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新来的导师会用马鞭（清水）

    对一向散漫惯了的萧尔来说，学习如何做一名贵族并不太容易。不仅要展现出符合贵族的体态与神态，穿衣，饮食，交谈等行为礼仪也是十分繁琐复杂，更别说还有数不尽历史，政治，地理与人文等课程正在向他招手。

    萧尔偶尔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后悔，想来前呼后拥的贵族们活得也并不自在，还是那几年在山间湖边遛鸟捕鱼的日子更自由快乐。

    当然，如果有人能给他一些奖励和鼓励，他也不是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但那位能给予他奖赏的男人最近似乎很忙，他们已经十多天没有见了。

    仅仅是十多天，感觉像是过了十多年。萧尔心猿意马地抓起酒杯，耳边传来一声轻咳。

    “主人，您又走神了。”老管家面色不悦地轻咳一声。“或许这些课程对您来说太过枯燥，如果您不好意思开口，我可以去和索菈王子提议换一个人来。毕竟，愿意为他奉献性命的备选人还有好几个。”

    作为一名管家，他说话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不客气。然而萧尔并不敢不高兴，老老实实放下杯子，调整好姿势，按照老管家的教导，重新拿起杯子，严格按照贵族的礼仪，吃完了这顿丰盛的午饭。

    不太自由的“贵族”萧尔，如今生活质量大幅度提升，每一餐都有美酒，rou类，蔬果，和饭后甜品。不过他倒是没有长更多的rou，一方面他每晚依旧坚持练拳，保持身材，强身健体，另一方面，如此慢条斯理的吃饭方式，实在是累人，看着样数多，实际吃下去的并没有多少。

    不过营养均衡的饮食改善了他的精神面貌，那天萧尔对着镜子刮胡子，发现自己在屋里精养了半个月，竟把原本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养回来了，萧尔想到一个词，细皮嫩rou，可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实在让他汗颜。

    老管家撤了餐盘，告知萧尔可以午休一个时辰，然后就要继续下午的语言课，晚饭前，还有一节宫廷礼仪课。

    不当老师时，那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又恢复了恭敬的态度。但萧尔也不敢真的把对方当成普通的管家用。前段日子两人曾经有过短暂的闲聊，萧尔得知这位管家曾经姓宋，在索菈还是个小孩子时，就陪伴在他身边了。

    不仅是他，还有那位慈眉善目的女仆长，名字叫诺娜，已经六十岁了，曾经是照顾索菈的保姆。前几天，庄园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中年医生，儒雅俊朗，看起来文质彬彬，曾经也在索菈身边呆过不少时日。

    除了这三人，还有另外两人在其他地方待命，没有与萧尔相见。但按照宋管家的讲述，他们这些心腹来自各个城市，各种阶层，是索菈还是皇子时力排众议招拢到身边的。

    “索菈王子年纪轻轻时便展现出了远见与卓识，他是国王所有孩子中，最具智慧，心胸开阔之人。虽然他身上有王族的傲气，但他一旦认同某人有值得他学习的地方，便会以礼相待。我们当时都认为，他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王。”宋管家偏头望着窗外，陷入回忆。“可惜……索菈王子突然分化成了饵，几乎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

    不知为何，宋管家的神情变得十分忧伤。但萧尔不认为对方的忧伤仅仅是因为索菈分化成了饵。

    “按照夫人的性格，即使分化成了饵，他应当也不会坐以待毙。”萧尔若有所思地问道。“他一定反抗过。”

    索菈那么骄傲，他也不会甘愿接受命运的捉弄，去做别的男人的依附品。

    “是的，他曾经奋力反抗过。那时候，索菈王子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萧尔倏地抬眼，突然有些紧张，期待着老管家继续说下去。老管家却眨了眨眼，仿佛从梦中苏醒，抱歉地笑了笑，将话题转到了接下来的课程上，不管萧尔如何追问，老管家都不肯再多说一句。

    然而这半截话把萧尔折磨的不清。原来索菈周围的人都知道那个朋友。老管家忧伤的神情，索菈曾经的奋力反抗和如今的现状，还有那位如今没有出现的朋友……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尔抓心挠肝地想要知道。

    但是他不能急，目前看来，就算单刀直入地去追问，谁也不会透露半个字给他。萧尔定了定神，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羊皮纸上。

