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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杀(2)金乌国

    

她杀(2)金乌国



    弼多在来之前对金乌都没什么印象,只听说这个国家切断了与外界的消息连接,也很少出现在国际视野中,人们对金乌人的日常生活都了解甚少,仅偶尔能看到该国政府放出来的对外军事情报。弼多在被报社指派外拍任务的时候也很惊讶,虽然他经常出入不同的国家提供新闻素材,也了解波橘云诡的政治局势,但金乌就像是地图上的一处盲点,独立于世界秩序之外,固步自封地坚持独裁统治和对内的思想控制,饱受着国际舆论的谴责。

    直到现在,外国人入境都极其困难,去往该国的拒签率高达90%以上,更不用说当地对外来移民和与当地居民通婚的态度。于是大家提起金乌,第一个能联想起的形容词就是“神秘”。他在来之前翻遍了互联网上的视频和图片资料,结果还是无法找到当地人第一视角的记录画面,只能道听途说地拼凑出大概印象。

    金乌国内甚至都没有民用飞机场,要想入境只能通过邻近国家的水运专线。因为外来人员无法以私人原因申请签证,金乌也不欢迎外国记者探访,于是他只能报了当地旅游团,跟着国外游客一起。弼多看到这些游客大部分是从瞿国来的,像他这样的白人面孔还很少。弼多在下了渡船后想与地陪汇合,就被告知要排队等候安检。弼多突兀地插在瞿国人中间,等了很久才被带到了一个小屋内进行盘查,边防警察翻开了他身上所有的口袋,他的全身被脱光,包括行李都被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弼多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就好像被当成了身上藏毒的可疑分子一样。他带的所有智能设备被扣住审查了一遍,摄像机都被他们全部格式化完了。弼多很想上前制止,但在荷枪实弹的官兵威压之下,只能选择耻辱地忍受一切。他因为身份特殊,接受安检的时间明显比同行人要长,等他问起别人的时候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有被要求脱衣。他愤愤地想,难怪这里不受欢迎。

    游客接着乘坐大巴,听着地陪的讲解,前往指定的旅游景点。他们每人手里都发了本旅游指南,里面不是什么风景介绍,反而是长篇累牍的注意事项和禁忌行为,在末页还附了两种语言写成的对金乌国领袖的赞美诗句和国歌。与他同行还有来自瞿国的翻译,因为金乌不提供通晓英文的地陪。

    在第一天的时候因为弼多不熟悉这边的环境,一直紧跟着翻译和导游,照片也拍得很少。金乌人路过弼多都会不禁地多看他几眼,有的甚至还会露出敌意的眼神,让他很不自在。

    弼多回酒店的时候和翻译一起复盘了今天的事,抱怨行动限制太多,当地人在面对镜头的时候也很警惕。那人在安慰完“要入乡随俗”后接着说:“你作为一个外国人,在这里实际上比当地人要自由得多。”

    弼多反问,什么自由?是时刻享受着监视的自由吗?

    翻译意味深长地扬了扬眉。

    在昨天领受完冒犯之后,弼多起了逆反心理,行动也大胆了起来,想着要尽可能多的取材。不过地陪依旧看得很紧,弼多也在试探着,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拍些在自己眼里很奇幻的景象。他去过很多国家的首都,可没一处地方会让他产生这么强烈的时空错觉。金乌的基建就像是停滞在了五十年前,维持着粗俗的外观,金乌人也是,他们看起来都单纯得不像话。街上的车还是已经停产了多年的制式,许多厂家都早早倒闭了。

    他想去到他们的住宅区,观察金乌人的真实生活——旅游团带他们去的地方都是非常脱离百姓生活的公共场所,游客欣赏的全是该国中产阶级以上的文化趣味。弼多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地就离开了队伍,按理说地陪会寻找掉队的人,但他尽挑了些人少且难走的路,绕开了监视。

    等弼多来到一处几乎称得上是荒凉的建筑群地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误入了什么游戏空间。在没有交通信号灯和斑马线的十字路口处,穿着沉闷的行人和扶着单车的人缓慢地穿过此地。中午的广播声回荡在这片区域里,路上看不到来往的车辆,也没有其他的任何杂音。弼多沉默地顺着白线往前走,站到马路中间的圆圈处,缓慢地旋视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的金乌人看起来更加疲惫,连瞥他一眼的精力都没有就从他的旁边走过去了。

    正当弼多以为能抓住机会好好拍照的时候,就不小心与散步的巡逻警察打了个照面,对方的表情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紧绷起来。

    弼多忆起多年前看的一部电影——画家带着孩子在黄黄的油菜花田嬉戏,想找处风景更漂亮的地方写生,结果他不小心跨过了警戒线。无知懵懂的孩子看到画家被三个警察捉住,想过去救人,却扑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枪毙,倒在了这片美丽的花海中。警察们发现了小孩子的存在,但因为他年纪尚小的缘故,放过了孩子。而画家的尸体却被随意地抛进了海里,原地的血缓缓地渗进泥土里,眨眼间就被花海吞噬地一干二净。

