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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5

    能骑稳了,射猎只能想想,但也是极大的进步了。

这日清早,宋芷换上孟桓为他准备的便于骑射的劲装,跟孟桓一起骑着马,前往西郊。

每年十月的射猎是宫中定制,去年孟桓也叫过宋芷,被宋芷以不会骑马拒绝了。今年一起去,对宋芷来说,也是个极新奇的体验。

陛下尚还没到,已经到场的都是一些朝廷大臣王公贵族,宋芷见过的和礼霍孙便在其中。不久后,绰漫也来了,看起来兴致很高,兴冲冲地骑马过来跟孟桓打招呼。

看到一旁的宋芷,绰漫眉头一皱,一撇嘴,就把目光移开了。

“哈济尔,今日怎么把宋子兰也带来了,他会射箭吗?”

孟桓看了宋芷一眼,道:“不会,但我想带他来。”

“你的爱赤哥怎么没来?”

听到爱赤哥,绰漫立即笑开,道:“爱赤哥等会儿与陛下一起来。”

“圣上驾到!”正巧这时,听到宦官拉长了嗓子,高声叫道。

孟桓立即将宋芷从马上拉下来,两个人一起伏低身子,跪下去,以额触地。

而其他如绰漫一般的王公贵族和大臣们,也都纷纷下马,山呼万岁。

圣上的轿撵从远处缓缓靠近,随侍于其身旁的,乃是太子真金,以及南必皇后,据说有望成为继察必皇后之外的第二任正宫皇后。伯颜则垂手站立在一旁。

这是宋芷第一次看见皇帝忽必烈,因为好奇,又因为那隐没于心底的难言的恨意——就是这个人,灭了大宋,害死了他的爹娘,让他国破家亡——宋芷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想看看这个人,是怎样的凶神恶煞、三头六臂。

然而这一看之下,宋芷才发现,大元广袤国土之下的天子,也不过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忽必烈看上去还能看出其年轻时勇武的风采,仅仅是静静坐在那里,就平白生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孟桓常年征战沙场,身上气势凛然,常常令宋芷心惊,可如今见了忽必烈,宋芷才知晓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忽必烈如今已经六十有七,是个老人了,纵然年轻时再勇猛,此时也难免显出老太。

而他身旁的太子真金则完全不同,太子的手虽也是握过刀枪的,可浑身不自觉地透出一股儒雅的气质,令人如沐春风,气势虽强,却不如忽必烈那样迫人心神。

这是宋芷第二次见到太子,只觉得一年过去,太子看起来越发沉稳了。

而伯颜也是宋芷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看。伯颜是当年蒙元伐宋的主将,正是因为他,蒙元才在短短几年内攻破了襄樊,拿下宋的都城临安,一路将宋王朝逼至灭亡。

比起忽必烈,伯颜要年轻很多,才四十余岁,正值壮年。算起来,他当年开始伐宋时,才三十几岁,便能担任一军统帅,可谓是有勇有谋。见了他宋芷才知道,孟桓身上竟有几分伯颜的影子。

“别看了。”孟桓小心拉拉宋芷的袖子,用极低的声音说。

垂垂老矣的天子今日似乎心情很好,他扫视着自己的臣民,缓缓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底下一片整齐的哗啦声,大臣们都站起身。

接下来是一段极富煽动性的发言。忽必烈从当年如何建国讲到如何伐宋,直至如今,大元王朝的将士们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宋芷明显注意到,很多年轻的贵族子弟都被皇帝的话所感动,主要是蒙古人。

在场的还有一些宋的降将,听着忽必烈所言,竟也附和着人群叫好,仿佛伐宋伐的不是他们的家国。

孟桓注意到宋芷情绪不稳,这才意识到自己带他来或许是个错误,可错误已无法挽回,只好在袖子底下悄悄捏着宋芷的手指,以示安抚。

“别冲动。”孟桓用口型对他说。

宋芷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可有没有事,只有自己最清楚。

皇帝讲完了自己的话,激动得脸都是通红的,太子殿下在一旁小心侍奉着,端茶倒水。

“父皇,喝口茶。”

忽必烈接过茶杯灌了一口,结束了自己的发言:“朕宣布,今年的秋猎,正式开始?”

“是!”山一般地高呼。

由于皇帝年纪大了,他今年已经不再亲自上场,而主要是看着儿孙和朝臣们在他一声令下,向密林中冲了出去。

“在这儿等我,别乱跑。”孟桓也得参加射猎,临出发之前向宋芷嘱咐。

宋芷点头。

孟桓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敢在这种情形下,做更亲密的动作,随后翻身上马,一骑绝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还有一更之后补

第66章有狐十

孟桓离开后,宋芷便只剩下一个人在原地。

狩猎竞争十分激烈,所有人都想在其中拔得头筹,一则这是勇武的象征,蒙古人向来崇尚勇士,二则猎物多者能得到陛下的嘉赏与青睐,为自己的仕途谋一个出路。

但对于孟桓之辈,猎物多否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只要不太少,就无关紧要。

宋芷以往从未修习过骑射之术,但此刻见众人都摩拳擦掌,难免也激起了几分豪气,望着林间影影绰绰的身影,心中暗道:蒙古人马上夺天下,凭他们这份骑射之术,向来重文的宋会败在他们手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何况,宋芷幼年也常听父亲叹息,太后干政,天子无能,朝中竟无可用之将,那些食天家禄的酒囊饭袋一个个见了蒙古人的铁骑,都吓得屁股尿流,根本生不起反抗的心思,一味求和主退。

宋芷很清楚,这样的国家,怎么能不亡呢?

只可恨彼时他太年幼,无法在大厦将倾之时,为家国做些什么,即便无法力挽狂澜,也好过如今一味扼腕叹息,空空地憎恨着蒙古人。

“足下是宋先生?”耳畔忽地响起一个声音。

宋芷侧头一看,见着一个有些面熟的男人,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

“正是小人,敢问阁下是?”宋芷拱了拱手。

“小人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的,去年在哈济尔将军的府上。”那人说。

听他这样说,宋芷这才想起来,原来来人竟是太子的贴身侍从也干不花。

太子突然派人来找自己,宋芷心下有些疑惑,便抬头往太子那边看去,却正与太子的视线对上。

太子面含浅笑,他侍奉在世祖身旁,不便离开,有事便都让下人们代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