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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仪

    西江横笑办完了这场婚事,风逍遥赶上了尾巴。临走前,织云翼把小徒弟上上下下看了一回,他不是天元,刀宗没法找到合适的人,只好勉勉强强凑活了:“好好准备天元抡魁,但也别想太多,师父输赢都能看淡,别折了你的心。”

    风逍遥听着这话,看了看大师兄,说的很凝重:“我知道的,师父。”天元抡魁,还有一年多就要天元抡魁了。

    无情葬月回了剑宗,才一会儿,岳万丘就回来了,看了他一会儿:“飞凕,宗主要见你。”

    玉千城和辅师琅函天谈了一会儿,无情葬月来的时候,神君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飞凕,修真院里如何?”

    无情葬月低下头,这种场面,他从来没对人说过,神君等了一会儿,重点说了:“我听说无情葬月和荻花题叶,还是把你带出去——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能和他们靠近了。”

    “我……”无情葬月咬了咬唇角:“父亲——我不想和大哥分开。”

    这一声父亲,镇住了玉千城。过了一会儿,玉千城摸了摸他的头发:“飞凕,等你到了十六岁,主意不改,我就成全你们。”

    无情葬月眼睛亮了,本来岳万丘在旁边沉默,闻言不由道:“宗主。”

    玉千城止住了执剑师要出口的话,露出一个难得一见的笑容,很有些感慨:“但在这之前,你不要对他说明了——你身为地织,不该经历太艰难,为父能护佑你,若是风中捉刀也能做到,又对你心意不假,喜欢就喜欢吧。”

    无情葬月高高兴兴走了,岳万丘却高兴不起来,他了解玉千城。果然,无情葬月一走,玉千城脸上的慈祥也收了起来,闭上眼,沉沉叹了口气。

    为了天元抡魁,本来风逍遥能出去乱跑的,如今也收敛起来。玲珑雪霏和荻花题叶都被寄予厚望,如今只有剑宗的人选没有决定下来。

    但霁寒霄管不上这件事——他等了一段时间,无情葬月也没再来,去问岳万丘,岳万丘也不知道离火无忌住在哪里,只听说住的很偏僻。

    去刀宗问,肯定会被当成变态提防,霁寒霄心里清楚,刀宗的人多半不愿意让他和离火无忌接触。

    总之,无情葬月不留在剑宗,出去上学,就很麻烦。

    还好,无情葬月很快又回来了——他潮期到了。

    第一次潮期很麻烦,岳万丘顾不上和玉千城讨论别的了,去了刀宗,想请身为医者又同是地织的离火无忌帮一下忙。霁寒霄终于跟着刀宗的人一路去了长孤溪,真的又远又偏僻,山风吹的很冷。

    “宁无忧。”他雀跃的叫了一声,劈柴的离火无忌惊讶了一下,转过头来。霁寒霄上去就抢过了他的斧头:“你干这种事?”

    离火无忌有些恍惚,有些苍白,还瘦了,霁寒霄深深觉得这段日子分别的好似太远了,深深吸了口气,正要说话,岳万丘怕了这位师弟,赶紧上去说明。

    无情葬月的初潮燥热又难受,离火无忌在旁边陪着他一夜,安慰他,替他配了静心凝神的药。霁寒霄守在外面的屋子,听着宁无忧低低哼了一只曲子,心里幽幽的痴了。

    这一夜过去了,离火无忌开了药方,写了很多注意的地方——无情葬月的体质很虚,潮期有很多症状。但大多数地织一旦结侣,被标记和合欢之后,情形就会好转很多。

    虽然离火无忌半个字没提过小师弟,但岳万丘还是隐晦的抓住了重点。问题离火无忌真的没提半个字的风逍遥,他这个父亲就是单方面的想多,不能拿出来再说。

    霁寒霄不再提出送离火无忌回去——他直接跟上了,离火无忌无心管他做什么,离开了剑宗,就有些恍惚不定。

    “无忧。”霁寒霄拿出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的口气:“西风横笑成亲了,你也该死心了。”

    离火无忌笑了,咬了咬唇角,又哭又笑的那种笑法。霁寒霄握住了他的手,手掌颤了一下,离火无忌转过头来,声音低了下去:“冷月师兄,请放开我吧。”

    霁寒霄呆了一下,握得更紧了——离火无忌看着他,炽热的眼睛,又痛又恨又乖戾,炽热的一双眼睛,霁寒霄恨声道:“你就是想嫁给他,他也不肯要你——为什么我不行?我对你——我早就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离火无忌淡淡的说。

    空气里似乎张开了看不见的蛛网,把霁寒霄黏在了网上。离火无忌轻易抽出了手,到底笑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师兄和你打架,你们吵得那么厉害,你以为我一次都没听到么?”

