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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rou渣,两人推心置腹he)

    自从上次陆沉在崇德殿诓蓝星袅那悍臣‘女帝有孕’后,太医院的安胎药雷打不动的每天送到你案边。而你也每次正正好要把那些苦汤药浇在长乐宫正殿养的那株君子兰里。

    药汁顺着粉彩的花瓶沿口流到花泥里,正巧被从殿外进来的陆沉瞧见。你没理他,他便快步走了过来接过了你手中的空碗。

    “陛下此刻有喜,是我大曜之福。臣也好沾沾这福气来。”

    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听着他此刻调笑你的话,脸颊有些微红。只嗔怪着他。

    “都是你,你那日崇德殿乱传些什么?现下那些臣工都以为朕有孕。可十个月后又怎么办呢?”

    这种假的真不了的事情,确实让人头疼。饶是富有四海的女帝也没办法十月后徒手变出个婴孩来。若说冷处理,等到蓝星袅和三皇女一党发觉自己被骗后,局势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若说先前那些龃龉都藏在私下里,不去看也没什么。可那日崇德殿一事后,你看透了三皇女一党的野心,她们自然也能觉察出你的防备来。

    没想到在先帝驾鹤的三年后,你还能卷入当日夺嫡的余波来。思及此处不免有些头疼。

    眉心处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陆沉的手指裹挟着他的体温覆上你有些微蹙的眉头。你抬眼看向他。

    “陛下不必太过忧心,臣已经有了决断。”

    男人神色如常,只是言语间透露出来的几分神态不像是你这些日子朝夕相处的模样,反倒隐隐有些故人的风姿。你意动神摇,揽住他的腰钻入他的怀中。

    “阿影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番话很像朕的一位故人?”

    你这些日子还是唤他阿影,可你知道阿影,陆沉就是同一个人罢了。甚至心下还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陆沉这老狐狸这些日子在诓自己,假装失忆只是他的障眼法而已。

    若说之前还只是隐隐的怀疑,可上次崇德殿他脸不红心不跳的顺着蓝星袅编些‘女帝有孕’的瞎话来反将她时,你心里这种想法愈加浓烈。

    他既然可以骗蓝御史,也自然可以骗这个女帝。

    “你不想知道朕和那位故人的往事吗?为什么朕此刻非要提起他?”

    你的手此刻不安分的探入此刻你‘陆贵妃’的宽大衣袍内,感受着他身前腹肌丘壑分明的触感。眼神分明带了点探究。

    “他叫陆沉,在你之前。朕满心满眼都是他。阿影会吃醋吗?”

    “陛下满心满眼里都是他,那臣要怎么办呢?陛下不要忘记不久前才和臣在殿内春宵一度。难道一切都是微臣错付了吗?”

    眉目清俊的男人捉住你作乱的手,细细吻过你的指尖。只是言语间带上了些失落和讨巧。好像你才是风流一夜后不认人的浪女,他是奉献身心却被辜负的痴情少年。

    你被他这副模样弄得眼热,悻悻然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又支开话题。

    “爱卿说的决断是什么决断?朕讨厌死了蓝御史。爱卿也能替我除掉他不成?”

    一阵微风吹过,许是宫人躲懒,雕花窗子没关严,直吹得殿内纱帐轻摇,珠帘细响。金兽香炉内瑞脑香的味道熏得人心神也跟着漂移了起来。陆沉从身后抱住了你,发丝落在你颈间,勾起些撩拨人的痒意。

    “既然陛下容不得她,臣自然也容不得她。放心,三日之内,臣必定除掉这种狂妄之徒,让陛下宽心。”

    你被他逗弄得咯咯的笑着,权当他在顺从你在说些狂妄的大话。陆沉细细碎碎的吻落在你后背,脖颈处。一双大手又挑过你的下巴同他唇齿相贴,带着逐渐攀升的灼热体温将你拖入他精心编织的温柔乡内。一室旖旎,你纵情声色同心上人享乐都来不及,没心思再去管烦心事。

    直到三日后,你真的听到了关于蓝星袅的讣告。

    那是在例行的早朝上,列位卿家神色凝重。你以为是三皇女终于忍不住,想要和蓝星袅里应外合觊觎你的皇位。手心都为这可怕想法渗出汗来时,反而一位靛青官袍的小官出列,为你报丧。

