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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

    宋明武找了一套干净的床单出来把自己房间里面的东西换了,“这是我房间。你要是来住,你就睡我这间。我睡隔壁我朋友那间。房子是我的,他偶尔在这里借住,现在找到地方住了基本就不回来了。我有时候晚上值班不回来,你自己在姜花盆子下面拿备用钥匙。”

宋昂有点后悔。他站在宋明武的房间门口不知所措。房间灯一开视野一亮床是床桌是桌,花是花架子是架子,归属的气氛是浓郁的诱人的。宋昂觉得这就像宋明武本人站在他身前,给他一个温柔的坚实的表情,张开手等他自己走进来。这种感觉让他浑身战栗。

但他也有点心动,重溪后面有一个小的分部队基地,岔道上硕大一个“军事管理区”的牌子,这地方要是不安全那就没有地方安全了。

宋明武把空间留给他,“我先去洗澡,明天早上我早班。要是早上起来你没看到我自己把门带上就好了。你把馄饨吃了再去洗,早点休息,不要太晚睡。”

宋昂点点头,嗯了一声,像第一次到同学家的小孩子显得特别乖巧。

宋明武笑笑摸摸他的头,“别把东西都偷了就行,我不介意你在我床上打飞机。”

少年立刻炸毛,脸刷地一下红了,“滚!”

今夜月圆。宋昂坐在床头抱着那碗热腾腾的馄饨。

他沉思,和以往想的不同,不是什么算计坑蒙拐骗的事情,而是有点想家。但这个想家也不知道具体想的是什么,不是想念那道门、门旁边的鞋架子或者是家里面的哪个人,也不是想念自己从前的房间,或是厨房里的某一种味道,他就是这样空空地想着一个“家”,把他的幻想都加诸在上面,虚构了一个从来不存在的家的气氛,想象着自己在想家。

好像没有什么可想念的。那又究竟是在想念什么呢?

第十章

大中午十二点半黄海平才慢悠悠起床,从小鸽子笼爬下来,拾掇拾掇去菜市场拿菜。他的辞职交接已经快完了,去单位的时间慢慢减少,他也就把工作重心慢慢转移到了夜宵摊子上。宋明武那里的房子他还没退,但是为了看店方便,他把二楼原来堆杂物的小房间辟出来简单放了两件家具就当做临时的住所。慢慢家具添得多了,住的也就多了。

菜市场被缴了毒之后附近的混混明显少了。黄海平把定好的菜拿上推个单车回店。他把几篮子东西从车上卸下来,搬到店后面的仓房里,来回两趟已经出了一身汗,抬抬头就觉得眼睛被阳光晃得晕,看什么都像是镀了层金边一样。

中午的时候人最少,都在家里头睡午觉吃饭。黄海平把车子推到了后头,逆着光他隐约觉得有几个黑影朝他走过来了。他抬起手挡了挡眼前的光,想看个清楚,但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刀向他砍过来的时候黄海平本能躲开了,这要感谢他在警校多年优秀的格斗训练。他心里一紧,脑袋里嗡嗡地响。身后一只手勒住了他的脖子,他下意识往后面一肘子就捅了过去,迅速扯过那条胳膊往后一掰直接把肩膀卸了,后头一身惨叫摔在了地上。

黄海平喘了一口气,眼神在两堵墙壁之间荡了几个来回。店子后门空间狭窄,一共就两个人这么宽。对方前后夹击,看来是专门找上门来的。

黄海平咧开嘴没正经笑了一下,“好歹报个家门,兄弟哪条道上的?”

“自己得罪了人不知道,活该做个糊涂鬼。”对方回了一句,照着他脑袋就砍上来。

黄海平扫了一腿,没扫到,心里喊了一声糟糕。他没来得及往后转觉得背上被人重重打了一下,钝器巨大的力道震得他的内脏都在剧烈颤抖,他往前扑了一下,差点扑倒在地上。他的脖子用力往后转,扭到了一个几乎不可思议的角度,似乎瞥见了那根泛着赤光的铁管。他脑袋后知后觉想,为什么铁管会发红光呢?是生锈了吗?

肚子上紧接着就挨了一腿,他咳出了一些胃液出来,觉得眼压有点过高了,突然双眼猛地瞠大,嘴巴张了张,感觉到脖子一凉,他下意识拿手捂了上去,粘稠腥浊的液体止不住从指缝间流了出来。他重重喘了一口气,觉得心窝一热,栽了下去。

大概在一点二十左右宋明武有一个黄海平的未接来电。但是他没接到。因为当时他在休息室里面打盹,旁边都是协警打牌看球的起哄声,手机放在枕头旁边上压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两点半他起床的时候往回拨了一次,可黄海平没接他电话,他想大概在忙吧,晚点再回。

这一晚就晚到了下班的时候,黄海平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并报警。刑侦组神色匆匆冲了出去,楼上宋明武他们办公室里坐窗边的小伙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嘿了一声,说,这个点儿出案子什么人这么不体谅人民警察?宋明武听了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懒笑。

有人撞开了门,小协警两眼放光地说,“cao,黄哥死了!”

宋明武放下手机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协警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扫黄打非组的,宋哥你老同学,辞职的那个黄海平,死了。”

宋明武从椅子上跳起来风一样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宋昂窝在沙发里,冷冷看着站在面前几只带伤的公鸡头。

小弟解释道,“他们下午在发廊后边儿打架,陈元琼带着刘斌他们几个给人揍了。”

“谁让你们去的?陈元琼你给我过来,你干嘛?上次被划了一刀不过瘾是吧?”

“宋哥,不是我故意要去的…….乐乐给他们欺负不只一次了。”

宋昂抱臂想起一个短头发带着眼镜的小姑娘,喜欢穿一双系带子的红色高跟鞋,“乐乐怎么被欺负了?她干嘛不跟我说不跟雪伦说?”

陈元琼憋着嘴,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宋昂环顾一周搓了搓鼻子,把站着的一堆人打发了,“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

台球室这个时候不是很多人,翘课的小混混在小卖部买了冰镇的可乐聚在树荫下面聊天。

宋昂平息了心里的火气,调动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冷淡。他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说。

陈元琼从前是个乖学生,不知道怎么混进他们这些人里头来的。这一点宋昂从来没有去关心过,他只是看到陈元琼有一次在拆迁楼的楼顶跟着一群翘课学生喝啤酒,对他印象颇深。

一个乖孩子夹杂在一群“坏学生”中,文秀内向,安静敏感,他坐在一群人里面不说话,别人看不到他,但所有人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宋昂注意到他,觉得他像个自我放逐的牢犯,来这里是为了找自由,但依旧四处碰壁,他的热望与软弱很纯粹,也潜藏着力量。

宋昂找了他来监督着这些做生意的女孩子,陈元琼手上有五个女孩子要负责,他要负责收钱,联系客户并且得到客户的反馈,然后转达给宋昂。这些工作他按部就班规规矩矩,钱有时候收不上来他还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