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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印象4

    一顿饭吃到最后,郁贺兰让陈肆先去把车开过来。她趁着陈肆不在,把谭若白拉到身边警告道:“谭若白,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回家之后别和外婆她们乱说话,陈肆脾气好,你不准欺负她。”

    谭若白满脑子问号,她被陈肆威胁完,又被表姐威胁。

    “她脾气好?我欺负她?”谭若白可绷不住了,她算是知道陈肆在茶水间嘀嘀咕咕地和表姐说什么了,原来都是些搬弄是非的胡话,“你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她怎么了?”郁贺兰不以为意,自信道,“她不就是没什么钱,我还养不起她么。”

    “不是,是她……她,”谭若白躲在夏思贤身旁,她想起陈肆那张阴狠的脸,又不敢说了,“也没什么。”

    夏思贤猜到陈肆必然是威胁恐吓她了,看把孩子吓的,她拍拍谭若白的背说:“有什么不敢说的,这儿只有我和你表姐。”

    “我……我真说了啊?”谭若白稍稍有了底气,小声说,“她带我去了赌场……还,还说……”

    谭若白憋了一下午,终于把陈肆的恶劣行径绘声绘色说了个遍。郁贺兰听完,脸都黑了,夏思贤觉得陈肆做事确实有点问题,但拿人手短,她好心劝道:“兰兰,你冷静一点,陈肆只是……”

    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能为陈肆辩解的话。

    “只是……反正她没有坏心思。”

    陈肆还在外面等着,看到郁贺兰出来, 她开着车停到郁贺兰面前,然后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讨好道:“大小姐上车。”

    郁贺兰缄默不言,气氛有点不对劲。

    “怎么啦兰兰,”陈肆以为郁贺兰不让自己开车,改口道,“那你开车,我坐旁边。”

    “去后面待着。”

    郁贺兰拽着陈肆的衣服把人塞进车后座,自己一个人坐在前面启动车子,她深呼几口气冷静下来,决定先听听陈肆怎么说:“你还没说,今天下午去做什么了?”

    陈肆脊背一凉,那小怂孩子不会说了吧。她正想着怎么蒙混过去,郁贺兰闷闷的声音又传来:“你说过不会骗我。”

    “我没有骗你,就是,就是因为你表妹觉得我穷,我为了让她觉得我不缺钱,所以……”陈肆嘟嘟囔囔说了一堆,最后才供出,“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她多坏,我实在不得已才……去了赌场。”

    郁贺兰恨不得马上把人抓过来狠狠揍一顿,亏她还以为陈肆真被欺负了:“这个也坏那个也坏,你最好了是不是?”

    “不不不,你最好了,”陈肆探着身子往前钻,她观察着郁贺兰的状态,伸手轻轻捏着对方的上臂说:“你不要生气,兰兰……”

    陈肆乱钻乱动,郁贺兰只好放慢速度把车开稳:“你给我坐回去,回家再收拾你。”

    “不要,那我不要回家了,”陈肆连忙收起手坐回后面,缩到车窗边说,“你要是打我,我现在就跳车。”

    郁贺兰更恼火了:“你敢!”

    “我不敢,我,我……”陈肆被郁贺兰吓到了,当即扒着车窗一抽一抽地哭起来,“我不要,不要打我,我要出去,我要下车。”

    “你再说一句?”

    “……我,我不下去,我哭会儿不行吗。”

    陈肆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她也太能哭了,郁贺兰还没把她怎么样呢。

    “拿纸巾擦,你再敢用手碰一下眼睛试试,”郁贺兰从内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气愤地说道,“你还敢哭,做坏事的时候怎么不哭。”

    “那你让我怎么做,五万块钱对于你们来说不多,也不是我说变就能变出来的……”陈肆抽了几张纸巾胡乱擦擦脸,她尝试用逻辑说服郁贺兰,然后推卸责任道,“而且她就是想看我有没有……经济能力,是你让我表现表现的。”

    “你就是这样给我表现的?”

    陈肆不敢跟她顶嘴,她摸到旁边的猫箱,低头一看,虎子在里面呼呼大睡。陈肆把猫拽出来晃醒:“快别睡了,起来帮mama说句话啊。”

    幼猫睁开一点点眼睛,烦躁地喵喵叫了几声,陈肆紧接着说:“它说不能打我。”

    郁贺兰咬起牙:“我本来也不打它。”

    还没说几句话,车就开到了家里。陈肆打开家门就想往林青橘房间里钻,郁贺兰也不拦陈肆,她提着猫箱上楼,停在楼梯上沉沉地说了一句:“你想好了。”

    “兰兰,兰兰,”陈肆转脚往楼梯上走,她捏住郁贺兰的袖子,哼唧着挤出一个音,“疼。”

    “还没打就疼了,疼什么疼,”郁贺兰拽着陈肆的领子往楼上拎,把人拉进卧室后指着床说,“坐那儿,坐好。”

