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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all

    邪教预警,邵群X简隋英,不喜误入

    一个双向救赎的小甜饼送给大家,新年快乐~

    Chapter :J

    ”嘘……

    哥哥是个人偶娃娃....

    爸爸把人偶娃娃送给了弟弟。

    弟弟为娃娃套上漂亮的衣纱,

    弟弟单膝跪下替娃娃穿上白棉袜;

    弟弟对娃娃说,你嫁给我当妻子吧。

    娃娃推开弟弟,想要摆脱他。

    可是,娃娃是弟弟的人偶娃娃,

    嘘~~

    这是一个秘密

    娃娃是弟弟的人偶娃娃。

    哈哈哈哈哈哈,

    娃娃是弟弟的人偶娃娃。“

    简隋英猛然起身,几缕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又做梦了,那个疯子再一次鬼魅般的出现在他的梦里,一声声的“哥。”仿佛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哦,不对,还有一句,他说,“哥,我爱你,你没有办法摆脱我。”

    “没有办法嘛?”简隋英冷笑,被简隋林囚禁的一周,简隋林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简隋英想,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困住他,简隋林不行,简家不行,生死也不行。

    纵身从楼上跃下的瞬间,简隋英闭紧了双眼,失重的感觉竟也觉得那么踏实,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解脱了。”他想。

    事实却并不如人意,他没有死成,但也不算是“活”了。

    简隋林被景(谐音)官带走的时候双眼赤红,歇斯底里的一幕至今还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说,“哥,你看,你还是没摆脱得了我。”

    他说,“哥,我们是手足兄弟,我们体内有一半同样的鲜血。”

    他说,“哥,我与你,如影随形。”

    简隋英伸出手,看着昏黄灯光下血管跃动的脉络。他想,这里面真的有和简隋林一样疯狂残暴,自私悲凉的血液嘛。可惜这个疑问得不到解答,自从上次他试图把自己的血液放出,然后观测一下这种疯狂的基因究竟从何而来之后,他的病房里就再找不到一点能刺破肌肤的尖锐物体了。

    简隋英费力的挪动着身体,只靠上半身支撑让他寸步难行,好在,他只是从床的一边移到另一头。

    简隋英摸着床头缝隙里自己藏的药,默默数了数,26颗,如果今天护工们发现他睡眠不好,照旧送来药的话,那么他就有27颗。

    27颗,是他的年龄。

    简隋英突然想到自己无法站起来的那天,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呓语。“当人,受到重创或是无法忍受恐惧的时候,如果死了,一切将不再感知,那是多么轻松的事情。”

    “再活一天吧。”简隋英想。“也许今天简东远厌倦了猫捉耗子的游戏,不会再来疗养院对他围追堵截请他放过那个施暴者。也许今天,会是个好天气。也许今天,那个小孩子会来给他讲故事的结尾。”

    那是个奇怪的小孩子,这26天,几乎每一天都来给他讲一段光怪陆离的故事,简隋英一直好奇结局是什么,但是小孩子再三强调这个故事源于他的父亲。至于结尾,他的父亲,也没有想好。

    “你爸是作家吗?”

    “不,他是开公司的。”

    简隋英20多年的人生里,跟小孩子相处的机会非常之少,他既不会,也没有逗孩子的兴趣,但是邵正不一样。超脱年龄的成熟使得简隋英经常忘记了和他对话的其实是一个10岁不到的少年。

    “所以你今天会告诉我结局吗?”

    “会,我爸爸把结局告诉我了。”

    “好。”简隋英想,可以了,这次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简隋英把外套披上,低头扯了扯盖在腿上的毛毯,叫来了护工把他推到园子里。

    清晨的风还带着冷意,吹在脸上,轻微的刺痛,简隋英眯了眯眼睛,用手遮住额头,阳光太刺眼,许久蛰伏在黑暗中不见天日的他一时无法适应。

    他们找了棵树坐到底下,简隋英打法发走了护工,催促着邵正他关心的问题。

    今天的骑士又变成了人鱼,穿越了阡陌纵横的冰川,通过了雨雾弥漫的雨林,最后来到了人烟稠密的海岛,海岛上的岛民们在篝火旁聚集,满眼望去,遍是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男男女女,他们拖出酒桶,支好烤架,准备捕一条能够满足他们所有人的硕大的鱼,接着,他们把目光看向了人鱼。

    “然后呢?”简隋英用力的捏紧了自己的双腿,指甲深深的陷进了rou里,那里依旧一点知觉都没有。他突然不太想知道结局了,人鱼当过骑士,当过王子,杀过巨龙,斗过魔女,保护过无数的人,现在,当他被判定成一条鱼的时候,他就要被吃掉了……

    “你想做人还是想做鱼?”

