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须有

    “为什么说是‘为了’？他好像很在意玛蒂尔达，甚至同意使用真名跟我定下契约——虽然这个令他厌恶的名字被我握在手里，对他没有屁大的影响。”

    “我没答应...结果那个该死的混蛋找上了玛蒂尔达——天啊！玛蒂尔达在想什么？他是恶魔序列的非凡者！他的话能相信吗？她根本不明白和她签订契约的只是一个被cao控的木偶容器！”

    “我知道她只是想帮助我，现在的局面需要新的势力加入来打破。”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被七个正神教会联手困在一处秘境的贝莱斯特，透过以契约为锚点，成功的再次回到了特里尔。有契约的作用下，那些教会完全无法再次驱逐他。”

    “哦该死的，他竟然用那双剥过无数人皮，掏过活人内脏的手触碰到我可爱的贝尔纳黛！该死的，贝尔纳黛看上去挺喜欢这个死变态！”

    “...那个咸湿佬说他被一个代号叫做母狼的非凡者给阴了，扔进一个无法被定位的空间，这个空间是只进不出的。他说，那片空间像是一个废弃千年的废弃古城，城里到处是飘荡的灵和散落的枯骨。”

    “艹！我还以为这小子死在哪个角落了呢！结果只是真面目被发现跑路去了，一不小心死了情人自己还给关禁闭！”

    “话说回来，这家伙状态看上去比十年前好多了，这也是玛蒂尔达放心的原因？她为什么一直对这个神经病充满信任？难道是因为那张看上去无害的脸？”

    “贝莱斯特这个死偷窥狂不会暗恋玛蒂尔达吧？‘长腿叔叔’？”

    “防火防盗防恶魔？我得想个办法把这个在我家白吃白喝的混蛋扔出我家。”

    这部分日记看上去是某一天日记的一部分，在这之后都是抱怨“深渊之子”的死皮赖脸。

    根据罗塞尔的说法，“深渊之子”原本被困在某个地方，但因为他的妻子和祂签订了契约，让祂摆脱了困境。作为能让所有正神教会共同出手对付的非凡者，贝莱斯特可说是举世皆敌了。

    “深渊之子”在当时最少是序列2，祂拥有近乎神灵的位格却能够被非凡者给困在一个空间，那些出手的非凡者绝对不是普通高阶的非凡者，很可能也是天使，甚至是神灵亲自出手！

    另外一点是，罗塞尔的女儿出生之前，罗塞尔就已经认识“深渊之子”，甚至接触过——他甚至知道签订契约的只是“深渊之子”的一个神降容器。

    那么，那位玛蒂尔达有什么特殊的吗？“深渊之子”被困在一个特殊的空间，祂又是怎么和大帝他们联络的？

    ‘贝莱斯特·波吉亚和他的兄弟先后叛变因蒂斯，结束了鲁恩和因蒂斯边境长达三年的对峙。前者作为边境要塞的少校，参与了布防的工作。他和他的兄弟合谋杀了前来接替要塞的军官后，带着边境布防图投奔了涅托家族。一个月后他便转而投向当时开始崭露头角的罗塞尔·古斯塔夫。’

    这是克莱恩曾经在讲述鲁恩王国历史的书籍上看到的记载，两国边境的最后以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作为结束，鲁恩失去了位于边境的一个矿场和几个村庄。那是发生在1156年的事，在这之前，贝莱斯特·波吉亚和他的兄弟只是籍籍无名的普通军官。

    “深渊之子”是因为所谓的契约，才会帮助罗塞尔在因蒂斯发动政变？

    克莱恩看向随后几张日记，有第二页和第三页是在说他的艳遇，第四页是在记录多年前和他有春风一度的伯爵夫人的老态...随后罗塞尔勾搭上了伯爵夫人的儿媳妇。而第五页的纸张上记录的内容，看上去则像许久前他看过的后续。

    “六月七日，拜血教的非凡者袭击了一个萨瓦德男爵家的郊区庄园，除了跟我幽会的蕾切尔小姐，包括管家仆人在内53个人全部被残忍杀害。”