    “启禀陛下,昨夜左都御史家进了伙贼人。在蓝宅的书房内将蓝御史一刀毙命。现下已将人证物证交有司察审。堂堂朝廷命官在天子脚下被贼人所害,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方可以正视听,给陛下和众人一个交待。”

    龙椅上你心头一紧,保养得宜的指甲恨不得戳进自己的掌心,脑海中自然浮现之前在长乐宫和陆沉打趣的那段话,心下已然有了决断。只有手掌间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你,不要失了天子仪态。

    “朕知道了,散朝后立刻让内阁拟道旨意,让镇抚司协助刑部和大理寺调查此事。”

    声音还算镇定,回复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可散朝后你第一时间并没有去崇德殿召内阁学士和镇抚司拟旨,反而即刻命人先看顾监视好长乐宫陆贵妃。天子鸾驾又一刻不敢停歇往长乐宫方向赶去。

    若说之前‘怀疑陆沉并未失忆’只是你无端猜测。可蓝星袅突然在自己府上被歹人所害这种事你一听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事情已经洞若观火了,你也没必要在陪陆沉演什么‘女君宠妃’的戏码。

    长乐宫除了多出了一倍的宫人太监看守外,一切陈设和平时一样,你走入正殿,正好瞧见陆沉正装好整以暇的看着你。

    你朝服都没来得及脱,看着不远处博冠峨带装扮好的陆沉,心下竟然有些五味杂陈来。若几年前,他这副装束该是刚刚下朝硬被你薅到崇德殿议政的模样。

    “你甚少这样打扮。”

    挥手示意无干人等退到宫外候着,你朝陆沉走过去。到他面前扯过他腰间垂下来的衣带。抚摸着上面的祥云纹路。

    “亚父。”

    你低低的轻唤了声,有些哽咽。你尚年轻时有段时日偏爱这种祥云纹样的织物,可那时陆沉刚刚来教导你,你尚且不满他,给东宫亲近的人甚至为你掌灯的侍女都送了祥云纹样的荷包香囊。偏生赌气不送给陆沉,后来久而久之你见陆沉身上逐渐多了许多祥云式样的腰带,宫绦或者绣帕,暗戳戳时不时往你眼前凑。

    他说他喜欢。

    你没细问是喜欢那祥云纹的帕子,还是喜欢你。

    前尘往事一瞬间涌入脑海。本来来时还想质问那男人,治他的‘欺君之罪’,可临到头满心满眼又是担心他做的不干净被人抓了把柄。

    “你骗我框我什么的都不打紧,只是你贸然去要那死鸟的命,若是牵连到你怎么办?”

    话语间染上了几分焦急。可陆沉依旧气定神闲。

    “陛下难道不怪臣骗你这么久?反而担心臣?”

    那气定神闲众似乎还夹杂了几分快意来,似乎他很喜欢你为他着想,替他担心筹谋。

    你见他这样说,干脆反骨上来。

    “之前朕问过你,还叫过‘陆沉’,可你不回应朕,还装另一个人。朕要治你欺君之罪!”

    故意发了狠做出绝情的样子怼他,只是对面的男人不吃你这套,他微微附身,忻长的发有些蹭过你脖颈,发出微微的痒意。

    “臣,打赌,陛下舍不得治臣的罪。”

    漂亮的红色眸子此时晕染着温柔的情意,你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猜不过他,瞒不过他。

    你曾经也信什么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话,可是你努力了多年似乎还是一举一动都逃不脱陆沉的眼睛。仿佛你一呼吸他就能猜出你的所思所想。你的心计,谋略乃至见不得光的野心全是他教予你的。你是他浇灌出来的花,自然事事都像他,也最容易被他所吸引,被他蒙蔽。

