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醉酒/憋尿/浴室）

    风雪里被薛千山搀扶着并肩走了一段路的人到了电梯直接绵软地挂在了他身上。他单手掏钥匙开门，进卧室，轻轻将人放在床上。

    小少爷眼镜摘下来，眼尾的醉红愈发明显。

    他打热水替人擦脸，又给人脱了外衣。cao心完这一切钻进厨房系上围裙做起了醒酒汤，日进斗金的大老板为他的杜老师洗手作羹汤。

    一碗温热甜水灌下去，杜七人是清醒了点，身上那种兴奋与燥热却还没降下去，在体内横冲直撞找不着出口。触碰到比自己温度稍低的肌肤，就下意识渴求起那一点凉意，整个人都贴上去磨蹭，用烫热脸颊贴紧人胸膛。

    蹭着蹭着火就不堵在心口了，全往下三路窜。于是近乎明示地勾上人腿弯，挺腰跟人厮磨，底下抬头的玩意儿贴着人腰腹蹭动。

    薛千山怀里拥着这样一个火炉，guntang呼吸穿透衣衫浇在皮肤上，被灼得情欲跟着体温上涨。

    但时间实在太晚了。俩人刚过起日子的时候，没少玩得过火，第二天冒着猝死的风险起来上班。看着少爷顶着黑眼圈忍着快散架的难受他也心疼，一回两回的，就收敛了不少。在事态还没发展到不可控制之前，将贴得严丝合缝的人分开一点，轻拍着他脊背说睡吧，明天上午还有课呢。

    课表记得比杜七自己还清楚，这么细心，这么体贴，在少爷这儿却落不着好，蹭着人耳朵问你是不是不行。

    但已经修炼到一定段位的人在这样的低级挑衅面前完全无动于衷，安抚性地顺着少爷的头发，没其他动作也不说话。

    杜七醉得神思迟滞，见人半天没动静，渐渐地也就忘了这茬，燥热一点点消退，终于在安抚之下睡了过去。

    揉成一团的电报，烧成灰烬的信。滚落在地的戒指。

    飞机在空中盘旋，忽高忽低，低的时候仿佛乌云压在头顶，又忽然拉高，嘶鸣着扔下一枚枚炸弹。高楼倒塌，人群四散，血rou横飞。

    地下室挤满了人，空气浑浊稀薄。大地震颤，所有东西都被摇撼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极端高压中化为碎片。

    杜七在玻璃迸裂的巨响中醒过来，强烈的心悸与恐慌笼罩上来，满身黏腻冷汗。下一刻便被拥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薛千山半梦半醒间，模模糊糊听见身边传来的响动，极不安稳的喘息带着隐隐的啜泣。摸了摸人脸颊，一片冰凉水渍，连忙开了小灯将他轻轻唤醒。

    怀中人抬起头，带着满脸泪水定定地望了他良久，才一头扎进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灯光昏黄，肌肤微温，柔和地唤回人一点神智。杜七放缓了呼吸，慢慢从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后怕中回过神来。不知明明是跟他毫不相干的、莫名其妙的梦中片段，为何能这样叫人惊怕。

    被轻拍着抚摸着，心悸终于止住。大梦初醒，惊慌散去，浓重的空虚却在夜色之中缠绕上来，亟待填补。

    薛千山手还放在人背上，柔声问：做噩梦了？

    杜七含含糊糊应了一声，脑袋埋进人颈窝，贪婪地汲取着沐浴露混着烟草气的味道，还有皮肤蒸上来的暖意。满脑门汗和满脸泪水都蹭在人肩颈上，再用干涸的唇一寸寸触碰着潮湿的肌肤。逐渐乱了呼吸。

    吻着吻着整个覆到人身上去，嘴唇凭着本能上移，吻过下颌线，再贴上那两片唇。舔舐交缠，渐渐深入。吻到意乱情迷，手上也自然而不得章法地解起了衣裳。

    身上的人半闭着眼，细密水珠还挂在眼睫上，有种久违的柔软。薛千山没忍心再拒绝。搂着他肩背任人伏在身上啄吻着，空出一只手开抽屉摸润滑。

    里面因情动而泛起了潮，被手指送进去的水液打得更湿。软rou痴缠地吞吃着手指，然后是更烫的东西。令人不安的空虚终于被填满。

    情事一旦开始，就觉得夜还长着，不用急。幽暗灯光下人影交叠，动作温吞缠绵。他扶着少爷的腰缓而深地顶进去，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细微的颤动。大床质量好，不像从前出租屋的木板床晃得响。寂静夜里，除了两人的喘息，就剩了交合处传来的鱼儿吃水的声响。

    许是酒精的余力，带着身下也反应滞后。小少爷空被后边儿传来的饱胀的快感刺激着，身下还是半软地贴着人小腹，不见动静。等到后边儿都涌出一股热液抽搐绞紧的时候，前面的东西终于有了反应。

