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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噩梦

    

    1.他的噩梦

    帝国第一军校开学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新生们都已经打好关系,找好自己的社交圈了,军训到今天正好结束,解放了的新生们三三两两结伴去食堂享受美食,军训的日子为了模拟战场,天天只能吃营养液,一个月没尝过新鲜食物味道的新生们跑去食堂的脚步飞快。

    后勤系的军训总结大会刚刚结束,所有新生一哄而散跑去食堂抢饭,教授微微笑着摇头走出了教室,只有一名黑头发黑眼睛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学生还在前排慢吞吞地收拾东西,他的伙伴在旁边催促他赶快走。

    "星染星染,快点儿啊,不然一会抢不到好吃的饭菜了,一个多月没尝到食物的味道了,你不馋吗?"栗色头发长得和洋娃妹一样的男生在旁边扯着黑发男生的衣袖催促。

    黑发男生无奈地抿了抿嘴,看向人很多很拥挤的食堂方向,再看看自己的好朋友利嘉,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配合自己的朋友,毕竟自己从小到大很少感受到别人的善意,利嘉是后勤班唯二和他一样的 omega ,也是唯一一个在军训中向他伸出手的人,两人成为了好朋友。

    谢星染不想让刚交的朋友失望,于是匆匆背上重重的书包,飞快地跟上活泼的利嘉的脚步,往食堂一起去了。

    这里是靠近新生教学楼的食堂,应该不会那么容易遇到她,谢星染说服着自己,压下心底的不安。

    到了饭堂刚排队打饭,饭菜不算丰盛但是种米还剩不少两个人商量差打不一样的种类,一会儿还可以分着吃,有说有笑地打完饭菜,准备找位置坐下时,却发现因为来的新生太多,饭堂一楼都没位置了,于是俩人只能端着饭碗,在人群中挤挤挨挨地上二楼去吃。

    二楼是小餐厅模式,只有有预约或者有专门餐厅的人才能进去吃饭,利嘉晃了晃自己的光脑跟谢星染说:"没事,我哥哥是学生会后勤部部长,他们后勤部有个聚餐餐厅,我们可以去那吃,走吧。"

    谢星染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跟着利嘉边走边忍不住开口询问:"没关系吗?我们随意去学生会的地盘?"

    "没关系的,我哥说他们刚好也在这附近刚办完一件事,也正好在这吃,我们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尝到专供二楼的新菜色呢!"利嘉笑眯眯地绕到谢星染背后,一手端着盘子一手轻轻地推着他走。

    等到打开那间餐厅,看到那群人中的红发女人时,谢星染的心跳都慢了半拍,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他脸色都有些发白,转身就想走。

    利嘉的哥哥却来招呼他们。

    "来吧利嘉,过来吃,这是你朋友吗?也一起吧?来我这边坐。"利嘉的哥哥也是一头栗色卷发,整个人给人的气场却和利嘉完全不同,懒懒的,一副傲慢的样子,特别是扫视到谢星染普通的穿着时,眼睛一下就转回去,仿佛这个人很不能入眼。

    他对利嘉的态度却不同,很爱护,利嘉见到了哥哥,一时也没察觉出这短短几秒身边人的情绪变化,高高兴兴地拉着谢星染就要往利罗特身边的两个位置去。

    "嗤,瞧瞧,这不是谢家的小公子吗?怎么见到儿时的玩伴也不知道打声招呼?"人群中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缓缓站起来,向谢星染举杯示意。

    谢星染像是突然醒神一样,目光从安静吃饭只给过他一个眼神的红发女人那里收回,猛地看向不怀好意的金发碧眼男子。

    多尔特,维塔利亚的狗腿和跟班,来自一直想和安德尔家联姻的鲁伯特家族,因为他的meimei倾心维塔利亚,从小没少一起欺负谢星染。

    再环顾四周,这些人似乎是和利嘉哥哥一样的学生会干部,在军校,学生会干部基本可以说得上是预备军官了,在学生中拥有很大的权利,除了一两个,几乎全是谢星染的熟人。

    这些高高在上的干部,几乎都是维塔利亚交际圈里的人,也就是说,几乎都是从小欺辱谢星染的成员。

    谢星染稳住自己颤抖的手,在利嘉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努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嘴角却只能僵硬地提起,笑得比哭还难看。

    每一次安德尔家的聚会,这些小孩子便会凑到一起,他们以维塔利亚为中心,最爱的节目就是欺辱他这个维塔利亚不喜的未婚夫,那个少女没有下欺负他的命令,都是她身边的人以无聊或者想讨好她为理由,一次次在她面前欺负他,让他出丑,像个哄他们开心的丑角,而维塔利亚则总是冷冷淡淡地看着他,看他求饶,看他挣扎,却从未 伸出过帮助他的手。

    "爬啊!爬过来!"

    "愣着干嘛快爬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他,快要被吓尿了吧?"

    "低贱的东西,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活该被这样对待!"