    唇边传来一丝温润的触感,他周身的苦艾味将你包裹起来,沾染上他的气息,打上他的标记。

    你模模糊糊的想,前段时间他装傻充愣的时候同他欢好时身边的苦艾味还没那么浓,可今日此时这个吻,熟悉的气息又萦绕在身旁。

    那个吻只蜻蜓点水般在你唇畔轻啄,而后一双修长俊秀的手覆上你的半边脸颊。陆沉捧起你的脸,好似捧着什么珍贵易碎的宝物般。

    殿内的香炉的香快燃尽了,飘上的青烟都微微弱弱的。若照平时宫人们早利落了收拾好再换上新的便是,你可在里面,他们不敢擅自进来。

    而你只盼望时间能慢一点,最好能够永恒,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朝堂争斗。只有你和亚父陆沉二人。一瞬最好有一生那么长。

    可最后还是你打破最后的沉寂。

    “所以你一开始在京郊别苑就在骗我失忆,为什么要骗我?是恨我吗?可这样为何要替我除掉不安分的臣子,可怜我?还是爱我?”

    恍惚间你觉得这些日子自己像个笑话,以为人家失忆了就能重新开始,巴不得天上的月亮星星都命人摘下来做他锦衣华冠上的添补点缀。可是他这些日子在骗自己,明明自己多次暗示还能伪装下去。你有种被人愚弄的气愤,可那点气愤也在他替自己除掉敌人那一刻化为了乌有。

    历代女帝若被戏弄到这个地步绝对会将始作俑者拉去诛九族,可你舍不得。于是只能再报一丁点的希望。问他是不是爱着自己。

    “嗯。”

    陆沉将额头抵着你的额头,他的体温也悉数过渡给你。

    “臣爱陛下,仰慕陛下。当日装失忆是气不过赌气而已,后来也骑虎难下了。”

    男人发出闷闷的笑声,你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后来回来发现陛下回宫之后并没有想要舍弃六宫,臣担心陛下只是一时新鲜。所以愈发不安。担心是因为碍着臣以前的身份所以不敢和臣亲近,索性装到底了。”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将自己的内心都剖白给你听。你心霎时也变得柔软,天平彻彻底底偏向了他。

    “可你又是怎么除掉了蓝星袅。那封圣旨一下,众人都以为你死了。”

    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陛下,臣纵横朝堂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在。蓝星袅臣从前未将她放在眼里,现在更不会,只要她威胁到了陛下的利益。不需要陛下多言,臣替陛下做事。”

    说话间,无形间又是当权者的凌厉和狠辣。见他这副模样,你想说的话,梗在喉头。

    可又始终放心不下。

    “亚父,你知道朕是皇帝。这里是内宫。你这般行事是把朕的皇宫当什么?还是说你有朕控制不了的势力在替你做事。”

    被摄政王亚父养出来的女帝自然更加嗜权,陆沉深知不过。可作为你的老师兼亚父,他总能抚平你那些情绪。

    “臣自然有臣的门路。但是陛下放心,臣是陛下的人,他们也是陛下的人。”

    而后眼中眸光一闪,轻笑了一声。

    “陛下控制得了臣,自然控制得了他们。臣心悦陛下,从前,现在,未来。”

    你向来不信旁人这些话,只当他们在奉迎你。但是很吃陆沉这样。反正他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思索了一番,决定相信他。

    主动凑过去吻他,像亚父表明自己的心意和立场。陆沉回应着你,唇齿交缠间连呼吸都乱了。

    “亚父,明日朕拟一道旨意,让你做皇夫正君好不好?先前朕还想等个一年半载,现在只想快点和你共享河山。”

    一吻落毕,你轻喘着和陆沉商议。男人目光落在你身上,然后大手拥住了你。

    “陛下,臣愿意一直陪在陛下身边。”

    从太傅到亚父,从东宫到女帝。你们经历过许多,也有过算计谋划,可最终幸好看清了彼此的心意,你明白无论陆沉是什么身份都在毫无保留为你筹谋,所以自然愿意给你们一个好的结局。

    襄宁三年女帝两封圣旨昭告天下,剪除专政摄政王,从此独掌朝纲;一是封皇夫的诏书,从此免了选秀宣布后宫只皇夫一人。前朝后宫,都如平地惊雷。可这惊雷下的是数十年如一日相伴的真心和情意。

    你和陆沉只会庆幸,还好这万里山河,能同他与共。

    (陆沉视角见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