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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顿住思路,不能放任自己在脑海中搞颜色。可借着洁白月色,她终于能看清眼前萧衍的面目。他似乎睡得很沉。睫毛低垂,桃花眼闭紧,眼尾微挑,鬓旁的细小浅疤像一轮浅月。萧狗子即便是哪天老旧十胱(jsg)了,应该也会是个气宇轩昂的美爷爷。萧衍太阳xue骤然抽痛。痛得他睁开了眼睛。被月光一晃,才看见眼前之人。此人正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这是何人?他大梦方醒,神思尚且混沌。想了片刻,才记起这里是屏翠宫。面前的人是顾才人。但见她一双杏目在暗中泛着粼粼水光,见到他醒来,霎时圆睁,仿佛适才回过神来。喏喏道:“陛下……醒了?”萧衍胸中陡然腾起一种古怪之感。顾才人,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他踌躇片刻,“你在想……谁?”顾仪悚然一惊。万万没料到,萧衍刚刚睡醒就这么敏锐。她嘴唇微动。轰隆。一声巨响自殿外传来。萧衍掀开锦被,翻身而起,珠帘乱响了片刻。他人已经出了宫殿,停在檐下。却见屏翠宫一切如旧,可西面不远处的一处宫阙已被大火点燃。红光冲天,浓烟四起。谈源堂。两个影卫疾步而来,跪拜低语道:“陛下,刘太妃被劫走了!”萧衍闻言笑了两声,“萧律啊……”静默片刻,复道,“扑灭火势,封锁九门,天亮了,再捉贼。”他说罢,便抬步下了台阶,往前殿的方向而去。此时不过刚刚寅时。天边的月亮正圆,跃上枝头,又慢慢西移。青州府,扬城行宫之中,尚有靡靡歌舞之音。郑王妃,如今的郑贵妃,领着侍婢二三,徐徐往前厅饮宴处去。面上似笑非笑,步履轻盈,款款而行。侍婢默不作声地跟着她。今夜,陛下又在胡闹了。也得亏郑贵妃性子好,去劝一劝,旁人才不管呢。先王妃,哦,不,先皇后,一听说慎王在青州府登基为帝,就生了病,短短时日间,就薨了。都说,她其实是被吓死的。只有侧妃郑王妃尚在,做了郑贵妃,一直陪在陛下身边。穿过游廊,乐声更刺耳了。郑贵妃甫一进殿,一双似笑似嗔的柳叶眼就望向座上的皇帝。萧律。即便他不高座于王台之上,也依旧是最鹤立鸡群的那一个。萧律处众人间,如星月坠于瓦砾间。俊美绝伦,世无其二。此刻的他只着一身月白锦袍,胸膛微露,长发半竖,只用一柄青玉簪斜插脑后,懒懒散散地坐在金椅之上,百无聊赖地看庭上歌舞。“陛下,夜深了,还不安睡么?”郑贵妃笑意盈盈道。萧律一见来人,柳眉轻皱,口中念道:“恼人。”却真的站了起来,拖着脚步往殿后而去。郑贵妃敛了笑意,沉声对乐伶舞姬说:“都散了罢。”待到殿中人去楼空,旧十胱(jsg)她才抬脚也往殿后而去。屋内轩窗大敞,明月高挂。萧律盘腿坐在窗前,微风轻鼓他的袍袖,风姿若仙,却一动不动。郑贵妃放轻脚步,走到他身旁,瞧他一眼。肩膀一落,不由笑道:“陛下,又在对月垂泪?”萧律眼角挂着豆大泪珠,眼稍荡漾红晕,虽是惊艳,可哀戚之色真若梨花带雨,蝉露秋枝。郑贵妃摸出腰间丝绢,递给他,“陛下,擦擦泪罢,不哭了。”萧律并不转头,只伸手接过,“我……朕没哭,只是迎风落泪。”郑贵妃哄孩童似的,“好好好,明日就又叫太医来瞧瞧陛下迎风落泪的毛病。”萧律轻压眼角,继而一声长叹。郑贵妃知他心意,开解道:“太妃娘娘定能安然无恙,陛下宽心,说不定太妃娘娘很快就能南下,与陛下在青州相见。”萧律适才抬头看她,怒目而视,“你也来哄我,所有人都在哄我,他们不过就是想逼死母妃,好打着这不忠不孝的旗号,发兵讨伐萧衍那个狗东西罢了,谁又会真正地将母妃全须全尾地带到青州来。”不过说了两句话,萧律的眼角又湿了。郑贵妃半蹲下去,哭笑不得,只好夺过他手中丝绢,轻轻替他拭泪,“陛下,不哭了,他们哄你,臣妾可从不哄你,臣妾……再去求求阿爹,让他再派几个得力之人去京城救回太妃娘娘……”萧律心中稍安,却忽然捉过郑贵妃的袖袍,将她拉近,附耳低语道:“贵妃不如和朕一起跑罢,离开扬城,离开青州,跑得远远得……”他似下了决心,“这皇位不要也罢!都是他们逼我得,萧衍那个狗东西素来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连父王都敢杀,我……我与他从小就不对付,若是被他捉住,肯定会被剁成rou泥!”郑贵妃闻言一惊,复又笑道:“陛下,说什么胡话,陛下才是真龙,才是正统,迟早一飞冲天,难道陛下忘了景帝,忘了尚有此仇未报?”“景帝……”萧律垂眉嗫嚅道,“太子哥哥……”郑贵妃见他神色动摇,再劝道:“正是,太子衡死得那般惨烈,陛下难道不为所动?太子衡光风霁月,为世人所爱,仁心仁义,本可成一代明君,可却死于萧衍剑下,难道萧衍不该杀,陛下也是先帝子嗣,乃是正统,萧衍生母是个异人,连大幕人都不算,凭什么与陛下相争!”61.第61章杏花酥饼顾仪一夜没睡,前半夜不想睡,后半夜睡不着。谈源堂同在西苑,离她所处的屏翠宫,不到百步的距离。宫人救旧十胱(jsg)火的脚步声,吆喝声,水声杂乱,火光轰然,门窗合拢,却仍能闻见空中时而飘散的浓烈的木炭气息。萧衍虽走了,却留了一排侍卫站在屏翠宫外,个个腰悬铁剑。为什么谈源堂此时会着火?刘太妃是死是活?若是死了,算不算剧情崩坏?能不能,求求了,让她安安静静地苟到剧情终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