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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

    山下人家(重生)

作者:淡蓝墨绿

—◆-文案-◆—

重生归来,

想尽办法逃离那狼心狗肺的一家以后,

绿竹茫然四顾,没有了目标,

等回过神来时,

山下那个寡言的汉子早已为她,

筑起了连片青青绿竹。

从此,她找到了余生的目标,

那就是携手与他,

生两个娃,种几亩地,闲看天外云卷云舒。

内容标签: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绿竹,冬至┃配角:┃其它:

☆、绿竹

绿竹倚坐在窗前,看那主院里头张灯结彩,欢声笑语,想起那句话,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他的丈夫,新科状元郎,成亲了。

娶的倒不是京城里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而是当初在县里读书时,那县学里头山长家的闺女,还是个老闺女,一直未嫁,那山长也不过是个同进士。

可就是这样的出身,也是她这乡下丫头所比不得的,因而当相公说,对方身份比她高,且山长是他的恩师,求她让出正妻的位子时,她虽不愿,可也没反对。

她一直是柔顺的。

直到那日,相公出门了,她神差鬼使地踏入了那片禁地——连她也进不得的书房,而后发现了他的秘密。

多年来的书信寄情,要不是她为了配得上他,学了些字,还当真认不得。可那时,她的确是宁愿自己什么都看不懂的。

原来,他一直喜欢的是那个叫做青青的姑娘,只是家贫,婆婆为他做主娶了有一手好绣艺的自己,他也没反对。

家里人也都知道他对那姑娘的心思,奈何,这样知书达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他们要不起。供儿子读书,实在花了不少银子,而爹娘也白了头发,需要的是个能干的儿媳妇。

想起洞房花烛夜,她以为的怜惜,不过是因为他心中藏了个人。

还有他长居县里,久不归家,她所以为的勤学刻苦,不过是为了避开她,也为了和欢喜的女子相见。

怪不得,婆婆总是怜惜地看着她,时常叹气,就连一直无所出也没有过分苛责她。原来,大家都知道,就她不知……

只有她不知,却因为心中有愧,更加悉心尽力地侍奉公婆。可当他提出贬妻为妾时,他们也没有为她说一句话!

好不容易等来了丈夫高中的消息,还有接他们上京城的来信,她满心满意地憧憬着一个新的开始,却不曾想等待她的却是一个新妇入府。

遥记得那日,她在他的桌案上看到那句“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时,自己是如何的欢喜,她以为那是写给她的。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所谓的良人归来看着满地的书信,还有失魂落魄的自己,只说了一句,“绿竹,她等了我许久,我不能负她。”

呵,那她的等待呢?多少个日夜,她翘首以盼,却又失望而归!

是因为她本就卑微,所以不被看重?!所以她卑微的付出,卑微的等待,也只能换来一场空?

呵,绿竹自嘲,是因为你把自己看低了,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又如何能让人看得起你?

那边是如何的热闹,便衬得这边如何的冷清。

夜凉如水,一声凳子倒地的闷响引不起半点注意,渐渐变冷的除了一颗心,还有那温热的躯体。

其实,她也是有脾性的。可不会让你们都称心如意。

——————

入夏了,草里的蛐蛐吱吱地叫着,让人不得安眠,绿竹便是其中一个。她睁开眼,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摆设,有些愣神。此时外头响起了她爹娘说话的声音。

“当家的,这张家能看中绿竹,给他家秀才公说亲,当真是咱竹丫头几世修来的福分!这事定下来,村里的人可要羡慕死咱家。”她娘宋氏有些得意。

“当初那县里锦绣阁的老板娘看中咱家闺女,要收她做徒弟,你还老大不愿意,你看,要不是这一手好绣艺,她哪来的那么好的福气?”宋氏觉得自个当初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

“说那陈年旧事做什么,我最后还不是拗不过你答应了吗?”她爹赵铁柱有些不服气。

“多好的亲事啊!”宋氏感叹。

“就是五两银子聘金,少了点。”赵铁柱抱怨了一句,有些不满,

“好歹是秀才公,我听说还是个什么生的,官府每个月还给他发银子呢。怎么到了娶媳妇,却只拿出来这么点?要知道以咱家绿竹的绣艺,可不只这个价!”

宋氏缄默了一会,开口劝他,“不少了,咱们庄户人家娶媳妇也就给这么多。他们张家为了供张荀读书,连地都卖了,到现在还只能赁地来种,就这两年张荀考上了秀才,他家二郎到镇上学木工出师了,这才好了点。五两银子对张家来说,不少了。而且你想想看,这亲要结成了,很快你就是秀才公的岳父,以后还可能是举人老爷的岳父,甚至是官老爷的岳父。”

“嘿嘿,对,对对对!你去和那黄媒婆回话,就说咱家答应了!”赵铁柱显然有些迫不及待要当这未来官老爷的岳父了。

“当家的,急什么!张家秀才是好,咱闺女也不差,咱可不能上赶着,显得掉份子,说好了过三日再来,便只能等后日再回话。”宋氏是个有主意的。

“行,都听你的。”赵铁柱没有意见,反正媳妇比他聪明,而且这事早晚都是要答应的。

说话声很快就歇了,西屋里的绿竹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那被绳子勒住脖子的疼痛和窒息感,怎么眼睛一睁一闭,她就回家了呢,还是四年前的家,听她爹娘的话,她还没嫁入张家,只是,也不远了。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估计明天得青紫一块。

可她还是恍然如在梦中,还是说,那嫁入张家,克勤克俭,却最终被贬为妾的经历,才是一场梦?是今日媒婆上门,她对未来的亲事既喜又忧,辗转反侧所做的一场梦?

可是,这梦有些真实过了头,连细节也是那般的清晰,还有那绝望的窒息,想起来她仍旧会呼吸不畅。

那是梦吗?可如果不是呢?她还要嫁去张家吗?

一夜辗转,听得一声响亮的鸡鸣,绿竹睡不着,索性起了身,去烧水做饭。

等米粥煮好,家里人也都起来了,她娘见了她,说了一句,“丫头怎么起那么早。”

她把灶里的火压了压,起身,“昨夜里没睡好。”

宋氏看见她眼底的青黑,一副了然的神情,“娘也是过来人,明白的。这里由我看着就行了,你再去歇会。”

绿竹摇了摇头,“不了,爹还要去镇上做工,向南也要上钱家铺子,我等他们走了再歇不迟。”

榕树村家家户户种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