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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4

    现密室内空无一物,再次大口吐血昏厥,也是必然的。

好在江南风小,哪怕内书房便在正院之内,也没有烧到正房。薛沛刚刚醒过来,就顾不得自己再次吐血身体衰败,一定让人扶着自己到内书房的废墟之处。

对着两个成了黑洞的楼梯口,薛沛掉泪不止,嘴里还喃喃着什么愧对天恩、对不起列祖列宗等语,整个人看上去颓废苍老了不止十岁。

金陵知府早已经得了薛家报案,说是有人纵火后抢夺了无数财物,可是问那财物的具体数目,报案之人却又无法说得清楚,自是要亲自过府来向薛沛这个家主问问详情。

现在的薛沛就如同魔怔了一样,金陵知府见到的,就是不吃不喝的坐在废墟边上,看着那两个黑洞洞发呆,问话也如听不到一样的薛沛。

直到身边有人暗暗提醒,又推了两把,薛沛才回魂一样看清眼前的人是谁。这一看清就如见到救星一样,一把抓住金陵知府的手:

“是甄应嘉,一定是甄应嘉那个小人。他昨天才过府威胁于我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晚上我的内书房就着了火。这就是他给我的罚酒呀。老天,老天,这是要绝我薛家呀。我薛沛愧对列祖列宗呀。”没再说愧对天恩的话。

金陵知府也看到了那两个黑洞洞,只当里头藏着的都是薛家历年积攒的家财,所以薛沛哭诉对不起列祖列宗。等到再听到薛沛说什么有违祖训之类的话,更是当他心疼财物,出言安慰后,还得提醒薛沛,没有证据不能诬陷别人。

甄应嘉,那可是四皇子的亲舅舅,从薛沛嘴里说出甄应嘉放火,金陵知府都恨不得自己没来这趟,怎么肯直接就听薛沛的话,去调查是不是甄应嘉直接或是派人放了火?

可怜的金陵知府,却没发现那个一直扶着薛沛的人,听到薛沛说出天要绝薛家、愧对列祖列宗时,眼里闪过的精光。

薛沛将“失窃”的财物列了详细的清单,送走倒吸一口冷气的金陵知府,好半日,又如行尸走rou一般让人把自己扶回内室,接着然后便向人要纸笔。薛姨妈还想劝他歇歇养养身子,被他一句妇人之见给骂走了。

走了好,薛沛本来就不愿意写密折的时候被薛姨妈看到了,要不这个女人一定会问个底朝天。原主就是因为行事不密,被薛姨妈反复追问下,觉得这是自己的枕边人,只要多嘱咐一下她别跟外人说,她会知道轻重的。

结果却被这个知道轻重的枕边人,把消息透露给了娘家,紧接着就让甄家知道了,最后连皇帝都知道自己的暗探露底,这才导致了原主给自己腾地方。

为了不重蹈原主的覆辙,薛沛可不就得把薛姨妈打发的有多远走多远?这一封密折,可就关乎自己能不能暗探的位置上全身而退,所以薛沛写的比前两封密折用心一百倍。

他先向皇帝请罪,表示自己没有替皇帝守好财,自己家里藏有圣人私库的消息不知道怎么泄露了,一夜之间圣人的银子,被贼人搬空不说,贼人还想着杀人灭口,纵火烧了他的内书房。

薛沛重点描述了内书房离他居住的正房只有不到十几步的距离,只要老天爷刮那么一点点风,他与妻儿就不能幸免。好在侥天之幸,圣天子保佑,他的妻儿逃过了这一劫。

可是薛沛自己却十分自责,觉得自己万分对不起皇帝。他说,自己知道本该以死谢罪的,可是却不得不撑到现在,是因为薛家列祖列宗只有替天子尽忠,没有给天子添麻烦的。

所以他薛沛要留着这一口气,等着皇帝派来接替他的人到来,好把自己没被贼人偷走的家财,通过接替人之手,敬献给皇帝,庶几可抵自己罪过之万一。

这一次薛沛在密折里加进了一些自己的揣测,毕竟他已经对着金陵知府说过是甄应嘉纵火了,金陵知府不知道纵火是为掩掠财,可是圣明的天子应该知道真相。

因为就在昨天,甄应嘉才威胁为薛沛,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写完了密折,把应该挂在内书房的暗号挂到了正房外头,薛沛就不顾自己病体难支,又让人扶着自己去看那两个黑洞洞。出了正房,薛沛还不放心的吩咐,没有他的命令,就是太太也不许进内室。

等到薛沛对着黑洞洞发够了呆,重回内室的时候那封密折又不见了,薛沛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若是半个月内他能得到皇帝的批复或是见到顶替他的密探,他就可以确定谁是皇帝放在身边监视他的人了。

心情刚好一点儿,薛姨妈又带着薛蟠跟薛宝钗急惶惶的来了,让薛沛的心情一下子又沉到了谷底。等听到薛姨妈告诉他,另外七房的家主都已经到了花厅,等着见他这个族长的时候,薛沛反而平静了下来。

来的好,就说这薛家人不会这么消停的等着他养好了病,落井下石也得讲一个近水楼台才对。咳嗽了两声,薛沛向着薛蟠招了招手:“陪我去见人。”

“老爷,蟠儿还小呢。”薛姨妈听说那七房叔伯的神情都不大好,不想让薛蟠去看那些人的嘴脸,更怕那些人激动之下,伤了她唯一的儿子。

薛沛只看向薛蟠:“于今咱们家遭难了,我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撑到几时,家里只有你一个男丁在,你可愿意与为父一同去见人?”

薛蟠很想说他不愿意去,可是对上薛沛那期盼的眼神,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父亲看重他,父亲觉得他是个男人,所以看重他。

第83章

薛沛看着薛蟠纠结的表情就是一笑,小孩子嘛,虚荣心比大人还重呢,最愿意让人重视他,现在自己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到了薛蟠的身上,他哪好意思认怂?

在薛蟠看来,父亲那一笑便是欣慰自己顶事的笑,莫明的升起一股自豪来:关键时刻,父亲还是得指望着他。看来平时父亲老是夸meimei,不过是因为meimei小,逗她高兴罢了。

这么想着,薛蟠就走到薛沛面前,卖力的扶起薛沛:“父亲,我跟你去。谁要是为难父亲,我就揍他。”说完还晃晃自己的拳头。

薛沛配合的展示自己一脸的骄傲:“好,我蟠儿长大了,能替父亲出气了。”只把全身的重量压向薛蟠一点儿,免得让人看出自己并没有装出的那么虚弱。薛蟠边走还边问:“父亲,要不我自己去见叔伯们吧,你躺着养伤就好。”

薛沛知道这些人自己不见是不行的,这次见了,下次就可以一劳永逸跟这些人划清界线了。

没到花厅,已经可以听到里头乱嘈嘈的议论之声,薛蟠的胖脸就纠结到了一块:“大胆,这些人原来哪次不是安安静静、恭恭敬敬等着父亲,今天竟吵的跟菜场似的。”

薛沛安抚的拍了拍薛蟠的小肩膀:“一会儿进去你不要说话,哪怕那些人说的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