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卷宗

    这是硫磺的符号！不是水银！我的天！你脑子被狗子啃了吗？

    啪叽！

    狂暴的卡斯特先生拍在克莱恩的脸上。

    符号画得歪歪斜斜的你不会用三角板吗？你的量角器呢？蠢货！

    克莱恩捂着被拍红的脸，拿着钢笔在卡斯特先生的书页上快速地书写着：

    “所以这个符号应该是硫磺、盐和汞？”

    是的，这是炼金术三个重要元素，有时也代表青金石。在神秘学仪式上绝对不能搞混，因为可能会指向其他神灵。不同神灵有不同的代表植物、星球、日期和金属。

    例如，永恒烈阳的黄金，黑夜女神的纯银，大地母神的铅，战神的铁，风暴之主的锡，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水银（汞）和黄铜。

    你会发现这和希腊或罗马神话有很大的关联性。

    金自古被认为是来自太阳的高贵金属；银是散发银色光辉的新月；铁的符号象征战神玛尔斯的盾与长矛；水银符号代表信使之神墨丘利、希腊神话中的赫尔墨斯的手杖；锡的符号代表掌握闪电的神朱庇特；铅的符号象征苍老而迟钝的农神。

    虽然这里面没有工匠之神，哦，你们现在称为蒸汽与机械之神。你有注意到三角圣徽吗？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符号学里面常用。你要小心鉴别。

    “我注意到有一个符号不仅可以代表硫磺或黑色的硫磺，也能代表氧化后呈现黑色的汞。”

    克莱恩在空白处画出了那个炼金术符号。

    卡斯特先生很快地回答道：

    是的，所以你必须非常小心，硫磺一般指向的是魔鬼等存在，你在使用仪式的时候千万别放错了。

    “我有一个朋友，她使用了一个仪式，叫做‘七花式’，除了使用曼陀罗，枫茄花和鼠尾草之外，还用了液态水银和没药。”

    我大概知道她信奉的是哪一位存在...不过为何使用液态水银？它跟鼠尾草都受到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喜爱。

    你有注意到水银消失了吗？

    “我和我的队长赶到的时候，水银还在杯子里。”

    克莱恩的字迹消失了好一会儿后，卡斯特先生才回复道：

    除了永恒烈阳和风暴之外，其他神祗与那位存在并不敌对。你朋友这个改动的仪式除了吸引那位存在注意外，也可能引起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注意。

    “那位存在指的是‘深渊之子’吗？”

    是的，祂的尊名是‘污秽的万声之源，万物背面的阴影，诅咒与魔法的亵渎者，在南大陆传播混乱的信使’。

    “祂是神灵吗？我注意到祂的尊名并非是正统的三段式。”

    三段式尊名虽然是神灵专属，但神灵的尊名往往不止三段，诵念时挑选其中三段就行了。

    位格越低，行数越多。你可以看到，最后一行是祂所响应的区域范围。但是...

    卡斯特先生顿了一下，才慢吞吞的显现后一句话

    但是...我不清楚两百多年过去了，那位是否已经晋升真神。

    晋升真神？神灵难道不是天生如此吗？

    晋升？

    是否和非凡者晋升有异曲同工之处？

    等一下，卡斯特先生死于两百多年前？也就是罗塞尔大帝那个时代...难道他叛逃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后就死了？

    “卡斯特先生，您知道罗塞尔的日记吗？”

    谁是罗塞尔？听上去是一个男人...我该认识吗？

    小子，你给我记住，我是不记得学渣叫什么名字的！

    卡斯特先生对罗塞尔大帝意见很大啊...傲娇的卡斯特先生。

    “我想请问您，什么是晋升真神？”

    序列1之上为序列0真神，具体我不知道，我到死都是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序列5。

    不，我觉得被你教导的人才是可怜弱小又无助...我已经做了几天联合考试的梦了，考的还是历年鄂省卷。

    克莱恩默默吐槽卡斯特先生，双眼无神地看着笔记本上面浮现的密密麻麻的小字。

    回答你这么久的问题，现在来考考你有没有上进，先来一套我精心出的卷子。

    阅读下列古文并翻译。

    等一下，卡斯特先生——这些符号是甲骨文吧！是吧！你一个理科生是怎么会的甲骨文？

    克莱恩看到卷末那个微小的图案，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本承载记忆的笔记都这样对他了，当年饱受卡斯特先生本人摧残的罗塞尔老乡又是怎么个凄惨法？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问的越多，我出的题目字数越多。你不想考研了吗？

    不，我不想。

    克莱恩皱着脸，在书桌上抽出一张纸，拿起他的钢笔——他打算发挥遇见古文看不懂首先瞎几把扯的优良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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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恩在完成翻译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按照卡斯特先生的指示，他将那张天马行空的答卷夹在笔记本的其中一页。

    然后他板着一张脸，看见卡斯特先生的笔记在微微颤抖。

    怕是气坏了。

    克莱恩面无表情地想着。

    啪嗒。

    卡斯特先生有气无力地将自己书页翻开到中间的位置，它的蓝黑色字迹显得有些颤抖。

    我真傻，真的，我竟然以为你是个热爱所有知识的人。

    “不，卡斯特先生，普通大学毕业的人不会通晓甲骨文的。”

