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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

    ?内容简介

颦有为颦,笑有为笑。不颦不笑,哀哉年少。

天真少女单恋大理寺卿

新周系列:

十青白媚眼

十一小姑心事

H古代女性向心情抒發

见字如面

Courtesy?of?豆姑梁?for?the?lovely?illustration.

如同宫中大部分贵妇,王大家(音“姑”)亦起得晚。趁着早晨闲静无事,几个文婢为她清扫整理书斋。

水精帘动,一个身形小巧的少女步入,径来至书案边,翻检牍卷。

为首的婢子女娃谏之,“京娘,那些个文书,大家从不许我们动的。”

阿京头也不抬,曼声道:“我又不是你们。”

的确,王大家未婚无育,平素最宠爱这个外甥女,宠得她活泼跳脱无忌,罔视禁令规条。

文婢们了事退出。

阿京眼波冉冉溜,见室无旁人,手上动作慢下来,神气亦变得专注。一封尺牍不期然出现。她摒息,纤白的小指头滑过牍头:

“泰康三十八年四月日,大理寺丞皇甫世勋谨再拜,上书内舍人王大家……”

阿京唇角不觉翘起,酒靥加深,白贝壳一般的耳朵,渐渐染上晶莹的粉色,似有一个琅琅男声在她耳边念牍中文字。

“……邪人以不己利也,则怨,庸人以己不及也,则忌,怨且忌,则造饰以行其间……”

王環披寝衣现身,行动悄然无声,至阿京身后,方含笑问:“京京,你私窥阿姨尺牍?”

阿京吓一跳,忙将事先准备好的借口抛出,“只是好奇朝中大人们的字体。”

受母亲熏陶,她自幼好书,近来尤甚。这理由正当,足以欺哄心沉若渊,双目如炬的阿姨。

王環微笑着,将皇甫氏上书自她手中抽出,放回原处,“我案上文书,多涉帝国枢密,非小女儿可以寓目。下次教我捉到——”

她意在令阿京明悉,此事不可为,故顿住,略去惩戒之辞。

阿京连忙抱住她手臂,“我知错了,再不敢了。”

侍婢们在隔间摆饭,一个进来禀道:“崔家二十一郎来拜见大家。”

阿京跳起来,“二十一兄!二十一兄几时回京了!”奔出去与他相见。

崔攸着绯色袍、黑漆襆头,人是极漂亮的,只是气质偏于崔氏特有的冷肃倨傲,不太讨喜。

崔攸与阿京生小相识。阿京之父司马兴周节度燕地时,时任尚书仆射的祖父崔焘荐其为兴周掾史。崔攸幼孤,小小年纪便离家,兴周颇关照他,留他内宅居住。

兴周逝,夫人殉情,阿京被王環接到身边养育。崔攸任燕地留后,一年入朝一次。每次回京,皆来望阿京。

王環知崔攸名为拜见她,实则来探阿京,只饮一杯蜂蜜水便离开,留他两个说话。

阿京向崔攸叙别后事,“二十一兄,发生了一件我很难过,但你或许会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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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皇甫世勋之尺牍文字,摘自宋曾巩。

犬死无憾

崔攸径道:“meimei殂了?”

阿京大惊讶,“阿兄怎么猜到的?”

崔攸用小匙挑粥,头也不抬,“今日来,不见它吠我。”

meimei是王宗弼送阿京的犬,几与阿京同龄而偏幼。阿京无兄弟姊妹,遂以妹呼之,爱若手足。

崔攸既不喜王宗弼,对此犬也澹澹。meimei会看脸色,你若无情我更凶,还咬过他一口。

“好可怜的。”阿京忆及meimei死状,眼泪汪汪。

崔攸刻薄她,“父母逝时,也不见你如此难过。”

“那是不一样的。”

她的父亲虽早夭,却是死在率军收复燕地,功成名就之后;她的母亲不愿留在没有心爱丈夫的人世,死对其来说,是潇洒的解脱。

“meimei有遗憾。”

“什么遗憾?”

“meimei喜食黄米鸡饭。当日厨下,一只锅里炖着鸡,一只锅里炊着黄米饭,鸡饭未熟而meimei殂,岂不是遗憾?”

崔攸却道:“我身为乱世人,无资格凭悼太平犬。”

阿京不觉莞尔。世人常责崔二十一郎词锋尖锐,她却喜他多隽语。

餐后,崔攸命僮仆将礼物搬进来,与阿京过目。却是易州墨与中山紫毫。

阿京叹口气,“多谢二十一兄。人家荻杆画沙学的字,都较我的墨猪为优,我真是愧对好笔好墨。”

崔攸笑吟吟看她,“你上次信中请我的履样,当是要为我制履,可制成了?”

“啊,这个——”

崔攸见她磕巴,面色顿时一冷,“嗯?”

“王小舅舅说,阿兄足长得快,我手慢,待履儿制成,阿兄已经穿不得了。于是乎,我就搁下了。”

崔攸没好气地弹她脑门,“我又不是你,一年一个履样。过了二十岁。足还能无限长下去?”

阿京恍然点头,“是啊。那我晚上做,大约阿兄离京前可以完工。”开箧取出半成履给他看。

崔攸见履样合乎心意,颜色稍霁。待与她成了夫妻,就能穿上她手制的衣裳了。他此回来京,正有提亲的打算。

阿京年龄虽幼,奈何他不常在都中。倘教王家小子抢了先,岂不痛悔煞。

能左右阿京婚事的长辈,一是她的叔父中书令司马宗周,一是她的阿姨内舍人王大家。

宗周之妻乃崔家女,自然偏向崔家子。

王大家虽为宗弼之堂姊,但她一向讲求实际,宗弼目前仅为秘书郎,自己却是执掌燕地的一方诸侯,哪个作外甥女婿更相宜,她心中岂无数。

小子何畏

阿京连日夜间制履,不免疲乏,一睡常不起。仲夏寝室卸了窗扇,只垂着罗幕,日光如瀑,晒得人暖暖。

近午时,保姆来推醒她,“二叔传唤,快起来。”

阿京发蓬蓬,揉眼,娇嗲,“不想去。”

自从父、祖相继下世,二叔宗周接任司马氏家主,又做着大官,脾气一天比一天恶劣,外人当他是活阎罗,家中子侄也怵之。

保姆唠叨,“二叔哎,咱们开罪得起么?倘教他给你择一个崔二十一郎似的刻薄霸道夫婿,你便要天天熬夜制履,可不慎欤?”强拎起她来梳洗。

阿京仰着小脸,由她给贴花靥,“二十一兄挺好哒。”追新ρσρσ來°群682596267

保姆嘴拧骨朵,表示不屑,“你懂甚么?挑夫婿要像你耶耶那样的才好。”

阿京随王環住宫中,宗周住台城外官舍,有复道相通,顷刻可达。

宗周身形如豹,着锦袍,戴单眼罩,只看形容,比两只眼睛齐全时还俊逸。但他此时是头发疯的豹子,满室暴蹿,亏得靴底厚,踩到碎瓷片亦不至于受伤。

“甚么情呀法呀的,老子不管!老子说他魁首,他就是魁首!”

那触怒他的皇甫寺丞,被他一茶盏砸得头破血流,仍挺如青松,稳若磐石,边用衣袖拭血,边从容争道:“泰康二十三年杨脩狱起,牵涉甚广,京师震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