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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2

    么?”

梅时雨傲然冷笑:“曲兄,士可杀,不可辱。名声是君子的命。曲兄若不忿,大可赐我一剑,至于令妹今后如何,还请曲兄想想清楚!”

*

大雨连绵下了九日,不见停歇。

议和地点定在江乘三十里外驿馆,北国设下一场夜宴。曲玲珑乘坐马车,远远跟在父兄之后。

丹阳城笼罩在一片悲哀的氛围当中,又遇大雨数日,曲演担心她憋闷坏了,默许了她的此次随行。

尚未到达驿馆,车马便停了下来。从人掀开车帘之时,曲玲珑眼前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

杨进穿一身惹眼的锦袍,大袖飘飘,自道旁早已等候着的人群中走出,有人向曲演引荐,“这位是殿下幕僚,杨贤士。”

曲玲珑在皇都城南山上,曾目睹过杨进遇刺,之后又在街市上重遇此人,此回第三次相见,才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清楚。

他个子真高,梅时雨在他身前,生生矮了大半个头去。长腿宽肩,大袖衫穿在身上,飘逸中带着几许慵懒。

他低头与曲演说了几句,然后笑着用折扇敲敲梅时雨的肩膀,与梅时雨一同走到另一侧去。

这个角度,看不清两人的面容,阴雨蒙蒙的树丛旁,梅时雨的天青色儒衫全然被化在树丛的阴影里,看不真切。而杨进恍似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这男人与生俱来的孤高气质,令人不敢轻觑。

“镇北侯夫妇正四处打听幼女容三小姐的下落。”杨进缓缓道出来意,“殿下日后回到皇都,怕是免不得与镇北侯照面,为着今后着想……”

淡淡的眸光望向梅时雨愕然的面容,嘴角勾起一弯意味不明的笑,“替镇北侯找到这女孩儿,殿下跟他之间结下的梁子,才有可能解……”

短暂的讶然过后,梅时雨温润一笑:“杨君与我说及此事,难道是有什么眉目了?”

“听闻时雨与容家有亲,做个中人不好?我手底下人多,你有情面作保,那女孩儿若是落到旁人手上,可就与殿下没什么关系了。”他拍拍梅时雨的肩膀,“言尽于此,你想想吧!”

梅时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紧紧蹙起了眉头。杨进这厮眼高于顶,从来不肯与他多言,今日却破天荒地来跟他商量找寻容渺之事,究竟是被战事吓破了胆,为保命无奈为之,还是当真是为广陵王今后的复起铺路?总不会是,知道了容渺在他手上,故意来劝他放手的吧?

驿馆的宴会酒菜丰富,就地邀请了不少歌舞姬表演助兴。可曲演的眉头一直不曾展开。

南国所提要求被北国全然驳回,被俘的广陵王未曾出现,北国太子跟慕容羽无一人出席宴会,只派了一个粗鲁副将,将一张长达数尺的帛卷丢在曲演面前。

北国要求的赎金竟比南国三年国库收入还多,休战的条件更是离谱,割让城池土地,更要向北国俯首称臣、年年纳贡,其中一项更令曲演气得差点当场晕厥过去。那帛卷上说,广陵王已认北国太子为舅父,依此辈分论序,南国皇帝应唤北帝为皇伯。

士可杀、不可辱。南国最重文人气节,虽战力不足,但焉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容渺在不见天日的牢笼中,已被困了十二天。两天前,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她发起了高热。蜷缩在潮湿的地上,口中胡言乱语。

凤飞烟将手中的湿润手帕递向她干裂的嘴唇,侧耳倾听这少年似乎带着哭腔唤了一声“阿娘”。

凤飞烟忍住鼻中酸涩,将另一只手伸到木栏中轻抚“他”的肩膀,柔声道,“你总得进水进食才行啊……”声音却是哽咽无比。

从何时起,这少年令她情绪波动起伏至此。单是望着那瘦弱的、裹在破甲中的单薄身体,就令她心痛不已。是她害了“他”啊!

容渺握住肩头那只温柔的手,喃声道:“别走,别走,别扔下我一个人在这儿,我什么都答应你……我都答应……别走了,求求你……”

泪水再也忍不住,凤飞烟猛然抽出手,掩面奔逃出去。

第42章获救

黄郡守已消失了数日,兵临城下,丹徒不过苟延残喘,城中多数富户都已奔逃躲命去了。梅时雨十几天前去而不返,到现在一点消息都不曾传来。现在已经没人在乎杀死图林的真凶是谁,该如何处置了。可守卫们依旧死死守住地牢。凤飞烟并不知道,那里如今不仅仅是死牢,也是梅时雨收藏琉球兵器的所在。

她救不出容渺,却为容渺在这丹徒城里耽搁了使命。

这晚丹徒大雨滂沱,凤飞烟走在路上,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被风雨吹散。山路泥泞湿滑不堪,她攀上山头时,满身皆是污泥,而她眼前那人,一身洁净的长袍,闲适地撑伞立在树下。

“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凤飞烟抿唇,沉吟许久才吐出这么一句,“不过,我有条件。”

“说来听听。”薄薄的双唇,吐出慵懒的语调,杨进好整以暇地抱着臂膀,任谁都瞧不出他此刻的烦乱。——这种阴雨天气,他最是厌恶。南国山清水秀,人物风流,就这一样不好,雨水太频了!

“我要你帮我在死牢中救一个人出来。那里守卫森严,凭我一人之力,做不到。”

“哦?”杨进怀疑的态度毫不遮掩,“这都做不到,又如何完成你的任务?”那件事可比从死牢里救人难多了。

“那些守卫不是他。他有个致命弱点,你这个当人兄弟的,不会不晓得吧?”凤飞烟将杨进的讶然看在眼里,笑容中透出一抹了然。

“你知道我的身份?”nongnong的杀机,令凤飞烟下意识地缩紧瞳孔。他迈前一步,她便退却一步,直到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杨进收回目光,掸了掸刚刚溅到身上的几串水珠。“还有谁知道?怎么知道的?”

此刻的他,卸去谋士的文秀,像一个威严的上位者,慑人的压迫感令人喘不过气来。凤飞烟十分熟悉这种感觉,那人也是如此,下命令时,半诱哄半威胁的语气,如出一辙。

“你说话时,刻意常把笑容挂在脸上,可是眼神冰冷,看人的时候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躲避。你的样貌,跟他虽不十分相似,但皱起眉头的时候,那神态跟他几乎一模一样。而你虽身为谋士,却从来不对任何人行礼,我见过你数次,你跟广陵王说话时,都隐隐透出几分不耐跟轻视。”

凤飞烟抬手,抹去额上的雨珠,“最重要的,现在所有人都在关心广陵王的安危,担忧自己的前程,回到皇都会不会受罚,可你没有。”

杨进闻言颔首:“难怪,你能在他身边这么久。很聪明,不错。你提的条件,我答应了。不过这本来也是我回丹徒的目的,这个不算,你另提个吧。”

凤飞烟摇头:“这世上,像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可眷恋的?与其永远做个玩物,不如在临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