    “哈哈哈哈哈!”霁寒霄笑了起来,冷冷道:“很好,很好,你都知道,你看我像看一个笑话!”

    “我没有这样想过,大师兄在,我只想他一个。”离火无忌出乎意料的转过来看他:“你对我的心意,我没法接,也不好笑。只是——我的婚事,若不是大师兄,也会由师父安排,师父他……他不会考虑你。”

    霁寒霄看着他,目瞪口呆,又过了一会儿,心里疼得厉害,恨其不争,哀其不幸——

    离火无忌堵住了他的话:“我是师父捡回来的。我饿得快死了,是师父给了我一口饭,带我回来,让大师兄照顾我。这还不够么?这就够了。”

    “那是因为你是地织!”

    “我知道,”离火无忌终于说:“我不在乎,师恩如山,师父如何安排,我都听他的。”

    天元抡魁是少年人的,而生活是他们这些早就离开了十五岁的人要cao烦的。离火无忌赶走了霁寒霄,斧子扔在了地上,早上到晚上,沾了露水,放一阵子就要生锈了。

    他低下头,用力咳嗽了几声,呼吸一阵一阵酸涩灼热——这是潮期要来的前兆。

    离火无忌狼狈的收拾了一下,煮了药,赶紧喝了下去。这段时间,天渐渐潮了,暮春的潮气和他身上溢满的信香一样黏着在屋子里,离火无忌躺在床上,屋子黑乎乎的,弥漫着怪味,像牢狱一样绝望——他闭了闭眼睛,想要快一点睡过去。

    地织和天元的结合,会带来更优秀的子嗣。但并不是绝对的,药物可以延缓潮期的痛苦,他一直想证明给大师兄看——几年下来,他做到了,他熬过了潮期,并没有大师兄说的那种“不和天元结合就会永远痛苦”,痛苦于他,是不能和和仪在一起,因为他不是和仪。

    离火无忌咬住了唇,手往下探入亵裤——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做,去追求快感。

    手指在软rou之间搅动,胡乱而粘腻,难以行动,但很快就有了快感,他喉咙麻痒,眼前一片一片浑浊的光芒,遮住了理智。心脏却更难受的跳动起来,好似在笼子里窜逃的老鼠,追逐,绝望,发出凄厉又难听的哀鸣。情欲攀高,轻易到了顶峰,他浑身松散下去,看着屋梁,呼吸慢慢平缓了下去。

    度过了潮期,离火无忌好好地洗了个澡。打开门窗通风换气,他把衣服泡在盆里,一下一下的搓着,搓干净了,挂在院子里拉起来的麻绳上。

    回过头,霁寒霄冷漠的看着他,一下子凶狠起来。

    离火无忌无言的看了他一会儿,客气又生疏的说:“冷月师兄。”

    霁寒霄扔下一个包袱,转身就走了。离火无忌愕然了半天,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他把包袱拖到旁边放柴火的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好奇,到底打开了看一看。

    有许多漂亮衣服,一袋银子,大概五十两。还有一盒糕点。

    离火无忌把糕点挑了出来——放着就招耗子,他没什么心理负担的拿了出来。正走出去,千金少来了,后面跟着脸色一看不太好的小师弟。

    “二师兄,又来叨扰你了。”千金少一拍风逍遥的后背:“我是护送小师弟来的。”

    风逍遥说:“二师兄。”

    离火无忌一看这气氛,先装傻:“你们来得正好,有个病人送了一盒点心,放不长,我又不爱吃。”千金少马上接了这个话题,压着风逍遥一起去吃。

    还剩一年,织云翼给风逍遥安排了新的课程——为此,暂时不必去修真院了。

    “师父说,等你有空,教一教小师弟学宗和星宗的路数。”

    离火无忌明白了,点了点头,转过去说:“我能力有限,只能让你看个囫囵。不过你有好朋友,应该不会太生疏——快的话,也就两天功夫。我也没别的本事了,就只有这一点稍微能让师父用得上。”

    风逍遥说:“二师兄,你不回来吗?”

    这一声,连千金少都呆住了。不知何时,风逍遥转了性子?

    离火无忌也放心下来,暗暗松了口气,露出微笑:“在外面自由。”风逍遥低声说:“可是师父很想你。师父担心你一个人过得不好。”

    “嗯,我会去看他老人家的。”离火无忌明白过来——师父对小师弟打了感情牌了。小师弟吃软不吃硬,强按头不行,但要是说他过得很惨,小师弟就要担起责任,想要做点什么弥补了。

    这些连环招式,离火无忌这几年都吃过了,他很淡定——但这件事,确实要有个法子好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