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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8

    磨,那些文臣笔墨倒也歇了许多的心思。

而新帝颁旨重查的齐裕案,律判司张敬之拜访了一趟武定侯,很是得了一些指点,回来便重新写了结案的文书,一句也未提及到先帝之死,只写上了一笔,说是太医院首齐裕死前双手已是指骨俱断,认罪书的笔迹也与平日里的药方不符,直接便判了伪造,旁的事,一字也未写上。

听得他昨日又连夜呈了一块玉佩进了宫,今日一早新帝便召了武定侯去了承明殿,后头也不曾再有消息传出来。

山中古寺安宁得能叫人听见枝头清风的痕迹,只有一点暮鼓晨钟的声响时常盘旋而至,叩开混沌,秉持清明。

玄深是个棋痴,邀了赵绪去藏经阁解他的残局,两人从昨日弈棋到了今晨,也未见其人。

前些时日还在宫中的时候,沈羡常忧思哀恸,伤神得厉害,赵绪吩咐了人不许多扰沈姑娘休息,山顶的几座禅房本就少有人往来,如今更是安静,只有沈羡一人而已。

她隔着窗瞧着外头的参天古树半晌,忽然想到从前承明殿外头小园里的两棵高大乔木。那一日自承明殿出宫时空身而去,不曾将赵绪赠她的木牌一道带出来,仍然留在了重芳宮中,很是一桩憾事。

便想要向晏初七讨了木料,重新雕刻一块木牌得些意趣。晏初七闻言自然是无有不应,道了一声沈姑娘且等着,便欢欢喜喜地往山下去了。

沈羡瞧着他始终欢快的少年模样,连日来的紧张与隐忧也消去了一些,不多时外头的天空便稍稍低垂了一些,似乎要压到那参天古木的碧叶之上,山中多雨,落的急,打在身上寒凉的厉害。

她回身取了一把伞,想要往山下去寻一寻晏初七,那极长极远的石阶还未曾走到一半,便遇上了一个面生的小和尚,双手合十向她行了一礼,方才说道,“沈姑娘,初七小师叔方才出寒云寺去了,让小僧来告知一句,沈姑娘要的东西,放在了妙慧师叔处,又怕沈姑娘不认路,便让小僧来领沈姑娘一道去。”

“妙慧?”沈羡怔了怔。

“初七小师叔还让小僧讲给沈姑娘听,妙慧师叔,从前时裴家的二公子,裴贽。”

原来妙慧是裴家人,沈羡心中叹了一声,想到那一日裴嘉鱼浑身僵硬的模样,缘是因为妙慧是她的二哥。

只是这些时日,赵绪见她瘦弱了许多,不许她再费神思,朝堂上的那些消息,大多都是她私下问了晏初七才得了只言片语,如今初七却要告诉她,妙慧是裴家二公子裴贽。

她想了想,问道,“不知小师傅可方便替我去妙慧师傅处将东西取来?”

那小和尚向前靠近了她一步,低声道,“初七小师叔寻了好些木料,还是沈姑娘亲自去挑拣一块心仪的罢。”

沈羡抿了抿唇,他知道初七替她寻木块一事。

她微微笑了笑,轻声道,“天色瞧着要落雨,我方才忧心初七莽撞,取了伞却忘记阖上玄深大师禅房的门窗,怕是要毁了大师的雅室,小师傅不如随我先回一趟禅房,候上一候。”

那小和尚便点头道,“小僧与沈姑娘一道去。”

沈羡点了点头,回身走过石阶便回了禅房,那小和尚见到门窗果然未阖上,也不曾多言,立在能瞧见室内的门槛处,候着在里头阖窗的沈羡。

沈羡握着手中的竹伞,借着几案上瓷瓶的遮掩,落了妙慧二字在桃花下的宣纸上,方才重新起身,向着门口那个神色肃穆的小和尚说道,“我们走罢。”

那小和尚替她阖上了禅房的大门,一言不发地走在她的身旁。

走过下山的那些石阶,再穿过两座大殿,后头才是山下的禅房。

“沈姑娘,妙慧师叔在里头等你,进去罢。”

沈羡抬头瞧了一眼天色,将手中的竹伞递过去,平静道了一声,“山雨片刻即至,这把伞便给小师傅挡雨罢。”

那小和尚皱了皱眉,下意识问道,“只有一把伞,给了小僧,沈姑娘要如何?”

沈羡推开了那道紧闭的大门,浅淡笑了笑,“风雨将摧,竹伞不能蔽之。”

那小和尚滞了一滞,也不曾应声。

妙慧的禅房未曾点灯,外头天色又渐渐沉了下来,虽是清晨,里头的光线也晦暗的厉害。沈羡稍稍走进了一些,便听得里头传来了一声轻轻的笑声,令她的脊背陡然间一僵,她认得这个声音。

“沈姑娘。”

声音的那头忽然之间亮起了一簇烛火,沈羡抿着唇,缓缓向光源处走过去,便见到一人静静坐在灯火之下,着了一身寻常的僧衣,却未曾落发,只有一双丹凤眼,在烛光之下,露出了许多漂亮的光芒。

“是你!”

从前在玉州林中挟剑而来的那个蒙面刺客,也有这样一双漂亮的丹凤眼。

那人略略笑了笑,狭长的丹凤眼中映出了沈羡惊异的面容,“别来无恙。”

他的桌案上果然摆了许多的木料,正取了其中一块,把玩在手指间,“是为了重芳宮的木牌?”

沈羡抿了抿唇,问道,“你将初七如何了?”

妙慧随手将木料弃在桌上,笑道,“打晕了捆作一团罢了。”

“是你杀了......”她瞧着面前这张与裴家人肖似的面孔,似乎是觉得连发出声响有些艰难,“裴世子。”

妙慧的面色仍然平静,他瞥了沈羡一眼,不甚在意的说道,“这便要入正题么,我还以为沈姑娘见到故人,会想要叙叙旧。”

他将桌上的木料皆拂到一旁,取了两个杯盏,拎起茶壶倒了些温热的茶水,递到了沈羡的那头,淡淡道,“沈姑娘坐罢。”

又瞧了瞧沈羡鬓边色泽温润的碧玉簪一眼,笑了笑,“镂空碧簪镯,从前是我寻了这个有趣的物件,送给了盛华,倒不想她还将其中一件赠给了赵绪。”

他身手极快,也不曾瞧见他怎样动作,似乎只是轻轻伸展了手臂,那镂空碧玉簪便落到了他的手中,只不过是指尖一叩,便见他极其熟稔的拔出了其中的锋刃,又从方才的手边取了块木料,细细地雕刻了起来。

即使他低垂了眉眼,也仍然能叫人瞧见他的淡漠与冷戾,他也不曾抬头,只是又说道,“沈姑娘还是坐罢,宣王殿下与玄深入了藏经阁一夜,怕是身上的毒发作的厉害起来,一时半会怕是寻不到这里来。”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也不管沈羡忽然间变色的模样,问道,“说起来武定侯的毒,已经解了。”

沈羡愣了愣,“裴家人,都知道裴贞的身世?”

那人笑了笑,手下的动作未停,“我大哥忠而温厚,裴三直而不敏,裴四便不必说了,至于小鱼,更是个懵懂的,他们哪里会想得到,我父亲藏了这样天大的秘密。”

“是盛华从前讲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