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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一点灵力都没有的兔子而已,您至于这么抠门吗?!”

申屠坤咔嚓咔嚓嚼着骨头,眉都不带动一下的。

唐昱听着这嚼骨头的声音,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再看巫怀致那幽怨的小眼神——他抖了抖,偷觑了眼状似专心吃rou的申屠坤,准备把兔子递过去——

“吃你的,别管他。”申屠坤头也不抬。

唐昱迟疑。

巫怀致郁闷地摆摆手:“吃吧吃吧,下回你记得多做点,让我也能尝上几口。”

唐昱轻咳:“其实弟子也就是把rou做熟了而已,说不上什么美味,掌门大可不必如此。”

巫怀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着申屠坤,嘴里解释道:“我好几百年都没怎么正经吃过食物。冷不丁地摆上这么香喷喷的rou,我自然想尝尝。不过是过个嘴瘾罢了。你也无需太过介怀。”

唐昱了然。

“话说,你今天怎么跑到这里玩儿?”

唐昱汗颜,如此这般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巫怀致摸摸下巴看向申屠坤。师伯这是给人打上标记还是怎么滴?

申屠坤冷冷回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巫怀致瞬间了悟,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然后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旁观的唐昱莫名其妙地看俩人打完哑谜,想了想还是不理会他们,直接席地坐下,抱着兔腿开始啃。

***

申屠坤携着唐昱返回停云峰的时候,赵景铄正站在湖畔亭子里准备着手修补损坏的地方。他愣愣地看着申屠坤的手搭在唐昱肩膀,俩人状似亲密地缓缓落地。

高空飞行老祖带自己一程,这动作挺正常吧?再说,寻常友人不也这样勾肩搭背的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唐昱被赵景铄看得略有些不自在。他后退一步,离了申屠坤的手,站到他身后。

申屠坤面无表情收回手,扫了赵景铄一眼:“申时前让大家都回去。”待赵景铄领命,他才回头吩咐唐昱,“记得申时过来。”

唐昱苦着脸应下。

赵景铄顿时眼神闪烁,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申屠坤再看了唐昱一眼,抬腿的瞬息就到了几丈之外。

赵景铄笑容可掬:“唐师弟。”

唐昱连忙行礼:“赵师兄。”

赵景铄走前两步:“唐师弟是在何处遇上老祖的?”暂且不说申时的问题,半个时辰前老祖才怒气冲冲离开,按照以往经验,这么短时间,老祖断不可能恢复得这般平静。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唐昱为什么会跟老祖在一块儿?为什么会……这般亲近?

再加上关于申时后两种截然不同的安排……唐昱的独宠简直彰显无遗!

这一刻,赵景铄的危机感空前高涨。

唐昱礼节性一笑:“回来的时候遇上事情耽搁了一小会,恰好遇到老祖外出,老祖顺便就把我带回来罢了。”丝毫不提老祖的情绪问题,反正他刚回来不知道很正常。

赵景铄跟着笑笑:“是吗?那还真是凑巧。”他顿了顿,忍不住又问,“那老祖让你申时过去是……?”不止今日,两日前,老祖也是这般将他跟其他师兄弟们全部遣退。

当时,唐昱在哪?今日又是要干什么?

既然老祖不说,唐昱更不想多说。故而他只是随口搪塞:“老祖吩咐我申时过去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总归是老祖如何吩咐我就如何做。”半句不提药浴汤药的事。

笑话,他不傻好嘛,就如今这样,赵景铄看他的眼睛里都跟淬了毒似的,他哪里还能把药浴之事说出来?他可不想当靶子。

赵景铄见他不说,强自笑了笑,转而开始吩咐正事:“这亭子需要修补,我这厢才刚开始,还缺点东西,你去帮忙取点回来。”

眼前的凉亭,之前在申屠坤盛怒之下,桌子被拍碎、云石地板被砸出一个深坑、两侧栏杆被震碎、连亭子顶盖也缺了一角……其状惨不忍睹。

唐昱扫过破烂的小凉亭,点点头:“赵师兄尽管吩咐。”心里却在吐槽。看来又是老祖的杰作了……

赵景铄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圈,唐昱确认无误后就开始满停云峰跑。

修补地板要用到的云石要去东边邹师兄处领,与石凳配套的千页岩石桌要去西边的张师兄那儿定,镂雕梨花木栏杆需要找东午师兄制作,顶盖的梁柱雕瓦也是东午师兄。

等他跑了一圈儿停云峰,带着云石回来交给赵景铄时,已是接近申时。

赵景铄已经清理掉亭子里的杂物粉尘,接过他手里的云石淡淡吩咐:“明天早——”他突然想起什么,登时皱眉,“这两日怎么回事?该当值了都见不到你人影,总是等到大中午才回来。”

唐昱一愣。这两日?他都跟着老祖练剑……啊,他知道了,他到的太早了。他连忙解释:“这两日我都是很早到的,都在演武场那边。”

演武场?赵景铄跟着一愣。好一会儿,他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点头:“这样啊……明日回来记得先去找各位师兄领材料。”完了他摆手,“那就散了吧——”话音刚落,他自己就噎住了——他想起唐昱是唯一一个被老祖留下来的人。

唐昱没理会他的神情,只点头应下他的吩咐。

赵景铄神思不定地看了他几眼,脚步略有些漂浮地离开院子。

唐昱叹了口气,掸了掸衣摆,把适才因快速奔跑而起的皱褶掸平整,然后大跨步走向老祖的起居所在。

华清池老地方,已经换了身白色宽松起居衫的申屠坤正等着他。

这是唐昱第一次见申屠坤穿白衣。凛冽凶煞的气质似乎被白色绵绸掩去不少,整个人柔和了下来,看得他一愣一愣的。

申屠坤微微勾唇。

余下自然是照旧。

药浴,运功,汤药,运功。等唐昱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老祖居所外间的软塌上——就是老祖随身携带的那张软塌。

唐昱摸了摸身下色如钟乳的卧榻底座,以及丝滑柔软的软垫,深深地妒忌了——这卧榻看起来比他舍院里的架子床华丽百倍不止啊……

正眼馋地摸着卧榻,申屠坤自外间进来。

“醒了?”他开口的同时又扔出几块荧石,原本还有些昏暗的室内顿时亮如白昼。

唐昱眯了眯眼,待缓过来才点点头,探脚下地:“嗯。劳烦老祖了。弟子这就回去。”

一身白衣的申屠坤神情温和:“都这个时辰了,来回跑还不够折腾的。就在这歇着吧。”

唐昱连忙摇头:“那怎么行,扰了您的休息就不好了。”

还想温柔一把的申屠坤顿时脸一板:“休息?我看是扰了你的休息吧?是不是还想回去接着睡?”他轻哼,“记熟了吗?”

什么意思?唐昱有不祥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