    弼多在出院前给明烛打了电话,她说会安排司机接他去新住处,叫他不要再提多余的问题。他主要的伤口在前额,也没有剃太多头发,拆线后刘海还能把它遮掩起来,就像无事发生。但弼多是显然是够了医院的怪味和邻床的动静,只想着赶紧离开了。他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帮自己,但他的国家都被拒绝在金乌设立大使馆,弼多实在是没法寻求其他的庇护。

    司机领他走到了板楼脚下,它的门窗制式非常僵硬,像是嵌在平行线里画出来的格尺,即使外面漆成红色也无法遮掩它内里的荒败。几幢这样身宽体短的长方体错落排布着,泯杀了一切个性,沦为纯工具用途的住宅低调地给城市竖着它的墓碑。

    弼多离远了站着,看到陌生的大爷走过去,背影在无限延展的窗户和外挂的空调下消失到只剩下一个人点,而街上的大板楼交相接连成片,组成了天空。

    这里没有电梯,过道也狭窄,领路的人走在他前面就可以轻易挡住从楼梯间窗户泻下来的阳光,粉尘穿插在栏杆间隙里飘舞,墙上刻满了鞋印和划痕。弼多的视线抚过墙角腻子被刮蹭后裸露的混凝土,想到他在巴尔干国家乘坐过的无门电梯:它吱吱呀呀地响着拖着沉重的身躯,人站在里面就能摸到斑驳的铁锈和电梯穿行过的坑坑洼洼的外墙,到了终点才突兀地出现一扇办公室门,推开它后已恍如隔世。

    司机捏着一把铜钥匙,插在门锁里旋了半圈,铁门开了。没有临别的嘱咐,也没有把钥匙递给弼多,他就这样匆匆走了。

    屋内的昏黄色和卷边的墙纸好似杨德昌电影里的空镜,厚厚的窗帘布滤出一层灰棕,油亮的菱形瓷砖铺设在实木餐桌下,门对着的置物柜上摆着台灯与干花,竹编的现代藤椅与高耸的鹤望兰相照,增添着几抹生气。黑色的软皮质沙发坐在玻璃茶几前,正对木制的电视柜,懒懒地在蕾丝罩布下舒展着腰身。餐厅的铁叶吊扇灯和客厅的吸顶灯吐着年代的金色,与墙上的时钟一起发旧。

    时烛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却发现他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上翻看着书。显然他已经打开过冰箱,发现了里面空无一物,只能靠读些书来充饥。她绕到他背后,察觉他凝神的是书里的照片——金乌的文字在他看来就像是摆乱的回形针。

    她坐到了弼多的对面,随意地点了烟,吐了口白雾,和墙上的领袖照片一起望着他。

    “你可以叫我狄磨,我猜你很想问。”

    “Demo?”

    “狄——磨——。”明烛的舌抵着牙齿,发出滴的声调,长长的尾音清脆地坠落在地。

    “狄磨,你需要什么?”弼多的手扣在书面,闲适地靠着背椅。

    “我太久都没有高兴过了。”她把烟气喷在他的脸上,“你应该给我找点乐子。”

    弼多接过她手里的烟,覆上唇印才咬过细长的烟杆,也学着她的样子吸吐,道:

    “是这样做吗?”

    “你做得很好。”

    茶几被推开,两人从沙发滚到地毯上,衣物和蕾丝布掉了一地,胸罩挂在龟背竹上,压弯了宽大的叶片。凳子上摇头送风的绿色风扇还在嗡嗡响着,即使只一丝的凉意也无法插足在他们共叠的身体间。

    弼多正如一块被锡纸包着的黄油,她撕开他的表皮,露出细腻香浓的肌层,放在预热的铁锅上滋滋作响,他身上凝出一层薄汗,融化的油脂与肥圆的白洋葱片翻炒在一起,激荡出焦香。她扒下内裤,将多棱的马蹄番茄块加入其中,皮薄rou厚的果实磨着焯熟的牛腩rou挤压出清甜的汁液;锅中倒入清水,再添上铝罐里浓稠的番茄泥,为汤底增色......

    明烛骑在他的身上,大拇指捣着他的口水,一手按在他的胸膛上起伏,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弼多颊上的绯红和颤抖的睫毛。他仰躺着,鼻翼翕动,急促地吐息,手揪上地毯的软毛,裤子半褪,岔开腿无力地接受着jianyin。她移开他嘴里的拇指,拉断银丝,没轻没重地抓揉他软弹的胸肌,凹痕陷在她摁压的地方,柔柔地触着她的指纹。弼多咬唇闷哼一声,在胸腔里回荡着他的低诉。明烛又盯上他小小的乳粒,带着指甲轻拨玩弄,头低下来吻开他紧闭的嘴唇,暧昧地说:“叫出来,我想听你喘。”而弼多只是克制地哼着,奶头都被她掐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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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

    因为故事有些复杂,所以需要交代很多背景,不知道大家看得惯这么详细的场景描写吗?这都是为了带来更多的画面感,下一章再上详细的rou。

    作者还是不太习惯写插入戏,所以会在里面添加比喻,写床戏都写饿了。

    场景有参考过娄烨和贾樟柯,但最后发现还是杨德昌的更搭调。那个油菜花田的故事也是有来源的,只不过记不太清了,它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极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