    “什么?”

    “爸爸让我告诉你,人鱼一半是人,一半是鱼,想做人还是想做鱼,选择权在你。”

    邵正说这话时,阳光正透过枝叶,恰到好处地在简隋英盖着毯子的腿上映上点点金光,简隋英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这些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却抚摸到一片温热,是阳光照应来的温热……

    “你第一次为什么来和我说话?”

    “因为你是第二个看到我腿没有问我原因的人。”

    “谁是第一个?”

    “我爸爸。”

    “哦。故事讲完了,你明天不会再来了吧。”

    “嗯。”

    两人相顾无言的坐在树下,疗养院里很安静,几乎没有病人和护士的打扰,静的像一滩死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不存在,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

    “你想站起来吗?”一直默不作声的邵正突然开口道。

    “什么?”不知是对站这个字太过敏感,还是因为这是一个小孩子的话,简隋英下意识反问道。

    “给你这个。”邵正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个圆盘样的东西,放到简隋英怀里。“拼图。我爸让我给你的,有开心事的时候就放上一片,等你拼好了,就能站起来了。”说完,邵正蹦蹦跳跳的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简隋英目送着邵正的远去,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邵正走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旁边,那人背着光,阴影遮挡了全部的面目,简隋英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还是感受到了那人勾起的和煦的唇角。

    简隋英认识这个身影,不知道是第几次简东远溜进疗养院,苦口婆心的隔着病房门劝导他手下留情,简隋英通过模糊的玻璃看到了这个身影将简东远拒之门外。

    礼貌绅士,暴怒激愤几种矛盾情绪的结合。“很奇怪的人。”简隋英想。

    “你们说,我的脊椎真的没问题?站不起来只是心里问题?”这是简隋英第一次主动询问起自己的病情,医护人员惊喜到面面相觑。

    这位面容精致的男人不仅是他们的病患,也是他们疗养院的投资人之一,可除却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暴怒了一场,甚至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之后再没吵过,闹过,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病房或是园子里,像商场上最精致的洋娃娃,又像是展览会上最完美的艺术品,只是不像一个有感情,有温度的人。

    “是的。”医护人员们异口同声的回答,以期待这个漂亮精致的男人有着更多的回应。可他只是点点头,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病房。

    简隋英抚摸着那个拼图板,板子背后只有一句话,一串数字,他笑笑,拿出手机编辑了条信息,发送给了那串数字。

    随后,郑重的在拼图上放下了第一块碎片。

    Chapter :S

    “你说的是真的吗?”

    邵群看着手机里的陌生号码发送来的这句话,放下了浇水的花洒,看着尚未有任何物种破土而出的泥土嘴角翘起一抹柔情。

    他想了想,拍了张泥土的照片发了回去。“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啊,因为还没有破土,谁也不知道会生长出什么。”

    “什么时候会知道?”

    “拼图拼完的时候。”

    对面没有再回复。邵群重拾起花洒,吹着口哨,对照着打印下来的培植方式仔仔细细确认是否有遗漏的步骤。

    人类的行为都被欲望驱动着,那是一种你只需要看一眼,就会产生急切去完成的冲动,邵群在26天前见到的那个男子,就突然有了这种冲动。

    他对这种冲动并不意外,但始料未及的是,这种冲动来的如此奇特,居然不是为了一件雕塑,或者一幅画,而是为了一个有着真实温度人的侧脸。

    邵群想到了自己拍下的那幅《乌尔比诺的维纳斯》①,精致到毫无瑕疵的面庞。每一寸皮肤都恰到好处的镶嵌在合适的位置,甚至比画中的维纳斯更为神秘,优雅。

    可当他想靠近他的“维纳斯“,就注意到了“维纳斯”手臂上残缺的伤痕。

    周围不时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甚至有个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老年男子用种虚伪的,语重心长的表情,做作的与他协商着什么。护工们有心要拦,可到底有所顾忌,不敢有更过分的动作。

    他就这样坐在一群小丑中间,刺眼的阳光将他的影子印在地上,愈来愈暗淡,愈来愈暗,他在黑暗中抬起头,咬紧牙关面不改色,但仿佛就要升入这更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我不会原谅任何人。”他说,“绝不!包括我自己。”然后他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腕,“你们看,我和你们流着一样的血液,一半是疯狂残暴,一半是自私薄凉。”他说,“所以我不会原谅。”这个坚强的男子笔直的坐在轮椅上,接受种种蔑视的,冷漠的,嘲讽的注目礼。那些个堕落的,不幸的经历根本不能压制他的灵魂。