    身边的人都在哄笑着,看着他被一只硕大的精神体灰狼一步步玩弄一样追赶,看他倒在地上被巨狼撕碎身上的衣服,巨大的爪子在他身上留下细细密密的伤口,每次都是这样,他们的玩耍也很有底线,让他崩溃哭泣,却又不留下什么大伤,如若被发现也只会被小孩子玩闹这种借口搪塞,也没人会替他一个寄人篱下的人出头。

    "呜呜…别过来…别过来…"十二岁的谢星染流着泪,拼命往前爬,巨狼热乎乎的气息与口水都滴落在他身上,把他吓得手都扣进花园柔软的泥土里。

    他流着眼泪,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又摔倒,面前是一双红色的小皮鞋,谢星染涕泗横流地抬头看,阳光撒在少女的红发上,映照出圣光一样耀眼的光环,她的眼神却和这一身热烈的色调不同,让人感到冰冷刺骨。

    在谢星染脏兮兮的双手要碰到那双皮鞋时,皮鞋的主人后退了一步,好像嫌脏一样地皱起眉头,转身就走。

    "唉!维塔!等等我!"方才还在嘲笑他的少男少女们也转身就走。

    剩他一个人浑身脏污地倒在泥地里,脸上的泪水也沾满了黑色的泥土,身边脆弱的精神体被蹂躏得像一株杂草一样叶片都有些破损,谢星染把自己蜷缩起来,等到女扑找到他时他已经发起了高烧,这件事照样被随意处理,甚至没人给他道歉,而他也终于在很多次求助里明白了,那样一个头发火红爱穿红色的少女,眼神是那么地冷,狠狠地把他刺伤。

    他的未婚妻维塔利亚不喜欢他,小小的谢星染此时终于彻彻底底明白这一事实,即使她从未欺负他,让他一直抱有的幻想也在这一刻破灭,她讨厌他,那样温暖灿烂的颜色也永远不会温暖他。

    这一顿饭吃得气氛诡异,多尔特的打招呼没得到谢星染的回应以后本来想发作,是维塔利亚瞟了他一眼,开口轻轻地说:"坐吧。"替他解了围,拉开了身边的凳子。

    利嘉坐在他哥哥那边,时不时看看浑身僵硬还有些发抖的谢星染搅弄着碗里的东西,却一口没吃,刚想开口询问,却被自己哥哥拦住,也只好一言不发。

    "吃好了吗?"红发女人优雅地放下自己的刀叉,抿了口酒,微微低头问旁边的谢星染。

    利嘉偷偷抬眼去看,刚刚哥哥偷偷告诉他这是这一届的学生会会长,帝国安德尔伯爵的大女儿维塔利亚,也是谢星染的未婚妻。

    女人有着火红微卷的长发,黑得像是一点光都透不进去的黑色眼珠,高挺的鼻梁和没什么血色的唇瓣,皮肤是很冷的白色,身材高大曲线姣好,极致的冷和暖的颜色在她身上丝毫不冲突,很美很美。

    谢星染瑟缩了一下,刀叉碰到盘子发出突兀的叮当声,他甚至没敢抬头看一眼,就微微点头。

    "吃好了就走吧。"

    谢星染顺从地跟着女人走了出去,利嘉担忧地望着他的背影,他刚刚可一点也没吃东西,看着也很害怕的样子。

    谢星染确实很害怕,比起维塔利亚的漠视,他更害怕维塔利亚的在乎,这两个态度转变的分界线,就是噩梦一样的那天.

    浓郁的玫瑰香气席卷整个庄园,维塔利亚是安德尔家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 alpha ,她的发情期情绪不稳定的攻击性也比其他人要强很多,令人焦躁的信息素泄露出来,让整个家族那天在府邸里的人都焦躁不安,不得不释放出精神体来抵御这种无差别的攻击。

    安德尔太太用扇子遮着鼻子,虽说是自己的孩子,但是维塔利亚的信息素中的攻击性足以让一切 omega 感到窒息不适,她不耐烦地撇了在旁边吓得呆愣的谢星染一眼,冷冷地对旁边的管家吩咐道:"把他丢进维塔的房间里,发情期终于来了,养着他的用处也该发挥了。"

    谢星染不敢哀求,因为他是维塔利亚的未婚夫,这是他在这个宅邸唯一的价值,是他们养着他的理由,但他还是忍不拿含着泪的目光去看安德尔太太,小脸苍白,死死咬着嘴唇。

    安德尔太太即便是刻薄的贵族,被这样一个十五岁大的孩子看着,也忍不住露出一点 omega 的母性,她的表情怜悯了一瞬,又变得冷硬。

    "去吧,星染,你是她的未婚夫,只有你能安抚她了。"

    谢星染就这样不吵不闹地被扔进了那间他从未被允许踏足的华丽屋子。

    里面已经被发狂的维塔利亚弄的混乱不堪,到处爬满了荆棘和玫瑰,浓郁到窒息的香气让谢星染双脚发软呼吸困难,维塔利亚坐在沙发上,不再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她赤裸着身体,被荆棘一圈圈缠绕,整个眼睛已经通红,透着疯狂。

    她一闻到谢星染的信息素,浅浅淡淡的青草味,也顾不上嫌弃,两根荆棘挥舞着把谢星染扯过去,红色的血珠从他那被勒得紧紧的细瘦手腕上渗出。

    他以为自己能忍耐,那在眼眶徘徊的泪水还是在这一瞬间留下来,他仓皇地想逃,却错失了良机,维塔利亚微微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的泪水,伸出手指很轻很轻地抹去,再含到嘴里,那是记忆以来她第一次碰他。

    "母亲说流泪是弱者的象征,我从没流过泪。"她顿了顿,似乎正在品尝眼泪的味道"你却很爱流泪,很丑陋,有点咸。"

    谢星染浑身颤抖,崩溃地哭出声来。

    "你好弱小,母亲竟然认为你这样的弱者能安抚阻止我吗?"维塔利亚疑惑地看着哭泣的谢星染,伸手扶住他的脑袋。

    "唉…我会尽量…不弄坏你的。"

    荆棘和玫瑰包裹住了那颗瑟瑟发抖的小草,尽力控制自己不刺伤它,却仍旧在它身上留下了细小的痕迹,维塔利亚缓缓把尖牙刺进谢星染脆弱的脖颈。

    因为他的信息素发育不全症,他无法主动释放信息素安抚 alpha ,只有深深标记和进入他身体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信息素的安抚。

    安德尔太太隐约听到了惨叫声,却只是皱了皱眉,又转身离去,浓郁的玫瑰气味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