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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回 软硬兼施只手能遮天,坐立不安病来如山倒(2700+)

    

第一百二十八回 软硬兼施只手能遮天,坐立不安病来如山倒(2700 )



    七八名禁卫军骑着马在前头开道,另有十余人紧跟于左右护送,待到絮娘乘坐的马车停在家门口时,街坊邻居俱被惊动,好奇地出来观看。

    絮娘拢紧披风,想要唤翠儿过来相扶,却被徐元昌一把抱起,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

    发现她失踪的护院们正打算报官,见状愣了一愣,急忙上前迎接。

    徐元昌并不放手,而是含笑询问絮娘:“你住在哪个房间?”

    絮娘不肯让他进入自己的卧房,在惧怕与窘迫之中苍白着一张玉脸,指了指厅堂的方向,小声道:“王爷若是不嫌弃,进屋里喝杯茶吧。”

    “自然不嫌弃。”得了这话,徐元昌笑意愈深,把她抱到椅子上,从容地打量她居住的环境。

    与她有关的信息早由密探传了过来,内容不可谓不详尽,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亲眼瞧瞧,心里更有数些。

    这院子在他看来过于简陋了些,房屋打理得井井有条,却没什么值钱的摆件,供絮娘使唤的人手也少。

    娇滴滴的美人,不该受到这样的苛待。

    “娘子的相公做何营生?不在此处吗?”徐元昌明知故问道。

    絮娘想撒谎又不敢,犹豫了一会儿,方如实答道:“先夫已经过世三年,民妇与儿子一同居住。”

    她不愿与他攀扯,吩咐翠儿烧水沏茶,告了声罪,颤着两条腿儿往卧房换了身干净衣裳,找借口耽搁了许久,方才再度出来拜见。

    徐元昌倒没有过多纠缠,笑道:“你这一遭受尽惊吓,想必十分乏累,好好养一养身子,本王改日再来看你。”

    絮娘如蒙大赦,恭恭敬敬地送他出去。

    徐元昌离开之后,她要了一桶热水,背着人将身子洗了又洗,偷偷哭了好半日,总是不能心安。

    她隐约明白三王爷还有后招,却摸不透他的路数,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害怕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若是到了明日,他不请自来,她该怎么应付?

    她孤零零的一个寡妇,实在不该和陌生男子打交道,便是身边有丫头和护院陪着,瓜田李下的,邻居们议论起来,也说不清楚。

    可三王爷身份贵重,又担着个“恩人”的名头,她也不好失礼地将他拒之门外吧?

    絮娘越想越没有主意,唤来翠儿,紧紧拉住她的手,像抓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轻声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去宫门口守着,问问那边看门的太监能不能捎句话给阿渊,让他抽空回家一趟。”

    她从钱箱里找出几锭亮闪闪的银元宝,以布袋装好,塞到翠儿手里:“拿这些银子打点他们,若是不够,再回来取。记住,明天一大早就出门,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你去买菜。”

    翠儿满头雾水,却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还磕磕巴巴重复了一遍,将她的话牢记于心。

    絮娘却不知道,这天夜里,徐元昌将林大等人秘密传唤过去,用了些手段撬开他们的嘴,将众人如何yin辱她、她如何喷奶流水的事问了个清清楚楚。

    他没有发怒,反而命他们反复交待jianyin她的细节,听得入了神。

    待到夜深人静,林大几人拿着双倍的报酬,全须全尾地走出王府,彼此张望着,脸上满是错愕。

    第二日,徐元昌未曾登门,却来了一位打扮得体的媒婆。

    那媒婆开门见山,笑吟吟地道:“娘子大喜!三王爷昨日在街上救下娘子时,对你一见倾心,因此托老身前来说合,打算迎娶你做如夫人。”

    她无视絮娘变得雪白的脸,转身吩咐仆从们将系着大红绸子的木箱抬进院子,巧舌如簧:“王爷连夜准备了三十二抬聘礼,里头装满了真金白银、绫罗绸缎,绝无半点水分,足见他的诚意。娘子也见过王爷的模样,不是老身夸嘴,往前数上十年,他可是咱们京兆数一数二的美少年呢,如今年岁渐长,更添了几分沉稳气度,无论长相、身份,还是地位、权势,都是没得挑的。娘子有此福气,也是上天眷顾,快答应了吧?”

