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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矮王八的闺女亲了郓哥儿了!”“到底是亲他?还是亲命根子?”大声喊着一哄而散,屋里大人听见,都开了门出来瞧。接下来,接下来的事,武迎儿终其一生,都不想再忆起。总之,这一架后,武迎儿出名了。归功于长舌妇与捣蛋鬼们,以讹传讹实在威力不凡,“武大郎他闺女打架不要命,打断了老乔家独苗儿的命~根子”这样的故事越传越过分,到后来,居然比“武大郎老婆偷了后头张大户”的故事还有名。年后走上街,众人看她眼神都不对了。“迎儿,你真打断了他的命~根子?”那婆娘挤眉弄眼,一看就不怀好意。迎儿将头颅扬得高高的,一字一句解释:“不曾哩!是他偷了我的钱。”那群捣蛋鬼听见的“命~根子”是她对自己小钱钱的昵称,才不是那王八羔子的什么身体器官呢!妇人见她抬起头来,露出亮晶晶的细长长的双眼来,倒是愣了愣。原来,这孩子生得也挺好看的,将来大了比她继母也不差……还好随了她娘。“这几日迎儿遇了甚好事?这头扬的,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无甚好事,就是俺家搬到西大街了,婶子今后有闲记得来顽。”那妇人抬头看看天,太阳还是从西边落下去啊——“这孩子,倒是会说话,记得前几日还不敢抬头看人哩,奇了怪了,莫非是那新房子的风水好?”迎儿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来。要说她与乔郓哥这一架,除了让她在西城大街小巷“扬名”以外,还有个显而易见的好处。她自认为“赢了”的一架,给了她迷之自信。哼!姑奶奶连乔郓哥都打得过,还会怕你?哼!姑奶奶可是险些把乔郓哥都打哭的人,会怕你?要说乔郓哥是哪个,那可是将来东平府守备下大名鼎鼎的乔副将,杀了多少鞑子她不知,鞑子听闻乔家军名号如何害怕她也不知,只晓得上辈子直到临死前,一起逃难出来的人都在说他的英雄事迹。这样的英雄,还不是要被她骑在身下猛打?哼!少女迎儿傲娇的扬了扬小脑袋,捏紧手中银子。那日趁乱抢了张大户腰间挂件,她贴身藏着,提心吊胆等了一个月,张家人也未再来寻,今日出门整好拿去当铺当了。她特意避开西门家的当铺,去了一家上辈子就听说风评不错的铺子,当了五两银子,算一笔横财了。况且是从她爹仇人那里发的横财,她高兴得都要哼小曲儿了!只是,这股高兴并未持续太久,才到家门口呢,就听见一把尖锐的老妇声音。“呦!娘子这支簪子一簪上去,老婆子得揉揉眼睛,可是天上仙女儿下凡来了?”“干娘惯会打趣人,奴这蒲柳之姿,哪当得起。”迎儿光听音,都能猜到潘金莲已经笑成啥样了。“奴问句,干娘成日间独自个儿在家,守着半死不活的生意委实难熬,不行就让俺那兄弟家来罢。”王婆的儿子王潮因与人斗殴,打断了对方的腿,怕蹲监就连夜跑了,被县里通缉到处拿人,都跑了两三年了杳无音信。当然,王婆对外说法是“杳无音信”,但迎儿晓得,上辈子他可是偷着回来过几回的。突然,小丫头就眼波微动。第12章设计迎儿在楼梯上听见金莲问王潮的事,突然就灵机一动。那王潮也不是好东西,与上辈子的小叔子一副德行,吃喝嫖赌样样在行。但王婆为了他,还是以牵线搭桥为名,想出个“挨光计”,讹了西门庆好一笔银子。她不心疼西门庆的钱,只心疼被她私心害死了的爹。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迎儿眯着眼睛笑笑,上了楼,又垂首敛目,还是以前那个不敢看人的模样。“娘,俺爹让俺家来告一声,今日生意好,他回不来吃饭了,让俺与他送去。”正说笑嬉闹的二人停住话头,王婆子“啧啧啧”咋舌:“好丫头,可知那日出名了,那乔郓哥被你打断了命根子,说不定日后就赖上你了!可怕不怕?”经了那“成名一战”,迎儿已经能够协调好内心想法与面部表情了,适时的作出一副她们乐意看到的害怕表情来。缩着肩膀低着头,小声问:“可是真的?那怎办?俺不要嫁与他!娘你快同俺爹说,俺不要嫁与他。”王婆与潘金莲哈哈大笑。迎儿继续装作不解,抬头弱弱的看着她们,问道:“王奶奶你们笑甚?”二人笑得愈发厉害了。尤其是金莲听说二人大打出手的起因是那双绣花鞋后,愈发笑的得意了。姜还是老的辣。陪着她们演过一场戏,迎儿下楼,进厨房做饭了。自从搬来西大街,可能是为了在街坊前争面子,潘金莲也没以前那般扣扣索索了,每日的主食,不是炊饼就是白米饭,rou虽轮不到入迎儿的口,但光吃主食也能够她吃饱了。故做饭就简单多了,只消热一热早上留下的几个炊饼,煮一锅热乎乎的菘菜豆腐汤,蒸一条香喷喷的腌鱼就可以吃了。王婆嘴巴了得,又会奉承潘金莲,二人直到迎儿饭做好了都没叨叨完,眼见着饭菜熟了,金莲邀约了两句,老婆子那屁股就黏在凳子上,顺势上了桌。果然,金莲待王婆比待她亲娘还热情,左一句“干娘尝尝海子边的鱼”,右一句“干娘牙不好多吃点菘菜”……就是潘姥姥也未得过这等待遇呢。迎儿低着头动脑筋,若是任由她二人这般“亲热”下去,不消好久,潘金莲还是会走上前世的老路。因那王婆不止卖茶,平日做的营生可多了,娶妻纳妾牵个线,买卖丫头做个中,接生抱小伸把手……外加本身茶坊里客人也有些,迎来送往认识的人就多。想要帮潘金莲这朵插在牛粪上的“鲜花”寻个好花盆,再容易不过了。她在惦记着给她们整点事,那头却有人将她惦记上了。“郓哥儿,那日,咳咳……可是真的?”乔老爹半躺在床上,使劲压着喉间干痒。“哪有!爹你莫听外头那起子胡说八道,我……我好着呢。”少年的耳尖悄悄红了,那天晚上,他终于懂了别人说的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但她,为什么就是个小泼妇哩!即使是在梦里,她那因恼怒而激红了的脸,气急了而水汪汪的黑眸都分外惹眼……明明是个多好看的丫头,为何就不能温柔些呢?“莫怕,若真……了,你同爹说,爹又不是外人。咱们有病早些治。”郓哥儿哭笑不得,他好些呢!它也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