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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

    去歇息吧。”

看着商秀儿一脸失魂落魄的走了,萧六爷才道:“梁师父,这边请。”

待梁师父落座,他才缓缓开口道:“我绝不是消遣你,我早先看了这女伶的戏,她的情况我心里已经有底了,不然怎么会请梁师父出山?若是年龄小的女童,我请五盏灯带着教,也是一样。”

梁师父道:“恕老朽说句冒昧的话,观音即便不成了,三年里来霍都的还有筱巧玲、李银儿这样的女伶,上京还有余袅袅,她们都出身梨园世家,底子都打的极为厚实,您却不放在眼里,即便她们托了熟人来说,你也不愿意指点一句半句,反而看中了这样一个人?”

萧六爷“唰”的一下展开折扇,道:“梁师父,我有我的道理。”他轻轻摇着扇子,不再多做解释。

梁师父诧异的看着他,他内心实在是太过好奇。

萧六爷在曲部已经久不发声,有的人或许会淡忘了他的名头,可是有的人却会时时的关注着,梁师父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些年萧六爷蛰居霍都,鲜有消息,但现在看来是要有所动作,这恐怕是场大动作啊。

他跺了跺脚,道:“罢罢罢,我也就剩了这把老骨头,临死前就陪萧六爷一场又如何!这个徒弟,我收了!”

萧六爷这才展颜笑道:“梁师父有几成把握?”

“五成。”梁师父张开一只手。

萧六爷道:“当日观音出事,我曾经千金求过一张方子。”

他在梁师父的注目中,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看着门外道:“当时也是急病乱投医吧,只要和骨头沾了边儿,我都求了来,不管代价几何。”

梁师父嗟叹道:“六爷对观音的心……”

萧六爷轻轻笑了一声,道:“这张方子,到底也没有用上。观音的双腿,已经碎了。若是现在的我,恐怕就不会那样做了吧。这方子,我请崔神医看过,这是一张极好的锻骨的法子,说来可笑,虽然没用,却算是我得了极大的便宜,这是原来天魔班的秘方。”

“天魔班?那个臭名昭著的杂耍班子么?”梁师父不由得挺直了背,问道。

萧六爷道:“不错,天魔班拐了那么多幼童,把小儿装到木箱里养成侏儒,或把他们断手断脚扣在大龟壳内冒充龟仙等,种种非人的恶行实在令人发指,后来在他们班的后院挖出了几十具幼童的尸首,因此全班都遭了极刑。但这方子却是个好东西,是原来练柔术的人用的。崔神医看过以后,也说过这方子对人并无什么害处,只是药材珍贵,可巧那时我收了不少。”

梁师父此时才肃然道:“六爷有心。既然这样,我起码又多了三成的把握。”

萧六爷看到梁师父以诚相待,也道:“三成就足够了。梁师父若信我,剩下的两成,就落在商姑娘自己身上。”

谷师父刚从厨房出来,青环帮她端着盘子跟在身后,以往商秀儿回来后总是要和她知会一声,今天却没有,想必是累了一天吧。

两个人进了屋,见青玉立在那发呆,谷师父开口问道:“姑娘呢?”

青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姑娘今天出了不少汗,也不曾喝外面的水,只在那边擦了擦脸就回来了。现在在洗浴呢。”

谷师父让青玉跟着的用意也是看商秀儿能否管住自己个儿,听到这话点点头,道:“你们下去吧。”说完自己搬了椅子,抬到了浴室的门口坐了下来。

商秀儿此刻无力的蹲在浴桶里,一股屈辱感让她眼睛直发酸,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一滴滴的就掉到水里。

她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这种难过的心情,并不是来自于被梁师父轻视,而是来自于她自身已经意识到,无论唱还是念,做还是打,都一无是处的实情。

没有人明确的说出来,甚至也没有一个女伶在她面前演一出比个高下。但是商秀儿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

谷师父教她练气,练音,不过几天,她就知道了,原来她用嗓完全是凭借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若按照她那样唱下去,恐怕不出十年,就会倒嗓。

也是这短短的几天,她就觉得自己的发音明显的和以前不同,轻省了一些,音色入耳也比以前好听,气息也更加绵长,在牡丹社的时候憋着一股劲儿,也不过是*个枣儿数个来回,现在已经比以前又能多数几个了,而且到后面声音仍然平稳,不会发生气短到声音发颤的情况。

商秀儿想起在牡丹社的时候,每当看到绿牡丹挂在头牌上,心里都没有不服气过,因为那时候的她已经比绿牡丹强了,只是平日多有收敛、不爱表露而已,对于不如她的人,她懒得多做计较。可是现在想来,那种“高高在上”的心理上的优越感,是何等的虚幻和可笑啊?

她瘫在了渐温的水中,闭着气全身都浸在里面,只有乌黑黑的头发一团团的漂浮在水面上,隐隐约约的听到谷师父在外面说话。

商秀儿又出了水面,谷师父又说道:“姑娘再这么洗下去,嗓子就要受凉了。”

商秀儿沉默了一会儿,道:“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清。”

谷师父从门口的椅子上起了身,掀了帘子进去,又从锅里舀了两大瓢热水浇进了浴桶,商秀儿急忙躲到了边上,浴桶里的水突然变的烫烫的,水汽一下子蒸腾起来,谷师父居高临下的看着商秀儿,道:“我说的是,这姑娘就受不住了吗?”

谷师父看着商秀儿茫茫然的抬头,头发四散的披在胸前后背,一张小脸因为突然受热带了些红色,一双眼睛闪着水光。

第27章观音往事

谷师父突然就消了怒气,作为一个要从头学起的伶人,商秀儿的确年龄已经算是不小了,可是,毕竟也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家啊。

她叹了口气,出了屋子,仍然坐在门口,语气已经和缓温柔了不少,道:“秀儿,我和梁师父是认识的。他这个人,若看不上你,连六爷的面子都不会给,径直就走人了,常言说得好,褒贬是买主,喝彩是闲人。”

“师父。”商秀儿带着些鼻音道:“我不是怪梁师父。我是怪自己,太没用了。”

谷师父想起最初教商秀儿的几天,她初初掌握了用气用嗓的法门,虽然不是时时都用的好,但是若有一声两声,发音动听时,双眼就会闪着快乐的光芒,看着她道:“师父,刚才这声好听么?”

她也会欣然点点头道:“不错,越发的好了。”

虽然还少了些骨子里的韵致,但声音放出来,是好听的。

她其实很多年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了。

想到这里,谷师父道:“秀儿,你其实是个幸运的人。”

里面没有做声,其实商秀儿也认为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只是现在她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