    “那些人说卡斯特那个老东西也出现在了现场，这也是他被教会通缉之后第一次露面。”

    “教会怀疑他跟拜血教的人勾结在一起，萨瓦德男爵一家可能是他杀的。搜捕他的机械之心小队已经申请更高等级的封印物，据说永恒烈阳教会的半神也加入了搜捕他的队伍。”

    “虽然卡斯特那个家伙是个猥琐的贱人，但是他并不像是会大老远跑来郊区的人，而且他只是一个该死的天文学家，那个老男爵可是能轻松锤爆他的狗头！”

    “六月十二号，莱恩河畔出现了几具血淋淋的、全身上下没一块完好皮肤的尸体。尸体是被路过的报童发现的。其中有一具男性尸体甚至被活剥了人皮，看上去是拜血教那帮疯子的手笔。”

    “但是通过占卜家的占卜，那些尸体竟然是贝利亚家的人！那具没有人皮的可怜虫则是臭名昭著的查理·贝利亚！一个序列3的半神！拜血教的祭司！”

    “是卡斯特那个老家伙动的手！他疯了，疯狂的虐杀那些拜血教成员。”

    “他到底想做什么？不，他怎么做到的？他明明只是一个序列5！还是一个战五渣！”

    “查拉图在这时拜访了我，他看向我的目光该死的令人不舒服。他看上去在怜悯我。怜悯？”

    “他说，你觉得你认识的卡斯特·帕拉蒂斯真的只是卡斯特·帕拉蒂斯吗？”

    “我的追问没有得到回复，查拉图像来时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离去。”

    “卡斯特不是卡斯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精神分裂了吗？一个叫卡斯特，一个叫帕拉蒂斯？这是个有些细思极恐的想法，希望晚上不要梦见两个恶心的疯老头。”

    如果卡斯特先生的记忆是正确的，他“死于”1143年1月13日，而卡斯特先生在正神教会的内部通缉令发布日期是1145年6月1日，中间两年多的时间，那个可能被分割出来的“卡斯特”顶着卡斯特的身份，在特里尔继续生活。

    而罗塞尔大帝在这段时间认识的是被分割出来的“卡斯特”，而不是克莱恩认识的学习狂魔卡斯特先生——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卡斯特先生并不知道罗塞尔是谁

    那么这个被分割出来的、拥有卡斯特·帕拉蒂斯身躯和记忆的“卡斯特”追杀拜血教成员，甚至不惜虐杀他们，又是为什么？

    “拜血教”明明崇拜恶魔，信仰“深渊”，而作为“卡斯特”，应该是疯狂崇拜“深渊之子”的狂信徒，就和那个在廷根制造屠杀的“克莱恩”一样。同样是深渊途径的神或是非凡者，彼此也存在着敌对关系？

    是因为，非凡特性不灭定律？

    序列3的查理·贝利亚想要晋升，除了魔药主材料和神奇物品之外，还有同个途径非凡者死去后留下的凝聚了非凡特性的物品。而当时在特里尔出现过的深渊途径非凡者，除了拜血教成员，就只有一个至少是序列2的“深渊之子”——那些人是冲着“深渊之子”去的，“卡斯特”则是被派去或是自发的去杀掉拜血教成员！

    克莱恩直接面对过怪物“克莱恩”，他知道那种可怕，“他”的力量几乎是无解的，只要靠近他，听见或是看见他，无形的力量就会入侵到他们的身体内，无视他们体内的超凡力量，迅速的同化他们，cao纵他们。“他”的能力还有传染性和潜伏性，那些看过“他”的人，有的当场发疯，加入了“他”的队伍；有的回到家里发狂，杀了全家后自杀。

    克莱恩不知道直视了“深渊之子”的卡斯特先生遭遇了什么，那个被分割出来的“卡斯特”具备什么样的能力，但就他能够轻松虐杀包括序列3在内的非凡者，就能知道他具备什么样强大的力量。