    陈肆老实地坐在床尾,郁贺兰把猫安置好后,才回到卧室拉开柜子挑工具。郁贺兰的那只手一经过重工具,陈肆的腿就软起来,她跑也不敢跑,打又打不过郁贺兰,想来想去,只能等挨揍的时候求饶了。

    郁贺兰最终拿了把轻薄的竹尺,她掂了掂分量,垂下眼看着陈肆说:“哪只手碰眼睛了,伸出来。”

    陈肆把两只手背在后面,尽管打屁股更丢人一些,可乖乖举着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打……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要,不能打手,我还要吃饭。”

    “我喂给你吃,手伸出来。”

    陈肆磨磨蹭蹭地抬起右手,刚抬起来又攥成拳头,嘀嘀咕咕地问:“你会打得很疼吗。”

    “你还会怕疼吗,”郁贺兰反问一句,竹尺轻轻拍在陈肆的拳头上,“手伸开。”

    “我,我怕,”陈肆音调一变又开始哭,她慢慢伸开手掌,顶着满眼水光望着郁贺兰,“难道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小狗吗。”

    郁贺兰烦躁地摩挲着手里的竹尺,陈肆没挨打之前,一律判定为假哭:“我只打最喜欢的小狗,快点。”

    陈肆忙缩回手说:“那,那你别喜欢我了。”

    郁贺兰气不打一处来,挥起竹尺砸在床边上。

    “你说了算吗?”

    “……你说了算。”

    陈肆无可奈何,她颤颤着抬起右手,刚伸开手掌,竹尺立马甩出出风声落在掌心。响亮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手掌像火灼一般,陈肆本能地缩起手,不停搓着掌心试图缓解疼痛:“不要,不打了,好疼。”

    “手拿出来,躲什么,”郁贺兰用竹尺的一端点了点陈肆的胳膊,接着说道,“只打十下,乱动重新打。”

    陈肆稍稍有了个底,竹尺那一下虽然疼,但只打得皮疼,搓了一会儿就好了。十这个数听起来并不算多,她咬咬牙不就挺过去了。

    她再次把手摊开举高,竹尺随之落在手上。前两下陈肆尚且还忍得了,第三下打在手心时,明明郁贺兰看起来没用多大力,手里的痛感却越来越强了。

    “说了多少次不要用手揉眼睛,不打你不听话是不是?”

    郁贺兰边说着又抬起竹尺,接连在陈肆手掌抽了两下。陈肆叫了一声,她实在受不住,看到竹尺再次落下时,下意识把手往后一撤。

    郁贺兰自然打了个空,皱着眉开口道:“手伸过来,重新打。”

    “手都红了,太疼了,”陈肆护住自己的右手,放软语气商量道,“打另一只手可以吗,疼……”

    “不行,手拿过来。”

    “慢点打好不好,求求你了。”

    陈肆不停揉着掌心,感觉好受些了才把手抬起来。郁贺兰看了看陈肆通红的手掌,挥起竹尺的力道仍没有变,打完一下后,她等着陈肆龇牙咧嘴地疼完才再次抽在那只右手上。

    “还揉不揉眼睛了?”

    “不,不揉了。”

    陈肆心想,郁贺兰不打她,她就不会哭,她不哭还揉什么眼睛?

    但她不敢说,这种缓慢的打法,她还勉强能撑过去。十下很快打完,陈肆赶紧收回手揉起来,细细一看,就这么十几下,右手显然比左手肿起了一些,可见郁贺兰的力气有多大。

    陈肆知道郁贺兰还没和她算大账,她得先哭一哭博取同情:“呜呜……手肿了……”

    她刚要抬起手抹泪,头顶上传来郁贺兰的声音。

    “怎么擦的?”

    陈肆的眼泪给吓回去了,手边没有纸巾,她掏遍身上所有的兜才翻出来两张卫生纸,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后,捧着那张废纸说:“你看,用纸擦的。”

    郁贺兰呼出一口气,她把竹尺扔到床上,抱起手臂问:“你现在说清楚,为什么带谭若白去赌场,你没钱又怎么样,就这么想耍这个威风?”

    “我哪有耍威风,”陈肆急忙反驳,”我就是憋久了,想玩会儿嘛。”

    “和小钱她们打牌还不够你玩的吗。”

    “那多没意思……”

    “能被拘留就有意思了是吗,”郁贺兰恼怒地抬高声音,她拽起陈肆衣领,沉着声音问,“忘了上次犯错怎么打的了,忘了几天坐不下椅子了?”

    陈肆缩着脑袋不敢看她,轻声否认道:“不是,我没有忘。”

    “也是,你多聪明,怎么可能忘,”郁贺兰的手一用力将人摔在床上,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堆工具,哗啦一声尽数砸到陈肆身旁,“所以你就是单纯的找揍,皮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