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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犬 2 (傅卫军/高启强)

    其实人血和鱼血一样好洗,泡在温水里,化开了,一开始会变成嫣红的丝线,然后飘散开,涤荡在波纹中,渐渐没了颜色。

    老默出租屋的淋浴喷头水流不大,淅淅沥沥地淌下来,够呛能把两个人都笼罩在热水里。不过贴满冰凉瓷砖的浴室里根本不冷,翻涌的水汽从老默的身上蒸腾而出,如一个半透明的被子,把比他矮了一个头的高启强裹得严严实实。

    “阿强……”舔着滑腻潮湿的皮肤,老默觉得嘴里都是甜津津的味道,他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水里的铁锈味,又或者是抱在怀里的高启强真的是糖做的。

    不断流下的水落在高启强的脸上,他张着嘴努力的呼吸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后背紧贴着不平的瓷砖,稍微一动冰凉的砖面就激得他一抖,可身前高热的温度烘烤着他,让身后刺骨的冷反而成了一种解脱。

    高启强被抵在墙上亲了好一会,老默又嘬又咬,粗糙的下巴还磨得他浑身发痒,高启强再也忍受不了地拽着他的头发,把那颗埋在胸口的脑袋扯起来:“不想进来?”

    老默没有说话,他用行动回答了高启强,弯腰从脚边的洗发水瓶里挤出一点,裹满了修长的手指,老默捏着高启强的屁股,慢慢往那个紧闭的入口里伸。

    缩着的xue口在流水和沐浴露的润滑下一点点为入侵者打开,高启强放松了身体,配合地舒展了肌rou,尽力把老默的手指吞到最深处。双方合作的性爱是最简单的事,来回了几下老默就听到了“啧啧”的水声,他的掌心里兜满了白色的泡沫,更多的顺着他的手腕流下去,淌过高启强饱满结实的大腿。

    老默盯着高启强通红的脸,又伸了一根手指进去,他看到高启强仰起脖子长长哼了一声,脚趾用力扣在地上,两腿间的鸡吧狠狠跳了几下。

    在监狱里待了这么多年,老默cao过的男人也不少,尽管其中有看上他来找乐子的,但是大部分都是蹲了号子,不得不找他来当个靠山。像高启强这样,真正能在和男人之间的性事上得趣的,老默还真没见过几个。不过老默也根本不会想到,高启强这反应并不是他天生就喜欢男人,纯粹是被陈泰手下的人调教得狠,训练出来的反射罢了。

    着迷地欣赏着沉沦在欲望中的高启强,老默的心跳得更快,他又想到高启强抱着女儿去找他的样子,弯腰利索收拾着鱼缸的样子,以及紧握着他的手教他杀鱼的样子。低头舔上高启强微张的嘴,没什么技巧地含着他的舌头,老默更用力地捏着手里屁股上的软rou,心里坠满了他陌生的情感,压得鸡吧沉甸甸的向上翘。

    和黄翠翠上床的细节老默还依稀记着,那是他最后一个上过的女人,留下的印象里充满了柔软丰满的奶子,摸几下就抖着淌水的阴户,掰开rou缝cao进去的时候又湿又滑。每次他们干完了,老默都会被她泼辣地赶下床,他挺着半硬的鸡吧靠在松了铰链的衣柜边,看那女人撅着雪白的大屁股,被cao红的两腿间吐着白沫,弯腰吃力地掀掉湿了一大块的床单,指使他去换个新的,自己抱着卷成一卷的印花床单去厕所洗。

    那时候老默年纪也不大,他除了高潮的时候,平时对着黄翠翠也没什么心潮澎湃的感觉,不过每次看她夹着自己的jingye,光着身子在厕所里搓被单的样子,老默总觉得踏实。至少他能有个家,这世上有个人愿意跟了他,好也行,歹也罢,两人怎样都能凑合着过。

    这却和眼下的高启强截然不同,黄翠翠是泼,高启强是狠,老默把高启强的喉结含在嘴里,鼻子蹭着他昨天才刮干净的胡茬,他不着边际地想,那大概是胡椒和辣椒的区别。

    他还记得黄翠翠第一次来监狱看他,那个女人咬着牙骂他不是人,说他是疯子,他抢劫是丧良心。黄翠翠歇斯底里地指着肚子喊,自己要打胎,就是死也不会给他生个孽种出来。

    而高启强呢?

