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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年在外公干的大伯武安侯爷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一家人和乐融融地祭了灶,韩宝葭和叶云秀分了一袋子的灶王糖,吃得都快粘了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晌午过后,韩宝葭回房小憩了片刻,睡得正香呢,忽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大伯母柳氏在外面叫道:“宝葭,快些起身。”

韩宝葭的脑子还有些迷糊,起身被柳氏拽着去梳洗打扮,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大伯母,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贵客来了吗?”

“陛下驾临,正在厅里和你爹大伯说话呢,宣你你过去说话。”柳氏的眉头微蹙,显然也有些拿捏不准这陛下是什么意思,大过年的,怎么跑到臣子家中要见一个四房的姑娘。

韩宝葭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卫简怀来这里干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小仙女们别忘记留言哈~~耐你们!

第22章紫檀手串(四)

圣驾莅临,武宁侯叶正宏心中惴惴。

叶正宏为人严谨,官拜监察御史,御史台肩负着监察朝堂和地方官员的重责,平日里难免呆板无趣了些,上奏动不动便是弹劾,理所当然并不为卫简怀喜爱。

北周朝堂素来重武轻文,卫简怀本就是在马背上重新夺回了属于他的天下,身旁有一帮出生入死过的悍将,闲暇了便拉起禁军中的左右羽林卫去大营训练比武,登位也不过短短一年多,便已经下令和周边的几个外族打了两仗。

出兵前,御史台和一些文官极力阻止,上书痛斥穷兵黩武的害处,北周刚刚经过内乱,急需休兵止戈、休养生息,卫简怀这样下去,只怕那些要国土动荡、毁了北周数代帝王打下的江山。

当时叶正宏也联名参与了劝谏,结果到了最后,卫简怀却连理都不理他们,我行我素,仗照打,人晾着,劝谏的要是好好说话,他就阴沉着脸不出声;但凡要是有人跳着脚激动了指着鼻子骂,他也毫不客气,拖下去赏几顿廷杖。

那些官员都被打懵了,要知道,先帝是个宽厚的,鲜少有责罚劝谏的,而废帝就算内里再龌龊不堪,表面上也爱装模作样求个明君的名声,也不会这样暴戾地当众打板子。

后来的结果也出乎这些文官们的意料,那两个曾经在边陲耀武扬威的外族被打得落花流水,其中有一个还被北周军追击到了王廷,最终乖乖俯首称臣,大军胜利班师回朝的时候,上奏弹劾的文官们一个个脸色都精彩纷呈。

经此种种,叶正宏对这个小了他一辈的元朔帝,心中还是存了几分畏惧的,今日圣驾莅临,又一直沉着脸惜字如金,他琢磨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如履薄冰地陪在卫简怀身侧,一问一答,深怕大过年的出了什么差池。

而旁边的叶齐宏稍好些,他的性子放荡不羁,又没在朝堂和卫简怀对峙过,说起话来颇有天马行空的肆意。

卫简怀随意问了几句府里的近况,忽然便话锋一转:“四表舅很喜欢喝酒?”

今日圣上微服出访,免了很多繁文缛节,不过,这样直呼“表舅”的亲昵还是让叶正宏两兄弟吓了一跳,叶齐宏连忙回道:“谈不上很喜欢,只是呼朋引伴吟诗作画时,喝点酒便会文思泉涌,所以便偶尔贪杯了几次。”

“谢爱卿也喜欢吗?”卫简怀缓缓地问,眼中闪过一丝怅然。

叶齐宏怔了一下,忽然回过味来了,怪不得卫简怀会叫上名不见经传的他作陪,原来症结在这里。他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实话实说:“应当是喜欢吧,不过我们俩并无深交,只在诗会上见过几面,倾盖如故,曾小酌过几杯,并无大醉。我曾约他出来饮酒,不过他都忙于国事未能履约,还特意写信向我致歉。”

卫简怀沉默了下来。

“陛下,谢大人真乃国之栋梁,英年早逝,实在让人痛心。”一旁的叶正宏忍不住扼腕。北周朝堂文官式微,一旦文武意见相左,谢隽春在的时候还能勉强在朝堂上顶上半边天,顶着卫简怀的帝威力谏,如今他不在了,这半边天也差不多塌了,卫简怀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政令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听说明年又有向北边的高句丽动武的打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卫简怀轻哼了一声,并没有接话缅怀几句,而是看向叶齐宏:“信呢?朕瞧瞧。”

叶齐宏怔了一下,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信早就不知道塞哪里去了。“这信……好像塞在书房里,”他努力回忆,“不知道还在不在。”

卫简怀站了起来,淡淡地道:“听说四表舅博学多才,想必书房也一定汗牛充栋,朕去见识见识。”

叶齐宏酷爱读书习文,家里特意为他专修了一个藏书楼,就在兰亭苑的北边,以前还没和殷盈成亲前,他若不出去访友,大半时间必然是呆在这个书房里的。

然而这侯府里的藏书楼,和宫中的藏书阁相比,那必然是小巫见大巫,卫简怀说是要见识,实在是个笑话。

两兄弟陪着卫简怀到了书房,卫简怀在书架前缓缓踱步兜起圈来,叶齐宏认命地去找那封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回信。

卫简怀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疯。

今天是小年,往年这个时候,他用心置办给南陈帝后的年礼早就在路上了。南陈皇后宁珞是他的义姐,每年的年礼、生辰礼他都亲手cao办,不过,还要顾忌着姐夫景昀的心情,礼物既要彰显他的一片心意,又不能太刻意贵重了,因此必定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

然而今年直到昨天晚上,李德提了一句小年夜,他才恍然想起来,年礼还没挑选。

盛怒之下,他连夜责罚了礼部、司礼监一干人等,连李德也被他打了几板子躺在了床上,一整个晚上,他心中愧疚不安:这才分开三年多,他居然就把珞jiejie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到底在忙什么?

不就是谢隽春跑了,他牟足了劲要把人抓回来,然而这都快一年了,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跑了就跑了,没了他谢隽春,天也没塌,北周朝堂还是稳如泰山,用得着这样一直挂心吗?

半夜里睡不着,他起身披了件外衫,信步到园子里吹风,身后跟了一群诚惶诚恐的宫人。

月华似水,那张熟悉的脸庞渐渐浮现在他眼前,一如从前地朝着他浅笑着,那双桃花眼雌雄莫辩,风流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