    你不是历史系吗？难道学习古代文字不是乐趣吗？

    “您会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吗？苏美尔的楔形文字呢？玛雅文字？字母文字？婆罗米文和去卢文呢？”

    前键盘强者忍不住怼了回去。

    卡斯特先生陷入了沉默，好半天，用蓝黑色墨水书写了一行一行怪异的符号。接着这些符号下面，浮现红墨水书写的鲁恩文。

    ‘占卜家’序列8～7途径魔药配方，玛雅象形文字、古埃及文、楔形文和鲁恩文互译版。

    序列8：小丑。主材料：成年霍纳奇斯灰山羊独角结晶一枚，完整人脸玫瑰一朵；辅助材料：纯水80毫升，曼陀罗汁液5滴，黑边太阳花粉末7克，金斗篷草粉末10克，毒堇汁3滴。

    序列7：魔术师。主材料：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一块，邪纹黑豹的全部脊髓液；辅助材料：纯水60毫升，迷雾树人的汁液30毫升，水形宝石粉末3克，迷幻草精油4滴。

    很好，这很卡斯特，卡斯特先生在线炫技。

    大概过了半分钟，这些字体慢慢退去，又浮现一行新的字体，这次只是赫密斯语。

    你可以用梦境占卜回忆这些记忆，这很方便。

    “哪里可以找到‘占卜家’的完整序列？”

    安提哥努斯家族和查拉图家族都掌握了完整的序列魔药配方，波吉亚家族也有可能持有部分这个序列魔药的配方，但并不齐全。其余的涉及隐秘我不能说、也不能记载。

    波吉亚？

    “是鲁恩的波吉亚家族吗？”

    波吉亚家族是一个不可信任的家族，他们原本是费内波特王国卡斯蒂亚家族的远亲，拥有残缺的‘仲裁人’配方；一场内乱后，叛乱的一支投靠了鲁恩王国的一位亲王；在我那个年代，担任驻因蒂斯大使的波吉亚子爵投靠了弗萨克帝国艾因霍恩家族，获得了‘猎人’途径的残缺配方，另外他的妻子和几个孩子分别与不同隐秘组织有联系。就像三国时期，诸葛家三兄弟分别效忠于魏蜀吴三个国家一样。

    一家子二五仔、投机者，这是对他们最恰当的评价。

    “在罗塞尔大帝执政时期，一位叫做贝莱斯特·波吉亚的成员先是投效罗塞尔大帝，后面又投向弗萨克帝国。”

    克莱恩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面补充道。

    唰唰唰——

    克莱恩刚写完，卡斯特先生的书页就疯狂地翻动，线装笔记本的本体用力地拍打他的桌面，浑浊的墨水从泛黄的书页里面渗出，就像流血一样。

    这是怎么了？

    好半响，卡斯特先生停止了动弹，像是死狗一样摊开在他的桌面。

    一行深红色，歪歪曲曲的中文简体字一笔一划地出现在纸上。

    永远不要，用任何灵性语言，书写、默念或是说出那个名字——祂会知道！我宁愿你叫祂‘神秘人’‘You－know－who’！

    贝莱斯特·波吉亚？祂？

    巨人语，巨龙语，精灵语，古赫密斯语，赫密斯语和古弗萨克语这些都会被祂检测到！只有第五纪的当代语言和中文书写是相对安全的！

    祂的真实身份是‘深渊之子’，拜血教所信奉的邪神之子。

    即使是隐秘存在，或者是高序列非凡者，卡斯特先生的行为都出乎意料的反常，如果他真的只是一本承载死者记忆的书，又为何如此恐慌？

    克莱恩向卡斯特先生提问...

    拿到卡斯特先生这么久以来，他也发现了一些使用技巧：只要作为学生“持有者”不主动将卡斯特先生塞进书里，即使不愿意回答，作为老师的卡斯特先生都需要尽他所能解答，哪怕他并不想回答鲱鱼罐头和榴莲哪一个更香，为什么地中海的几乎都是男人的问题。

    ...我还活着的时候，曾经用一件物品窥探过祂的序列，那瞬间我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之后我瞎了，并且受到了无法挽回的污染。

    你记住，无论你的灵性高低，不要去用灵视窥探序列比你高的对象，尤其是神祗或高序列者...大部分途径的非凡者从序列4开始，生命发生质变，开始向神话生物形态转变。而直面类似的生物时，不具备神性的人类会出现灵性被污染，精神被摧残，大脑被冲击的情况，当场暴毙或彻底疯掉不是太少见的结果。

    而祂，绝对是序列4以上的存在。

    红色的墨水迅速地消失，卡斯特先生换回了蓝黑色的墨水。

    ...我累了，一会把我放进那本《实用机械工具制造图解》吧，今天就不留课后习题了。

    克莱恩将自动阖上的卡斯特先生塞进那本梅丽莎借来的《实用机械工具制造图解》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位“深渊之子”是猫头鹰法庭的幕后隐秘存在，甚至可能拥有神灵阶级的实力。

    还有落入猫头鹰法庭之手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本...

    这个组织，盯上了他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