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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虚言,皇上和河南王素来亲厚,就算我平时和他不和,但也没有这个天大的胆子敢去谋害河南王啊……”长恭咬了咬下唇,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舌尖那一点微甜的血腥味从嘴角复而溢出。“为什么?九叔叔,为什么要罚他?”“不错,是朕在罚他,因为他竟然如此不懂规矩,在晚宴上公然和宫女调笑,朕一时气恼的确是多罚了他几杯,而且,我对他有些气恼也不光是因为这个,也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的……”高湛倒也不否认,冷静的眼神完美得让人找不到一点破绽,“但无论朕怎么气恼,朕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朕又怎么会放任别人加害于他?”长恭默默看着他,觉得心血沸腾得似乎化成了浊气,在胸口横冲直撞想要撕裂血rou,却又好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长恭,说了这么多,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他牢牢盯着她,那双眼角带伤的茶色双瞳,失去了往日那炫目的色彩而被忧伤所隐盖,“你若是不信我,就去杀了和士开吧。”长恭的脸色渐渐发白,她的眸子慢慢放大,心里好像有什么感情在崩溃,然后她的嘴角微微一动,面无表情道,“臣怎么敢不信皇上。”只听咣当一声,她将剑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多亏了皇上,臣多谢皇上搭救之恩。”和士开在一旁惊魂未定地念道。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烦躁袭上心头,他忽然厉声喝道,“没事了还不快滚!”和士开微微一愕,赶紧识趣地退了下去。望着空旷的宫殿,高湛那俊美无暇的脸上好像笼上一层淡淡的烟缭,心里却是空落落一片,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也许她信了他的话,也许,她并不信他的话。不过,她始终会选择相信他。无论如何,他作为最重要的亲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却是永远不会动摇的。那么,如果以另外的身份……-----------------------------------回到高府之后,长恭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而在第二天上朝时,高湛对于河南王过世一事表示了遗憾,还追赠高孝瑜为太尉、录尚书事,算作抚慰。大臣和亲王们虽然对河南王高孝瑜的死深表怀疑,但是害怕高湛的心狠手辣,怕自己和河南王高孝瑜一样的下场,无人敢多说半句话,甚至不敢有哀悼的表示。唯独河间王高孝琬则无所畏惧,当着皇上和众人之面,居然在宫中大哭而出。退朝之后,和士开趁着和高湛对弈时又不失时机的挑拨了几句,“皇上,河间王平素骄矜自负,您看刚才在朝堂上,他分明是让您难堪。”高湛一向不喜欢孝琬,再听和士开一提醒,想起刚才的情景,也不禁蹙了眉,“他倒总能说出一般朝臣不敢说的话,作出一般朝臣不敢做的事。”“皇上,他能这样有恃无恐,不过是仗着高人一等的身世。”和士开对高家这几位王爷心有余悸,为了尽早杜绝后患,决定再下一剂猛药,于是又压低声音道,“他可是神武皇帝的嫡孙子,魏孝静皇帝的外甥,论血统和身世,就算和太子殿下相比,也是毫不落下风。”皇上的脸上飞快掠过了一抹阴郁之色,执起了黑子,干脆利落地封住了他的所有退路,似乎漫不经心接了一句,“高孝琬这性子,迟早会吃亏。”和士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眼中又露出了那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天气渐渐转凉了,桂树、七叶树开始变得光秃秃的,秋日的绚色正在悄悄退去,高府里的池水泛着冷意,萧瑟的风吹得人心里竟然有种莫名落寞感。半梦半醒之间,长恭面无表情地半坐在床塌上,靠着窗边出神。哭过的泪痕早已干了,郁积的感情好象也随着眼泪而离开了身体。她觉得很疲倦.现在她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是想这么呆着。这样无意义的浪费生命,时间过得最快。天好象转瞬就亮了,本来深红一线的天边,突然就换上了刺眼的金色阳光。她抬手挡住眼睛,眼睛又干又痛,手指触到额头,才发现指尖冷得象冰。这些天,夜夜不能成眠,只要一闭上眼,就仿佛看见他优雅戏谑的笑容,时而无奈时而头疼的表情,听到他带着调侃的声音,那些零乱的记忆碎片,模糊的清晰的纷乱如蝴蝶的翅膀翩翩……“啊,长恭,这些字写得也太丑了吧,简直就像是狗爬。”“诶?大哥,你好厉害,这就是王管家那只小黄狗踩翻了墨汁爬出来的哦。”“长恭,我的那副价值连城的画呢?”“什么画?我不知道啊。””你手里这只风筝怎么眼熟?啊啊啊!长恭,你居然把我的画裁了作风筝!“”诶?这--是你的画?哇!大哥饶命啊……“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来……沉浸在那些往昔的回忆里,她微微抿起了嘴角,忽然又蓦的抱住了膝盖,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像个孩子一般一样哭了起来……他离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那些转瞬即逝的美好,再也不会回来了。此时的长恭,完全没有留意到,有一个人已经在门外驻足停留了很久很久。前来探望的斛律恒伽刚到了门口,就听到了她的哭声。一时之间也不愿去打扰她,于是就一直等在了门外。她那压抑的哭声一点一点传入他的耳中,令他的心也微微疼痛起来。也不知等了多久,哭声还没有停止。恒伽垂下了眼睑,沉吟了片刻,伸手推开了房门,慢慢走到了她的床榻边,开口问道,“长恭,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朝?”她置若罔闻地继续哭泣着。“我明白你的心情,长恭,难过也是人之常情。但你这样继续下去,也会落人于口舌,”他坐在了床榻上,“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长恭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门外,意思让他离开。望着她低垂的睫毛微颤,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冲动,忽然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动作,他蓦的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高长恭,你看着我。“他的目光灼灼有神,“他死了。你大哥已经死了,就算你再哭上十年八载,他也不会复活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打起精神来,高家要靠你和孝琬了,明白吗?”她双目空洞地看着他,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