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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什么好反感的,很多女伶觉得做个都守后院的姬妾,总比做个天下间居无定所、随戏班四处漂流的伶人要强很多。但伶人中也总有不愿为丝萝以托乔木的,男女情事本来风雅,总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只是这李都守……

萧六爷正想着,听见锣鼓声戛然而止,这出戏已经落幕了。

李都守哈哈大笑,一只并不大的手掌“啪啪”拍着大腿,粗声道:“看赏!”

旁边跟着他的小厮立刻拿了红封,明显大很多的那个递到了早就在陈老板旁边等候的齐班头手上,小的一些被陈老板接过。

萧六爷也向身后示意,立刻也有人端了盘红封过去,同样也是份量差不多的赏赐。

他眉心尚未舒展,只听到李都守看向点头哈腰、千恩万谢的齐班头,笑着问道:“九龄秀,可是九岁红的?”心中就一突,来了。

若说他萧六爷讨厌什么人,必定是粗俗之人强装风雅,但他更讨厌的却是李都守这样的,本是读书人,却强装出大老粗的样子。可恶之处就在这里,反而越发可以斯文扫地,不要脸的做出强取豪夺的事情来。

齐班头哪里会知道萧六爷心里在想什么,陪笑道:“李大人说的是。九龄秀正是九岁的时候红的。”见这位大人对九龄秀有些兴致,齐班头又道:“她是半道儿上来牡丹社的,那时她已经有了‘九龄秀’的艺名,在我这班子里,也就呆了三年,不过是在小地方有些名气罢了,哪能和霍都的角儿们相比。”

李都守笑道:“你不必妄自菲薄,我和六爷阅戏无数,今晚这出南腔的的确不错。”他摸了摸胡须,从腰间又解下玉佩,额外丢到齐班头手上:“红娘也很不错,赏九龄秀。”说罢回头看着萧六爷,道:“六爷不再多赏赐些?”

萧六爷听出来他的口气里带着意味深长的询问,倒无意与他争锋,也无意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伶争取什么,说不定九龄秀自己个儿还心甘情愿呢!于是只摇摇头道:“李大人果然慧眼识珠。”

李都守放声大笑,道:“恐怕六爷的宝眷对你有遗珠之怨啊!”

萧六爷淡淡道:“李大人说笑了。”

两个人突然达成了奇妙的默契,李都守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冲着萧六爷一拱手道:“今晚真是兴尽而归,我先走一步。”说罢带着小厮扬长而去。

陈老板和齐班头急忙跟在后面,毕恭毕敬的送出了大门。这时萧六爷已经带着楼上的女子走出了正厅,四个小厮抬着轿子正在那候着,萧六爷扶着女子上了轿子,才客气的对他们两个人拱手道别,不紧不慢的如闲庭信步一般,跟着轿子去远了。

陈老板才松了一口气,对齐班头道:“班主大喜,看样子今晚这戏,入了贵客的眼了。”

第6章齐班主的野望

齐班头脸上的喜色收也收不住,满面笑容的道:“多亏陈老板给我们这小戏班这么个机会。您看,明天晚上的戏……”

陈老板是什么人,迎来送往早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看着齐班头兀自沉浸在贵客厚厚赏赐的喜悦里,心里道:“入了贵客的眼,我看九龄秀八成也入了贵客的眼了。还不知道你这戏明晚演不演的起来呢!保不准明天一台轿子抬进都守府的后院儿,明晚大家就都喝喜酒去得了。”但嘴里却边恭维边挽着齐班头的胳膊,边走边道:“班主这牡丹社可算得上藏龙卧虎了,咱们先别提明天的事儿,我已经在后面备了酒,您劳累了一整天,今儿晚上的戏好,我也跟着沾了光,你我二人理应一醉方休才是。”

齐班头把玉佩揣在怀里,脸上的笑纹开出了一朵花,道:“这怎么好烦劳陈老板。”脚下却没停,只回头跟他儿子,大家叫小齐班头的,急忙交待了一声了道:“你先带着戏班子的人回去。”

这么一会儿后台的人已经卸好了妆,却浑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今晚这戏算是唱响了没。互相问来问去,也没个结果,直到小齐班头进来,手里捧着李都守和萧六爷的厚赏,大家才围了上去,纷纷争着问话。

绿牡丹道:“小齐,这两位贵客到底是什么身份?”

李金锤则偷偷掀开了小齐班头手里红木托盘上盖着的红布,又烫了手一样急忙放下,咋舌道:“这得有多少银子啊!这回戏班子的道具总可以换换了吧!”

碗姨向外张望了一下,问道:“你爹呢?”

小齐班头被人七嘴八舌的说的头晕,他自己刚才就在他爹旁边,可是他也摸不清那两位贵客是什么来历!因此到现在一句话也没答上来,只闷声道:“我爹让我们先回船上去。”

九龄秀道:“那这些戏箱子呢?看这赏赐这么厚,算是得了贵人的认可了吧?明晚可还是在这演?”

就是这句小齐班头也答不上来,摸着脑袋道:“我爹没交代我啊!”

九龄秀道:“如果还在这里演,那我们人回去就行,箱子不用搬来搬去的费劲。”

绿牡丹急了,伸手拽着小齐班头的袖子道:“哎哎,你先回我的话啊!”

小齐班头道:“我就听他们喊,一个叫李大人,一个叫六爷,别的都不清楚。等我爹回来,你问他呗?”

“李大人,那想必是个官?”直到大家伙儿回了船上,绿牡丹还在问,小齐班头道:“牡丹姐,我是真不知道啊!”

九龄秀正在漱口,“噗”的一声吐了嘴里的水,笑道:“牡丹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齐哥,问他也是白问。”

小齐班头比李金锤还木讷,至少人家李金锤上了台,也是一个说唱俱全的大花脸,可小齐班头也不是唱戏的材料,所以平时老齐让他跟在自己后面,学点管戏班的本事,指望着以后接班,但显然效果不太大,戏班里没有人把他真正当成一个小头目。

绿牡丹恼怒的看了小齐班头一眼,气呼呼的进了屋,这时候九龄秀才又问:“小齐哥,我问你,是两位贵客都说今晚上的戏好吗?”

小齐班头点点头道:“是,都说今晚的好,本来我爹还要谦虚几句,李大人说他和那位六爷都是阅戏无数,让我爹别过谦来着。”说完,他看看九龄秀,欲言又止。

他看见那位李大人单独赏了九龄秀一块玉佩的,一看就是值钱的好玩意儿,被他爹揣自己怀里了,等他爹回来了,他得让他爹把玉佩给九龄秀。

九龄秀看着他这幅神色,奇怪道:“你要说啥?”

小齐班头急忙摇摇头,他可不敢在这里说玉佩的事儿,万一被绿牡丹听到了,赏了九龄秀却没赏她这个头牌,那就是一场大吵。

夜色已经深了,天上起了风,月亮一会儿出来一会儿不见的,晃得霍都的路面忽明忽暗。

齐班头这会儿正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