    邵群在那一刻知道自己动心了,是那种超脱了外貌,不自觉的对灵魂的心动,那是关乎对一切美好事物的幻想,如今这幻想来到了现实,仿佛天都亮了起来。

    那天,邵群悄悄的联系了私人保安把无关人员赶走;

    那天,邵群编造了第一个关于王子的童话;

    那天,邵群回到家,把在储藏间珍藏的《乌尔比诺的维纳斯》挂到了墙上。

    “这不是你最心爱的画?”邵正疑惑不解。

    “现在不是了,哦对了,二楼的储物间,我要用来养植物。”

    邵正更为疑惑,他名义上的父亲,对任何有生命体征的事物都没有产生过兴趣,仿佛一个天生冷血冷情的怪物。

    他还记得第一次在福利院见到邵群,邵群问他的问题是。“我们能降低对对方的存在感吗,就当彼此不存在。”他也确实做到了,除了例行公事的每周带他去疗养院治疗天生残疾的腿,其余时间只剩下礼貌矜持客气。

    哦,唯一的一次越界,大概就是叫他去给一个叫简隋英的精致男子讲个奇奇怪怪的故事,一讲就维持了27天。

    “你不接他回来?”

    “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至少等到他不会警惕,惧怕面对成年男性的时候。”

    “你这么在意他,是因为他漂亮?”

    “当然不是,是因为他完美无瑕。”

    “那你……”

    “我亲爱的儿子,你今天的问题够多了。”邵群坐在窗口,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阳光照在叶片上,把叶子照的很亮,他似乎能透过斑斑驳驳的阳光想象出那个人走进这栋房子的模样,他会牵着邵正的手,做这里的另一个主人,接下来他们会是一家三口。

    他叫过邵正,第一次触碰到自己名义上儿子身上的温度,似乎可以感受到他作为一个有着生命体征的人身上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奇怪的是,这种感觉他并没有想象中厌恶,他想,他也可以对有生命体征的任何物种产生感情了……这大概就叫温暖吧,可以把心扉敞开,相互与深刻的交流歹来的感受,当那无言的东西深入到彼此心底时,冰冻和冷漠就会被融化,然后让彼此进入自己的内心深处,亲情如是,爱情,更如是。

    Chapter :S&J

    爱意的思念很奇妙,等待的过程就像欣赏一一幅幅优美动人的风景画,每一幅都令人魂牵梦绕。邵群会不定时给简隋英发一些无聊的短信,有时只是问他有没有看过手影表演,得到否认答案后,为他解释。“那是一种藏在黑暗处的表演,可以用一双手幻化成任何狰狞,恐怖,巨大的事物,但是当你打开灯,你就会发现,其实,他只是一双手。”

    有时只是为了给他看自己种的一堆泥土,但邵群坚持那些泥里破土而出的会是玫瑰。

    有时只是询问他,是否换了新的护工,因为过去的医护人员为了照顾简隋英的情绪,贴心的清一色都换成了女士,如今也能看到普通男士的身影。

    有时,简隋英结束一天的治疗,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将被子贴到鼻尖,就能闻到淡淡的阳光的味道,还有从邵群身上沾染的,香水的味道,莫名的让人心安,每每这时,他便可以安然入睡,不会再被噩梦惊扰。

    简隋英曾经有一段时间一直想知道,这种莫名的心安味道该如何形,后来他大概明白了,这就是爱意的味道,是两情相悦的味道。

    睡梦中,简隋英似乎听到了门前有轻轻的脚步声,可他轻而易举的判断出了脚步来自何人,身体默认选择了松弛。他知道,门后的人不会随意闯入,更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Chapter :S&J

    时间不会停止,太阳每天会照常升起,行人匆匆,鸟儿振翅高飞,树木在生长,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不管怎么样,世界不为所动,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此,而在于等待与爱和其他一切美好的事物。这些都是简隋英艰难的做着心理,身体双重复检的过程中体会到的。

    他的拼图终于拼完了。

    他收拾好东西,笔直的站在窗边,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把他的背影拉的修长。

    “隋英。”简隋英听到远处邵群的呼唤,回过头微笑,他眼睛里闪着光,像黑暗种透明的烟火。

    简隋英没有多话,他看到了邵群怀里抱着的从那堆杂乱的泥土里长出来的花,果然是玫瑰。

    邵群也笑,张开双臂,阳春三月,微风和煦。

    ①《乌尔比诺的维纳斯》:1538年意大利文艺复兴后期画家Titian的画作,目前收藏在乌菲兹博物馆,在邵群家是我编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