    更别说“卡斯特”背后直接是“深渊之子”，只要“深渊之子”不出手，普通非凡者小队是无法封印或是消灭他的。

    说起来，“深渊之子”被困住之后，“卡斯特”又去了哪里呢？

    最后一页日记则是潦草的记载了几句话，这是罗塞尔的实验思路：

    “十月三十一日，我得到了一本残缺的古籍，里面有一个无名仪式很有意思，它需要用到大量堕化的圣水，还必须是正神教会的圣水！那个量可以拿来泡澡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材料。讲真，这玩意放进去仪式里面是想召唤谁？还是想对谁献祭？我敢打赌正神教会的没一个会用它！”

    “看上去很像极光会那一套，但是仪式里面其他材料却又过于随意...佛手柑，金菊，月亮花，百合，曼陀罗花，鼠尾草...十几种花草。”

    “淦！贱人贝莱斯特明显知道什么，笑的让人菊花一紧，屁都憋住了...他竟然问我外面是不是认识其他不可言说的存在了！？”

    “哦，我差点忘记了，这家伙的途径也能算是堕落放纵的表现...等等，这个不要脸的不会以为我要向哪个恶魔献祭吧？”

    “这个一看就是假仪式的东西，真的有用吗？结果那家伙竟然说有，但是不一定指向他或者是‘深渊’本身。理由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圣水，对他们来说味道都很恶心。如果想要召唤恶魔的话，其他恶魔更喜欢生灵新鲜的血rou和灵魂；他则是只要沟通到他，他就收。”

    “啧，真是来者不拒的渣啊，没原则。”

    “制备堕化圣水主要是里面的曼陀罗花和鼠尾草这类指向他的植物，在沟通到他的力量之后，将圣水的神圣属性污染、腐蚀，这类加工过后的圣水能够加强沟通其他隐秘存在的作用，例如那位造物主。这玩意大概就相当于催化剂吧。”

    “说到底，还是这个蹭吃蹭喝的太闲了吧！他家教给的作业写完了吗？那些山一样高的公文批完了吗？MD，要不是弄不过，真想开除他。”

    圣水只要加入指向“深渊”或是“深渊之子”的材料，就能将圣水附属属性给翻转过来，成为某些仪式需要的堕化圣水。这类材料能够起到“催化剂”，加强沟通隐秘存在的作用。

    所以，萨尼太太沟通的可能真的是那位堕落造物主？通过仪式，萨尼太太真的呼唤回了她的丈夫和女儿们？

    但是，萨尼太太呼唤回来的东西，真的是她的亲人吗？他们真的是“人”吗？

    睡在自己身边的“人”，深夜莫名的窥伺，从画上走下来的“自己”...万物都有源头，是谁将这些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告诉萨尼太太的？又是谁在她死后寻找了新的画像制造者，继续把这些死亡画像散布在贝克兰德？

    这个幕后黑手花费数年布置，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这是一个仪式？序列晋升的仪式？

    但这种做法，并不存在于卡斯特先生介绍过的各途径晋升仪式之中。

    。。。

    这是一本A5大小的黑色旧本子。

    它静静地被夹在一本硬皮精装书中，书的封皮上有着浮夸的烫金花纹。

    它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它的表面燃起了蓝色的火焰，将夹着它的那本《罗塞尔秘史》迅速燃烧殆尽。

    奇怪的是，凭空自燃的它，并没有受到火焰的侵蚀。

    空无一人的书房里，充满着一股纸质燃烧的臭味和淡淡的硫磺味，燃烧的灰色烟雾顺着窗蔓延而出，螺旋升空，汇入笼罩着贝克兰德的乌烟。

    啪嗒。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躺在灰烬之中的它翻了开来，露出空白的泛黄纸页。

    一张一张的缓慢翻动，从那张写着模糊不清卡斯特·帕拉蒂斯的扉页，到位于笔记本中间的位置。

    暗红色的墨水毫无征兆地侵染着、浮现在泛黄的纸上，缓慢地组成一些用古赫密斯文写成的文字：

    “卡斯特·帕拉蒂斯，至高深渊主宰的仆从向您问好。”

    “愿深渊与你同在。”

    “被吾神注视着的，克莱恩·莫雷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