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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0

    往日意乱情迷时,附离在耳边轻轻哼唱的突厥情歌。

那是他学会的第一句突厥话。

眉睫猛地颤抖,痛苦得如将被折断羽翼的蝶。

事已至此,他还能怎样欺骗自己,再也对面前这人无心了呢?

素日里岑寂无波的眸子翻起了无数波涛,穆千山俯下身,将冰凉的唇贴在他唇上,轻声说:“对不起。”

我不会再走了,对不起。

一身都是药味的那人,登时僵了身子,讷讷地,不得动作。

穆千山轻轻的撬开他牙关,加深这个久别的吻,虽艰难抑制着却仍难耐几乎要喷涌出的感情。

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有那么悲哀,而绝望的吻。

带着附离忍不住呛出的鲜血。

第七十四章第六天了

附离再醒来的时候,天已亮了。

他抬眼,看到穆千山就坐在榻前,连他长而密的睫毛都一根根看得清楚。

恍然如梦啊,附离在心中叹道。好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喉间一片嘶哑,字句都已说不清,只能又合上了唇。

穆千山将一块浸了热水的绸缎搭在他额上,道:“你昨夜昏了过去。”

附离听了他话,心中窘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又牵扯到肺腑,忍不住咳了起来。

“别动。”穆千山见他要捂住嘴憋着,一手用力地扶了他起来,一手在他背后轻拍着,“一会喝了药就好了。”

像是哄小孩的语气,只是他从不擅于此道,说起来生硬且慌张,让附离又想笑了。

他还没见过穆千山慌张无措的样子,这般第一次看来,眉眼都生动了不少,别有一番风韵。

还能看到几天呢?

附离在心中慢慢数着,今天,似乎是第六天了。

他只怀一丝浅薄的希望——明早一醒来还能看到穆千山坐在他旁边,对他说,你醒了。

正怔神间,已有侍女悄然进内,送上汤药,满屋又是浓苦的药味。

穆千山接过来,拿了汤匙一勺一勺地递到他唇边,附离都尽数喝下,虽不能用蜜饯,却也不觉得多苦。

穆千山拿了同汤药一同送来的帕子,淡淡抹去他嘴边的药渍,认真极了。

附离一时不习惯,望着他如玉石般白皙的手指在自己唇边,忍不住低头,用舌尖一舔。

穆千山本能地要缩回手,意识到什么之后却又慢慢地递到了他唇边,淡淡道:“怎么了?”

“只是想逗你一下。”附离回味着方才唇间冰冷光洁的质感,全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似乎是沸腾了,热得每一处关节都在痒着,如万千蚂蚁叮咬一般。

附离忍下身上异样感觉,对上他凝视着自己的眼睛,轻声问:“如果,我说如果,我明日就去了……”,他小心地斟酌着用词,“你不要内疚,再找一个喜欢的,好好过。”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直至几不可闻。

穆千山看着他的眼神很难过。

他不能再说下去了。

“我随便说的,你别在意。”附离扯出一丝笑容,目光转了过去。

“我会陪你一起。”

穆千山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像是自己这一生发过最虔诚的誓。

无论眼前的这人去哪里,他都会再陪着他,绝不离开,不论是碧落,还是黄泉。

你既然闯进了我的生活,怎么能一而再地,说走就走?穆千山心头万千情绪,最浓烈的却是不甘和悲哀。冰封了二十余年的心渐渐解冻,全赖于他,他已不知何时陷得太深,深到不能挽救的地步。

竟生出决绝之意,穆千山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附离的唇,直至将本是苍白的唇瓣磨出了血色。

他道:“你只能是我的,我也会是你的,我们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

他们都做了一些错事,但所幸还不算太晚,还能有些时辰去珍惜。

附离眼中如有秋水流动,是那夜波纳湖的湖水。

第七十五章三成希望

似乎是快到了御医们说的期限,附离昏沉着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得多了。

虽是意识并不清醒,但他却并不是在睡着。身上痛得麻木了,便是想要睡下逃避片刻,也是无法安眠的。

朦胧中,似乎听到了穆千山在床畔与旁人轻语的声音。他们谈得久了,似是意见并不统一,又都相互沉默。

附离挣着昏睡过去的意识,勉力使自己清醒过来,睁开眼时,见床畔那人却是徐昭。

穆千山见他醒了,抿着唇,俯下身轻轻助他坐起,一言不发。

附离并不知这二人到底谈了什么,但看他们神色又看不穿,便轻声问:“达曼怎么来了?”

虽徐昭已经改名易姓,但在附离面前,他仍是他们阿史那族的血脉。

徐昭看了穆千山一眼,轻叹:“今日特为叔父之病而来。”

穆千山在一旁只是不语,但神色凝重、悲戚,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

附离只笑了笑,道:“你们都已说过了吧,是什么法子?”

他已猜到达曼带来的绝不会是什么好的法子,要不然穆千山也不会是这般表情。

“即是到了今日,我便不再瞒您。”徐昭对上他的眸子,缓声道,“我自幼随家母入摩尼教,承长老不弃,授我武功及教中密法,达曼今虽不敢夸言精于教中所授,但也已略有小成。”

附离眨了下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这似乎和他的病并没什么关联。

徐昭继续道:“我之前已知,沈淮,即施南月之师,乃是我圣教叛众。故而,施南月之毒,推本溯源,源于我教。”

徐昭并没有说多,毕竟这事关教中丑闻。

昔日沈淮因自创阴毒路数,兼心怀杀念,被教中以叛教罪逐出。而不成想,多年后的他竟是进了宫,又祸害了不少无辜之人。

他在上次见了附离病容,并听了御医形容后,便联想到往日在教中记载中所看到的沈淮所创之毒,回去重又翻阅后,发现附离症状果如书中一般。

“我前几日书信询问教中长老解毒之法,昨晚才收到回书。而教中并无通于此法的大夫,只有只言片语之方。达曼并不精通医理,因而,又去寻了秦衡先生,拖到现在。”

徐昭说了这半日,却是只是解释了他所来缘由,并没说如何去治。

附离心中已明了,他是在铺垫,“达曼直说无妨。”

“秦先生已改良了方子,只是……”徐昭面色也是沉沉,“教中所载之法已是年久,且明确记载不可确保治愈,因而,秦先生道只有三成的胜算。”

附离恍然,“三成么……不少了。”

而有一人的声音冷冷传来,是穆千山,“只有三成,却要他受如斯折磨?”

他话已是说的重了,折磨,连穆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