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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3

    住了长公主那张惊恐的脸。

还是那么潇洒地关门、落锁、兜钥匙。

隔着门都能听到雅珍长公主的咒骂,但何元菱毫不理会,转身对侍卫和太监们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只当不知道,别去通知太后就成。今天这事我兜着,都算我干的,跟你们没有关系。”

大正殿上,弘晖皇帝头一次早朝的二十件奏事,着实让文武百官们吃惊不小。

首辅程博简程太师主持,一件一件过堂,翻开一本折子,一读,是个“准”字,再翻开一本,一读,是个“瞎胡闹”……

众臣都惊呆了,谁瞎胡闹,皇帝这批阅才是瞎胡闹吧。

程博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要不读得特别大声,丝毫不像“年事已高”的样子呢。就是想让百官们看看,这皇帝哪会处理什么政务,根本是什么都不懂啊。

可皇帝一开口,百官就更震惊了。

奏折里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为何是“准”,为何是“瞎胡闹”,说得有理有据。

甚至他一边说,程博简还要下意识翻阅折子,看看细节是不是对得上。

更过分的是,弘晖皇帝还说:“朕这‘瞎胡闹’三个字,不是给的布政司衙门,是给的内阁。看看内阁这票拟,谁拟的?欺负朕看不懂财政?”

这是矛头直指程博简啊,谁不知道奏折票拟向来都是程博简独断。

百官的眼光纷纷看向程博简。

程博简当然听出了皇帝的意思,甚至想给他点个赞。没错,我就是欺负你看不懂财政,就算你看出来我在欺负你,你也还是看不懂财政啊。

于是道:“回皇上,江南省安置平徽省灾民的用度,是额外开支,年初户部商议的开支中并无这一项,

眼下和库什一战,又用度超支,户部实在挤不出钱支付赈灾款粮。再者,江南省的乡绅也自愿为朝廷分忧……”

“自愿?”秦栩君挑眉,“折子里,阳湖知县束俊才的话又是何意?程太师解释解释呢?”

程博简倒也沉着:“束知县的意思,乡绅大户们虽是自愿,但朝廷也要给个体恤的态度。所以内阁商议后,决定改借为征,同时给这些募集了钱粮的大户,御赐匾额,以示圣恩。”

秦栩君差点被这不要脸的回答给逗笑了。

拿了人家的钱,然后给人家甜言蜜语的意思呗。

“听上去好像没错,可细细一想,这不是拿着朕的名头,去干那霸道强占之事?侵占了人家的钱粮,便给个圣恩。朕的圣恩,到底是太值钱了,还是不值钱了?”

程博简一听,此话不善,倒也郑重起来:“皇上若有异议,容内阁再行商议,拿出新方案,再呈圣览。”

秦栩君真是毫不给面子:“朕上朝,不就是为了议事。还要再议干嘛,就在这早朝上议呗。”

眼神一斜,瞥向了一言不发的聂闻中。

“聂大学士,你也是阁臣,你来说说?”

聂闻中一个惊愣,立即出列。他身材矮小,站在百官队伍里从来都不显山不露水,偏偏又是个自负的性子,深恨自己外形上的局限。

朝中一直有个传闻,说聂大学士为了显高,在朝靴里加了好几个鞋垫。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高不过其他阁臣,哪怕站在头排,也生生低下去一块。

可是皇上为何突然就瞄准了他?

难道今日,这位憋了太久的内阁大学士,竟要凹位出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看到读者的留言,就觉得你们太优秀了,不仅能看到我存稿箱,还能给我好多我都没想到的点子,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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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上行下效

头一天上朝的少年皇帝,放着满朝文武和肱骨重臣不给眼色,竟然独独在人群中一眼看中自己。

聂闻中不可能不激动。

但激动之余,他还是保持着重臣该有的镇定。他立刻就想到了程博简。

虽然自己阴暗的内心每天都盼着这位“恩师”爆血管啦、被抄家啦……但表面上,他还是跟“恩师”紧密相连。毕竟在庞大的帝国机器中,恩师才是最最重要的那个人物。

至于宝座上的少年皇帝。

来势汹汹。只是,前途未卜。很可能昨天的强势夺朝,只是他的一鼓作气。夺权易、掌权却难。他虽然坐上了宝府,却很难说能不能坐稳。

聂闻中虽然激动,却也不敢在这样关键的当口,将宝押到弘晖皇帝身上。

他小心翼翼执圭躬身:“回皇上。筹集赈灾用度一时,阳湖县不是第一例,前年叶前省雪灾、去年河西省旱灾,都是由当地富户募集的赈灾钱粮。户部没有专项开支,便从日后的税收中慢慢减除补足,也不算亏待他们了。”

秦栩君面无表情,看不出是赞赏还是嫌弃,淡淡地道:“按你这说法。朝廷背信弃义、侵占地方富户利益已是习以为常?”

背信弃义、侵占!这用词,太不客气了。

聂闻中一凛,已知皇帝不好应付,又应道:“皇上言重,国库空虚,实在是捉襟见肘,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历来解决赈灾问题的最佳方案了。”

秦栩君挑眉:“别说这么大一个国家,便是小小的一个家庭,若过不下去,也得讲究个开源节流。整日进典当行,定是败落之相。聂大学士,你说是不是?”

站在大正殿上的文武百官,皆已看出来皇帝对此事极为不满,之所以问聂闻中,说明皇帝对程太师已经产生信任危机。

他再也不是万事不问、放权于程太师的那个弘晖皇帝。

聂闻中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虽是炎热的夏天,却只觉得周身冰冷,这个大殿虽然站满了人,可所有人都宛若木桩,没人会出来替他解围。

这是场考验。

“皇上说得对。虽是不得已而为之,却也不是长久之计。程太师之决策,是眼下能解此困局的唯

一方案。非常时期,宜上下一心、共渡难关。”

百官听着,心里皆想,到底这聂大学士还是站在程太师一边,学生就是学生,再有龃龉,关键时刻依然牢不可破啊。

只有程博简已开始对聂闻中进行腹诽。

这个忘恩负义的,几句话就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显得全是我程博简的决策,跟他们倒是毫无关系了。若事情做对了,我程博简眼下这情势在皇帝面前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可要惹出乱子,就是我程博简一个人的责任。

如此隐晦的甩锅,自然不止程博简一个人听出来,皇帝大人也听出来了。

这个聂闻中,真是老jian巨滑、两面三刀,这样的人一定很好用啊。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