    老默捞着他柔软的腿根,五根手指都嵌进脂肪里,顶着胯用guitou去戳那张开了的小口。

    他们一起勒死了徐江,交握着手割开了别人的喉咙,他们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兴奋和解脱。

    黄翠翠说的对,老默想,他大概真的不是人,只是把有着天生使命,要给别人开膛破肚的刀。黄翠翠想的是如何磨平了他,让他变成一块钝厚的铁,而高启强想的是如何握住他,让他刃划出的弧度更锋利。

    可谁都知道,杀戮才是刀的归宿。

    涨红的yinjing没有阻拦地捅进了高启强的身体里,他紧紧抱着老默的背,短平的指甲抓挠着只有发茬的后脑,破开的肠道收缩着,严丝合缝地包裹着老默的鸡吧。

    老默双眼赤红地顶着腰,把自己更深地埋进面前的软rou里,他想,而藏锋最好的地方,就是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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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启强的嘴唇动了动,这一刻他很想告诉安欣,想把他遭受过的一切都摊在安欣面前,或许这样就能更深地把他们链接在一起,共同背负起在安欣眼里,他走偏了的命运。也或许高启强还能看到安欣为他后悔,为他自责,为自己曾固执追求的正义感到羞耻,为未知的前路感到迷茫。

    可如果是这样,那和在和尚面前生生敲碎佛像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到底,高启强还是不忍心。

    高启强想,他大约还是喜欢安欣的,但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喜欢安欣这个人,还是喜欢曾经自己那段卑微又求而不得的感情。

    高启强又想,他大约也是讨厌安欣的,然而他依旧分不清到底是讨厌安欣坚守的顽固不化,还是讨厌自己随俗的同流合污。

    他这辈子没爱过什么人,高启强把最浓烈的情感留给了一双弟妹,他心甘情愿地放弃自我,也想成全他们的人生,他并不觉得委屈更没有什么不甘。他唯一任性顺从自己心意的那一次,便是听了安欣的话,抛下了家人,和安欣一样天真的认为,正义可以解决一切黑暗。

    然而现在的他,已不可能再是当年那个鱼贩了,可安欣,还是那个安欣。

    他们照样是云泥之别。

    高启强一动不动地半靠在安欣身上,肩膀上是他手掌里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只是那一点温度太弱,太少,无论安欣再怎么用力,也暖不进高启强的血rou里。不过高启强也不想打破他们难得的接触,他不易察觉地动了动脚换了重心,能靠着安欣近些。低下头没再去看安欣的脸,高启强而是沉默地盯着微微颤动的喉结,等着安欣再次把他松开。

    “安欣!你这是……”

    门“砰”的一声从外面打开,陆寒站在门侧想拦又不敢拦地盯着李响,李响则是一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下。

    高启强的反应很快,他立刻站直了想往后退,撇着头无事发生地撑了把桌子,似乎像是只是刚才没站稳,安欣托了他一把。而安欣倒没有高启强那样迅速地动作,他的手还搭在高启强的肩上,在看到李响后以至于还更用力了些,把高启强往自己身边拽了一拽。

    高启强的脸上是毫无掩饰的惊讶,他第一反应是去看门外的人,见除了堵在门口的两个人并没有别的来看热闹,加上陆寒只顾着想和李响解释什么,还没来得及去看安欣的脸色,他也定了定神,装作无事地和李响打招呼。

    “李队,安警官就是向我了解点情况。”

    陆寒这才迟钝地察觉出气氛不对,他见自己师傅拉着高启强不撒手,自己队长又脸色阴沉的瞪着眼前的二人,陆寒想帮安欣辩解几句,然而他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在李响帮陆寒做了决定,他扭身拉住门把,冲陆寒说:“小陆,在外面守着,谁也别放进来。”

    陆寒就这么被又推回到走廊里,他环顾着四周探头探脑的同事,还有坐在长椅上死死盯着会议室的高启盛,不由得挠了挠头,他想,就他这职位,能拦得住谁啊?