    未经抚慰的性器径自渗着清液，在cao弄和摩擦中越胀越硬。然而下腹传来的却不是快要高潮的快感，而是另一种急需发泄的冲动。只是酒精和噩梦的余韵叫人脑子里混沌一片，来不及去思考眼下的情况。

    直到身下人偶尔顶得狠了，胯骨撞着胯骨，腹部肌rou挤压上他微凸的小腹。极致的酸胀化为一种吊诡的快感，海浪般汹涌而来，霎时将人吞没。杜七惊喘出声，差点被人撞得直接发泄出来。脑子在过载的刺激下终于恢复了一瞬的清醒，意识到该去放个水了，强压下想迎上去被人搞到失态的畸念，推着人喊停。

    动作停下来，身下人拂开他遮了眼睛的头发问怎么了。他刚想开口，却顿住了——他太清楚这人的不要脸了，要跟薛千山一说，说不定直接变本加厉按着他小腹把他搞到失禁。

    杜七一想到这儿就好像预见到了那一片狼藉似的，涌起一阵恐慌和羞耻，但骑虎难下不说也不行，只能勉强开口：放开，我去趟厕所。还没等人回答，虚空索敌亮出尖牙追加一句：别犯浑啊，不然咱俩离婚！

    薛千山看着身上无端炸毛的猫，等明白过来都笑了，乖乖退出去，替他在摇摇欲坠的衬衫之外披上一件衣裳。叮嘱一句小心点儿，目送着人脚下踩着棉花一样下床踏上地毯。

    其实薛千山对他的尊重也超过他的想象。

    要在十年前，就算小少爷不答应，薛千山也能按着人一杯水接着一杯水灌然后在床上给人玩到失禁。更何况少爷其实也没有不答应的，无论各种见过没见过的花样。

    十七岁，别人都全身心只有学业的年纪，小孩儿却在年长者身上上了瘾，浪得不行人又疯，身上的红痕好像总是消不下去，那地方永远都是潮润的，随便一碰都出水。薛千山那时坏心地压着人边做边问，那你在学校怎么办呢，会流水会蹭桌角吗，会躲进厕所自己解决吗。小孩儿不回答，底下却战栗而兴奋地将他绞得更紧。

    没什么不行的，半推半就地与他同谋，扯着嗓子骂到一半被搞到爽哭，声音哽咽变调。

    但十年过去，当年阴郁暴躁的叛逆少年长成了如今温柔平和的教书育人的教授。

    当他们跨过重洋跨过几年岁月重新相见时，先涌上薛千山心头的是一点陌生，紧接着就是又怜又敬地泛起酸意。

    他溜进学校看过杜七上课。下午两点的第一节课，阳光洒进窗子落在他身上，他撑着讲台含着笑意望向台下，美好圣洁。就像从来活在阳光下。

    他无法想象这人是怎样度过了他缺席的那么多年岁月，成了今天的模样。现在的少爷就如任何一个出身知识分子家庭人生道路一帆风顺的年轻高材生一样，毫无破绽，只有身上愈合了的伤痕能叫人一窥曾经荒唐的少年时代。

    冲水声、开水龙头声响起，薛千山下了床，在磨砂玻璃门从里面拧开的一瞬握着把手推开了门。

    门就这样半敞着。

    小少爷额头抵着冰凉的墙壁，呼出的水汽在瓷砖上浮起一层水珠。被身后的人一只手捞住，另一只手放在他胯骨上隔开坚硬墙壁。

    没法完全隔开，底下软下来的性器还不时蹭上去，然后被顶撞得重新挺立重新烫热。guntang的东西接触到一片冰凉，刺激得想往人怀里躲，底下就吞得更深。

    最终一道浊白洒在墙壁上，顺着白瓷砖往下滴答。另一道顺着腿根蜿蜒而下。

    床头的灯被关掉，没遮严的窗帘中洒进一线淡淡的蓝。叫人想起十年前同样的一个黎明，力竭地躺在床上看着小窗外的月落日升，仍不愿闭眼。

    他们的十年并不像别的爱侣那样拥有数不清的琐碎回忆和甜蜜时光，他们有的只是大段大段的空白和少量混乱无序的碎片。在这些碎片中甚至没有情侣该有的争执与倦怠，因为时间太少了，他们来不及进入爱情的下一阶段，只有在离别前拖着彼此溺死于癫狂的爱欲当中，直到破晓。

    婚姻的下一步是什么？没人说得准。但至少此刻，多年藕断丝连的纠缠、心悬一线的拉扯终于告一段落。他们终于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相处、日日厮磨，可以坦然地在一点一点变白的光线中沉沉睡去，因为明白明日枕边仍是彼此。日子就先这么过吧，趁还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