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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8

    卫家有一本名册,将禹京可近之可远之的权贵尽列其中,可有此事?”

楼淮祀点头:“确有这样的名册。”

“京中人事繁杂,盘根交错,要厘清也非易事,不知是什么人的手笔?”楼长危漫不经心道。

楼淮祀打了个突,眸光微闪,道:“许是卫老国公的?”

楼长危冷厉的长目盯着儿子半晌,笑了一下,将他轰出了书房。楼淮祀暗幸:嘿嘿,又糊弄过去一回,他爹这个疑心病要不得啊,时不时就要诈他一下,几时漏了口风也说不定。真不知他们师兄弟闹什么别扭,实在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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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您不知道,我师叔听到我爹来,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一闪就没了人影,躲在屋里大气都不敢出。”守口如瓶者楼淮祀一进宫就跑姬央跟前竹筒倒豆一般将俞子离之事从头到尾倒个一干二净。

姬央燕居时穿得极为简便,玄衣素冠,他眉眼与姬殷其实极为相似,只是一个严肃,一个轻佻,以致提及昭宁帝和悯亲王,文武百官总觉这两兄弟天差地别无一丝相像之处。姬央轻扣几下案几让楼淮祀磨墨,道:“俞子离对你爹有心结,自是避之不及。”

楼淮祀大为疑惑:“师叔这脾性跟爱撒娇的女娘似得,说生气就生气,好好的就离家出走,我家小丫头都比他心胸宽广。他跑卫侯府窝着,说是给卫放当老师,也没见他教出什么好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卫放如此资质你要你师叔怎么教?”姬央反问。

楼淮祀嘴硬道:“卫放质朴天然,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那声老师,我看师叔很是受用。”他唠叨,“舅舅,我师叔和我爹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姬央道:“你师祖俞丘声名士大家,文韬武略、天文地理、黄歧玄学无所不通,但他脾气古怪一心避世,在深山里结庐而居,当年你外祖父几度遣人进山,邀他入朝为官,都被俞丘声婉拒。俞丘声年近古稀之时,不知怎得看中山下的打渔女,自己折荆条打磨成一支木钗为聘,娶了渔女为妻,隔年生下俞子离。”

楼淮祀张大了嘴,双眼里满是奇异的光芒:“舅舅,您说的别是市井传说罢?师祖他老人家七老八十了才老入花丛?还龙精虎猛地生下我师叔?”

姬央道:“无一丝虚假,连史馆都有收录此事。”

楼淮祀追问:“那我师祖母呢?”

“渔家女生你师叔时难产离世。”

楼淮祀咂吧咂吧嘴,摸摸下巴,他怎么觉得他师祖老人家不是正经人,一把年纪胡子几尺长,老年斑都生出来了,拿根破木钗,娶了二八少女为妻。那渔家女嫁了这么一个糟老头,隔年还因生子不幸身亡,怎一个惨字得了:“他古稀了还娶妻生子……”

“俞丘声长于武学,医药亦有所成,自有养身之法。”姬央不以为忤。

楼淮祀又是摇头又是点头,jian笑一声:“不知师祖他老人家有没有给师叔留下什么养身长寿秘方,搓成丸药来卖,旦夕之间富贵泼天。”

姬央轻拍他脑门:“你缺钱花?”

“我倒不缺,不过,黄白二物多多益善。”楼淮祀搓搓手,笑道,“我去磨磨我是师叔,舅舅,届时我们三人合伙分账,也好赚个零散闲钱。舅舅虽然是皇帝富有天下,可军事民生样样用钱,就别嫌蚊子腿rou少了。”

姬央心下熨帖,不由轻笑起来。他这一笑真如苍山日出,令人心旌为之而动。

楼淮祀抢走了小内侍奉上的茶,自己端给姬央,求道:“舅舅,您再说说我师叔的事。”

姬央道:“其实并无多少曲折轶事。俞丘声晚年得子,自是宠爱非常,只愿你师叔一生顺遂喜乐,又怕自己离世留你师叔一人孤苦,还生了收徒之心,百般考验之后,收了你爹为关门弟子。后又效陶朱公,几年内置下万贯家产留与你师叔。”

“师叔祖大才啊。”楼淮祀恨声,“可惜我生公已逝,无缘得见。”

姬央失笑,道:“你师祖为你师叔殚精竭虑,再无后顾之忧才放心老死。俞子离如珍似宝长大,难免有些天真烂漫,俞丘声过世,他守了三年孝不耐深山寂寞投奔你爹。他不似其父一味避世,反有入世之心。”

“然后呢?”

“前几年漓山反贼为祸,你爹奉上皇之命剿匪,俞子离紧随左右。漓山这地方,山势奇诡,有如迷窟,易守难攻。依俞子离之意,漓山反贼之中有愚民被惑才助纣为虐,招安方是上选,理当徐徐图之,得一个两全之法。你爹为将,不耐纠缠虚耗,一把火烧了漓山,又令弓箭手压后,凡有逃蹿者格杀勿论。”

楼淮祀听得越加迷糊了:“阿爹也没做错什么。”

“祝融过处,唯余灰烬,漓山反贼中有一撮人死状其惨,俞子离见后大受震恸,没多久就离开将军府,不知所踪。”

楼淮祀甩甩头,对俞子离跟他爹的那点别扭仍是不懂,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师叔嘴毒舌利的,没想到竟是个悲悯之人。

姬央道:“俞子离与你爹勉强也算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为避开你爹,竟寄身卫侯府,倒是出人意料之外。”

楼淮祀笑道:“师叔在卫家还挺自在的。”

姬央不再对此多言,反问道:“你来我这啰嗦半天,没有事求我?”

楼淮祀是个正宗的偏心眼,笑着道:“就知道瞒不过舅舅,不过,赐婚的事我还是缠着外祖父他老人家为妙。外祖父有些小性子,专好跟舅舅唱反调耍脾气,唉,舅舅也为难呢。”

姬央轻斥:“不许拿你外祖父打趣,你进宫半日,还不曾去万福宫见你外祖母和你娘,快去罢”

“喏。”楼淮祀笑着一记长揖,赶着小内侍一溜烟地走了。

他前脚出了宫,后脚殿内屏风后头传来一记拍案声,两旁立着的内侍宫女全都吓得垂头屏息状若鹌鹑。姬央绕过六叠冬狩屏风,姬景元倚着凭靠直气得吹胡子瞪眼:“朕是专跟你唱反调耍性子的?朕专让你为难的?”

姬央在他对面坐下,道:“阿祀一向口无遮拦,父皇何必跟他计较。”

姬景元大怒:“你当然不计较,他一心偏拐你,连赐婚都不忍你这个舅舅为难,你能有个什么计较。”

气死他了,娶什么卫家女,赐个无盐女给他才是正经。

姬央拾起一枚棋子落下,道:“卫家女不错,遂了阿祀的心意未为不可。”

姬景元看看棋盘,思索一番,道:“你慌着落什么子,先才那一子,朕被臭小子气着手误了,算不得数。”

姬央一笑,将落子收回棋笼中。

姬景元满意了,执着棋道:“他既要求我,求得我高兴我再下旨赐婚。卫家女一团孩子气,非是良配,依朕看,还是谢家女好。”

姬央道:“父皇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