    原本李响是听张彪说,安欣老大一副架势把高启强堵会议室里了,他怕两人打起来,急忙匆匆赶下楼。没想到推开会议室的门,没看到大打出手的场面,反而二人亲昵的好似老情人叙旧。

    李响动了动眉毛上前两步,握住了安欣的手腕,故意说:“这是在警局里,动手可不行啊。”

    “没有的事。”高启强冠冕堂皇地解释道:“安警官就是问问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想想会不会和这次的绑架案有关。”

    “那我就先回去了。”向李响伸出手,高启强完全没了之前他们单独见面时的轻佻,他甚至有些拘谨地笑了笑,公事公办地说:“这案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地方,我们会积极配合的,谢谢你们啊,李队,安警官。”

    李响皱眉看着高启强,从他善变的态度里嗅出了异常,他忍着没说话,安欣却是先开了口:“你谢李响没用,这案子还是我来办。”

    李响的眉头蹙得更深:“安欣。”

    “我说错了吗?”安欣的手加了点力,还是扣着高启强的肩膀不松,锐利的目光从李响抓着他手腕的手,一直到他的眼睛:“莽村都是你的亲戚熟人,你要回避,我看以你们俩的关系,李响,你还是得回避吧?”

    李响的面色没变,高启强却是眉梢稍微动了动,他虽是早知安欣不会对一切都无知无觉,但没预料到会是现在这种景象。

    就这么僵持了不过几秒钟,李响紧绷的表情倒是慢慢轻松下来,他放开安欣的手腕,拉着高启强另一只胳膊说:“倒也是。”

    安欣听了转身看着李响,逼视的他的眼睛说:“李响,你现在都不避人了?敢承认了?!”

    “为什么不敢?”李响顺着高启强的手臂摸下去,去抓他垂在身侧的手,像是要弥补他刚才在莽村前没握上的动作。捏住高启强想抽走的手掌,李响索性对着安欣做实了他的话:“怎么,你之前不是都看出来,我和他关系亲密了吗?”

    “李队!”没想到李响会说出这种话,高启强一惊,他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李响的用意是什么,尤其在安欣面前说这些,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叫什么李队?你又不是不知道安欣是我的好哥们,该怎么叫怎么叫。”李响眯着眼睛,游刃有余地看着高启强。

    “李响?”安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梗着脖子睁大的眼睛里是痛苦和不可置信,安欣攥紧了拳头,腮帮子紧紧绷着,脸色都看不出什么血色。

    那脱口而出的问句里,不仅包含了安欣想当作借口的纪律问题,还包含了他自己的情感。安欣再怎么尊崇道德,向往正义,他也是个人,那就也会有七情六欲,而只要有了七情六欲,就总归逃不脱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多年前安欣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喜欢高启强的心作为搭档的李响是看得出来的,要不然安欣也不会在还卧底的时候,冒着危险还巴巴地叫李响去照顾高启强,免得他受欺负。更不会再高启强坐牢的时候,安欣想尽方法挤出时间,一趟一趟地往监狱跑,给里面的人送东西,偶尔去不了了依旧要拜托李响,叮嘱他去看看高启强怎么样了。

    外人或许看不出什么,可年长几岁又和他走得近的李响心知肚明,只不过他也存着自己的心思,装聋作哑了这么久,每次看着安欣对高启强笑的见牙不见眼,他连打趣都没有一声。

    然而造化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安欣执拗地坚守他的秉正无私,高启强最后还是不得不卑躬屈膝侍权贵,倒和他这个被拉上贼船的人正好同恶相济。

    看着听到这句话的高启强脸色暗淡下来,那个男人低着头侧了侧身,无声地笑了出来,李响薄薄的嘴唇也稍微勾了一下,只有苦涩的意味。由始至终他对几乎是从象牙塔里长起来的安欣,没有一点嫉妒,要说李响自己也是不信的,不过他们战友了这么多年,他也清楚了自己的软弱和安欣的坚守。那点嫉妒早就在并肩战斗中,化成了复杂的情感,有羡慕,有佩服,有害怕,还有一丝恼怒。

    “他是什么人?”李响反问道,他这一刻心中没用丝毫的心虚不安,他明白安欣问的意思,那句话半点没有冲着高启强,全是冲着他来的。

    但李响更确定,在安欣心里,程序的正义大于一切,他不可能像自己一样,走进灰色的区域,走到那些看不到光的地方,去扳倒黑暗,去得到高启强。

    哪怕他再想,他也不会。

    而高启强呢?

    李响望着他难看的脸色,心中早有答案,高启强越是喜欢安欣,他就越不愿意把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展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叫安欣看见。

    说到底,他们俩才是一路人,能相互利用着,相互扶持着,从地狱往外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李响又问了一遍:“安欣,你说他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