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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3

    月钩儿正是新妇得宠的时候,不依道:“只听过兄长教导妹子,哪又听过妹子管束兄长,你——”看了看齐强的脸色,眼眶儿红了起来,“爷若是头一日就要走,必要留个不合别人一样的念想儿,说好下回来的准日子,免得奴叫院里的姐妹们笑话,说奴没侍候好头遭儿的贵客。”

齐强笑道:“我过半月是必来的,你要什么念相儿,只管说。”

月钩儿转了转眼珠儿,扯着齐强身上的绯红葛纱新衣儿道:“奴不要别的,就要一匹葛纱。爷赏了奴,奴制了衣裙在身,也叫人知晓,奴是京里来的贵客梳笼的。”

齐强呆了呆,“若是能用银子买到的,凭你要什么都行,就这葛纱,是太后赏给我妹子的陪嫁,统共都只有十来匹,俺妹子自个儿都没舍得用,拿出来给我和妹夫做了衣裳,我手上哪里又有?”哄道:“你今日且换一样,我过几日就托人去淮安府寻寻,买上几匹给你做衣裳。”

月钩儿原就打定主意要用这葛纱把这条街上的姐儿们都比下去,显显身价,哪里肯放,眼里含着泪,“原说是不一样的东西才行,若是清河四处都有的,又算什么念相儿?姑奶奶是爷的妹子,平日里万般好的,只要爷开口,没得说舍不得一匹葛纱。只有爷心不心疼奴……”见得齐强满脸难色,含泪道:“昨儿晚上,爷和奴喝交杯盏儿的时候说的什么?只说要回去和姑奶奶提,抬奴家去侍候,这会儿不过是匹纱,爷就不敢开口了,可见昨儿那话,原是哄奴的……”

她这里一哭,那边连震云和李四勤都慢下了手脚,桂姐儿坐在连震云怀中,乌云已松,金钗斜吊,衣裙半褪,露着大片白腹腹的胸脯,绯红着脸说道:“齐大爷,奴可不是偏着meimei,这是行院里的规矩,月钩儿的模样身段,技艺耍玩,都是这街上头一份的,等了几年,遇着齐大爷这样的人物方被梳笼了,后半辈子就指着齐大爷呢,齐大爷多少给她些脸面……”话还未说完,似是被连震云摸到了妙处,呻吟一声,自袖口金裹儿面里咬了一片香茶木樨饼儿喂给连震云,撩了红绫裙子,引着连震云的手伸了进去,纤手去解连震云裤结,便也顾不上这边了。

齐强昨晚在月钩儿身子上得了大趣,正是贪着的时候,又见她是没被别人沾过的,确也起了买个侍妾进门的心思,想和齐粟娘说说,但这葛纱是万万不敢去要的,正作难间,外头一阵门响,连大河在外头急道:“大当家,云大人要小的来知会你,盐司里派人下来摘印了!请爷赶紧去许家,云大人等着呢。”

连震云大喜,顾不得行到半路上的好事儿,立时推开桂姐儿站起,和李四勤一起穿整齐了衣裳,便要出门,转头看向齐强:“那边油水不少,府里养的歌妓也是上等的,挑几个回去?”

齐强也站起身来,笑道:“我先回去换身衣,和我妹子说一声再来。”

第十六章许府里的连震云(一)(小修)

齐粟娘和陈演正在用饭,就听得中门一阵梆响,陈演去了多半会方回,一脸阴郁,抱住齐粟娘叹道:“盐司派人下来摘许知事的印,拿着公文到县里来借人去许家查抄。汪县丞和许家有亲,是要回避的,我方才已命云典史带着五十名壮班去围许府了。”

齐粟娘唬了一跳,果然听得外头马嘶人呼,集结了不少人马的样子,过一会便是吆喝声起,重重的脚步声和着马蹄声向县城里急急而去。

齐粟娘紧紧偎在陈演怀中,道:“既只是摘印抄家,父母兄弟和家眷应是无事罢?”

陈演半晌不语,“还不只贪墨这一桩,三十来年前的强买盐场灶口,逼死人命全都发了,是温七出头告的。听说具结公文都写好了,许家长房里全是流配,家财不足抵还贪墨之款,罪上加罪,把奴仆另卖。”

齐粟娘大吃一惊,陈演苦笑道:“温七在清河县里忍了多少年呢,等着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哪里会不把上三代的仇一起报了?许家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齐粟娘颤声道:“那许老太太——还有莲香——”陈演抱紧了齐粟娘,吻着她的发顶安慰道:“能保住命就是好的,许知事已拟了斩监候,许老太爷病得不行了,老太太身子也不好。”

齐粟娘未料到不过半月,许家就这般轻易败了,知有蹊跷,怕是有人在背后推墙,家眷的下场必是好不了的,着急道:“他们家是清河里头一等的大户,家财哪里会不足偿还——”话一出口,便知无用,不禁落泪道:“好歹许老太太也照料过我两日,她哪里受得了这些,莲香——莲香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陈演替齐粟娘拭了泪,柔声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就去看看,好歹让许老太太少受些罪,你也能送送她。若是你喜欢莲香,我们就把她领回来。”

齐粟娘听得“送送她”几个字,只觉悲伤,抓着陈演的衣袖,点点头,又摇摇头,“到底是盐司管下,平常无事时,民、盐管辖都有扯烂帐的,你若是去了,难说会惹出什么话来。再说,老太太那边到底是内眷,你也不方便。我去不过是内眷的交情,到了这时节,也不会有人再多想了……”

陈演凝视齐粟娘道:“我知道你想去,只是我不放心,抄家里面的情弊太多,免不了要让女眷受辱,我不在你身边,我怕你受惊。我虽是不方便,但到底借了我县衙里的人,盐司也不会说什么——”

齐粟娘连连摇头,不让陈演去,陈演却又不放心她去,两人正为难时,后院门一阵大响,“妹子,开门,我回来了。”

齐粟娘听得齐强回家,连忙去开了门,见得齐强面红,知道是喝了酒,连忙把灶上早准着的醒酒汤端给他,待他喝完,便要打发他上床睡觉。

齐强笑道:“放心,我还捱得住,连震云和李四勤比我喝得少不了,还是去许家办事了。我呆会也去看看,回来再睡。”

齐粟娘一听,心中一喜,也顾不得问连震云他们为何去许家,急对齐强道:“哥哥,我正好想去许家看看,陈大哥不方便,你带我去罢。”

齐强一愣,看向陈演,陈演叹道:“上回她病时,许老太太照料过她两日,许家有个丫头一直侍候她。人家既是有难,能帮的就帮一帮,也是正理。”齐强自是点头应了。

齐粟娘连忙回房去换衣,收拾一些金银,陈演拉着齐强到前厅,因着出了大事,属官们都在,只有汪县丞回避在家。陈演命王捕头备了轿,点了十个马快跟从,转身对齐强道:“齐强哥,你也知道抄家时乱得很,粟娘她平常看着利害,其实心软胆小,你好歹别让她受吓。”顿了顿,“这事是连震云办的罢?你们原是旧识,和他说说,若是粟娘喜欢,咱们出钱把那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