    说是这样说,她根本没有给絮娘拒绝的机会。

    沉甸甸的箱子堆满院子,放不下的便尽数堵在门口,供前来瞧热闹的邻里街坊们观看。

    不多时,门前的街道上便挤满了人,还有更多不明所以的百姓循声往这边赶来,闹哄哄的声音传进絮娘耳朵,气得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多谢王爷抬爱,可我……我不能答应。”莫说她没有再嫁的心思,便是真的要嫁,也不该是徐元昌那般表里不一的阴险之人。

    可这些话不好对媒婆说,她咬了咬唇,挺着纤弱的脊背,找了另一个理由:“请你转告王爷,我出身卑贱,难登大雅之堂,为人又木讷蠢笨,只怕侍奉不好王爷和王妃娘娘。”

    媒婆渐渐收了笑容,冷冷地盯着她,语气强硬:“娘子,这种不识好歹的话,老身可没法转告。”

    絮娘不擅口角之争,硬撑着和媒婆对视,还没说话,眼眶里已经含了泪:“王爷是凤子龙孙,心胸宽广,平易近人,想必不会做出强娶民女的霸道之举吧?”

    “娘子许是昨日受了惊吓,这会儿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媒婆“呵呵”笑了一声,嘴角两侧的皱纹往下耷拉着,透出几分严厉,“王爷是真心喜欢你,尊重你,这才命我照着民间婚娶的规矩上门提亲。说句不当说的,昨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你坐了同一辆马车,抱你下来时,你又衣衫不整,披头散发,面对这种情况,任何有廉耻心的良家女子,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嫁入王府,求得王爷的垂怜;要么寻个没人的地方,悄没声地一根绳子吊死。”

    “退一万步讲,娘子无论如何都不肯做妾,难道王爷就不会进宫求圣上下旨赐婚?你还能抗旨不成?”她的话越说越难听,眼神也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要钉穿絮娘的心,“老身听说,娘子有个在宫里做内侍的儿子,伺候着一位出身平平的美人,王爷经常进宫,看在娘子的面子上,说不定还能关照一二……”

    “不要!”絮娘听出媒婆话里的威胁,失声惊呼道。

    她这才明白,自己的猜测有多天真,多可笑。

    徐元昌雇人演戏、送她回家,如今又煞有其事地上门求娶,并不是他真的有多么在意她的感受,只是因为他喜欢这样温和的玩法。

    如媒婆所说,她的名节已毁,就算抵死不从,在这条街上也住不下去。有蒋星渊做软肋,她无处可逃,更不敢与徐元昌撕破脸,激烈抵抗。

    在绝对的强权面前,她的意愿一点儿也不重要。

    他要她高高兴兴地嫁进去,她就只能强扯出笑容,为奴为妾,失去自由身。

    他要她陪他演一往情深的好戏,她就只能顺从听话,打落牙齿和血吞。

    “老身年纪大了,想到什么说什么,若有得罪娘子之处,你可别介意。”媒婆不遗余力地为徐元昌说好话,“王爷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因此在老身过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教我好好地同你说,万不可勉强你。”

    絮娘低着头思索半晌,含泪道:“再给我几日,让我考虑考虑,成吗?总要等孩子回来,跟他商量商量才好。”

    她明白一切已成定局,却下意识地将渺茫的希望寄托在蒋星渊身上。

    媒婆不置可否,将聘礼留下,带着仆从们扬长而去。

    这天晚上,絮娘病倒在床上,一连三日高烧不退。

    翠儿嘴笨,在宫门口徘徊许久,没和太监们搭上话,反而挨了不少白眼。

    她看着絮娘气息奄奄的模样,心里也着急,每天天不亮就跑到宫门口守着,直到第三日,才撞上一位和蒋星渊还算相熟的内侍,将消息递了进去。

    絮娘的脸颊烧得通红,紧蹙着娥眉,说着破碎的呓语,直到一只冰凉的手覆上额头,才觉得好受了些。

    她勉强睁开双目,瞧见蒋星渊阴沉着脸坐在床前,积压在胸口的委屈和恐惧一股脑儿爆发,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