被人挑拨的。

姜昭觉得心寒,她想着哪一天,这情分被这么一点点地被消磨干净后,她与皇兄又该会是如何可怕的光景。

不敢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