    想要留在索菈身边，想要得到对方的信任，他便需要成为更有用的人。

    原来人的野心真的会膨胀。

    语言课上，萧尔难得得到了老管家的表扬。实则是萧尔曾经天南海北地闯荡，中原地大物博，各地方言皆有不同，他偶尔需要混成本地人，方便行事。虽然并不能完全掌握一门方言，但只要拿捏了其中一些神态与技巧，基本可以骗过大部分人了。

    估计老管家也没指望萧尔是个语言天才，倒不如说，对方似乎对于萧尔的这份演戏的天赋十分满意。

    接下来的课程是宫廷礼仪课程。老管家抱起桌子上的书籍，微微一弯腰，表示课程安排在庄园的温泉花园里，是与宴会礼仪相关，新的导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萧尔趁着老管家转头的工夫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都僵硬了，十分想要舒展下筋骨，再好好泡个澡。那温泉花园是自己命工人修缮的，本意是给索菈放松用，结果索菈还没来得及体验，似乎接到了西比尔回火城的消息便匆匆离开了。

    想到索菈要陪着那糟糕的男人，萧尔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睡别人媳妇时很快乐，也要忍受索菈尚不完全自由的痛苦。

    然而老天爷或许察觉到了他的哀怨，转过花园的门廊时，萧尔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花园桌旁的索菈。

    萧尔喜出望外，想要快步上前，把朝思暮想的人狠狠抱进怀里，那人的目光却冷冷地投了过来。

    只是一个眼神，萧尔瞬间冷静了下来。索菈的气场如此强大，冰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画下一道无法僭越的鸿沟。

    原来这就是那位“新导师”。

    索菈今日的这身衣服他没有见过，不同于陪伴西比尔出行时的裙装，也不是平日里休闲宽松的衣裳。暗红色布料上有隐隐的花纹，边缘用金线缝制，衣领上挂着简约却奢华的金饰与珠宝。衣服裁剪得体，勾勒出索菈挺拔的身姿和修长的腿。他高傲且冰冷的站在那里，像是毫无感情的君王。

    萧尔缓步上前，在礼仪允许的位置处停下，半跪下来，以炎国的礼仪与语言，向他唯一的王行礼，亲吻索菈的手背。

    “起身。”索菈淡淡地说道。

    萧尔站起来，定定地看着索菈。好多天没见，对方似乎又憔悴了一些，眼底有疲惫的青色。萧尔有些不悦，西比尔那个畜牲莫非又折腾他了？依妮和音娅那两个丫头没有好好照顾夫人吗？

    很快，索菈开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西比尔很喜欢宴会，节日，生日，祭典，任何可以举办宴会的由头，他都不会放过。”索菈绕着萧尔走了一圈，这时，萧尔才看清索菈刚刚藏在背后的那只手里捏着马鞭。“不同的宴会有不同的玩法，他喜欢用各种手段，不遗余力地取笑排挤他不喜欢的人。”

    这一点，萧尔也明白。但话说回来，哪怕他礼数周到，一旦西比尔真的瞧他不顺眼，也总有办法挑出他的毛病。

    然而“新导师”却不能容许他有这种消极的想法。小半个时辰的宴会礼仪课，萧尔上的是心猿意马。倒不是因为课程枯燥，礼节繁琐，而是夫人手执马鞭的惩罚，更像是“奖赏”。

    起初尚且是严肃的训斥，马鞭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可渐渐的，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微妙起来。到最后，萧尔敏锐地捕捉到了索菈目光里的揶揄和打趣，十分笃定地确认，对方就是故意的。

    于是，马鞭即将再次落下时，萧尔大着胆子握住了索菈的手。

    “夫人若想真的惩罚我，怕是要再挥舞得重些才行，一鞭子下去，见血那种。”萧尔没有用力，他的手被夫人的手腕引导着向下，马鞭抵住了他撑起的裤裆。

    “挨打都能硬，”索菈眼中的冰冷消失了，盛满戏谑地笑意，低着嗓音骂道。“这么贱？”

    “我是夫人的贱狗，本性难移。”萧尔心脏怦怦直跳，贪婪地用视线描绘着索菈的面庞。“夫人，今天的课程结束了吗？”

    “并没有。”索菈挑唇笑了。“但我允许你提前亲吻你的导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