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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曹谨行登门寻人,乌苏娜撒娇卖俏

    乌苏娜暗暗吐槽,这家伙耳朵贼灵,她扬起笑脸,道:“我说大王公公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威武不屈…”

    王永祚直接翻个白眼打断她:“停,前两个我就认了,威武不屈是怎么回事?”

    乌苏娜不怕死道:“您这对颜jiejie不是挺威武不屈嘛……”

    王永祚暗暗咬牙:“来京城几年了,京话还是说得糊涂得很,改明儿我叫谨行好好教教你。”

    乌苏娜朝着王永祚挤眉弄眼,眼角泛着促狭笑意:“京话太难了,我会说就不错了。”

    他们两个到一块儿,那就是噼里啪啦闹个没完,颜汝玉只好上前拉住王永祚的手,轻轻捏着,王永祚回头对她温柔一笑,也轻轻牵着她的手。

    乌苏娜看他们这样蜜里调油,也知道自己该走了,正准备告别时,她貌似听到了公公的声音?

    这时候王永祚对乌苏娜轻哼一声,“乌苏娜,快去园子里瞧瞧,看看是谁来了。”

    她顾不得回王永祚,快步走出厢房,站在门口,就看见了园子里曹谨行正在向她走来。

    她嫌他走得慢了,直接跑着扑到他怀里,乌苏娜紧紧搂着他,脸埋在他怀里,“公公,你终于回来了。”

    曹谨行顺势抚摸她的金发,语带歉意道:“最近宫里忙了些,司礼监的事务有些多,叫你久等了。”新上的首辅处理的奏疏票拟频频惹皇帝不快,司礼监的披红工作也就更多。

    王永祚和颜汝玉也跟着出来,王永祚还记得这黄毛丫头刚刚呛自己呢,现在正好谨行也在…

    “谨行不过就是去宫里几天,乌丫头你就受不住了?”

    不等乌苏娜回,曹谨行就替她回了:“王公,她还小,自己待府里肯定是坐不住,所以才过来叨扰你们,辛苦你们担待她。”

    话里话外皆是护短维护,惹得乌苏娜边听边点头,做足乖巧的样子。只是视线撞到王永祚,又做了个鬼脸,十足的炫耀,王永祚也只是摇了摇头。

    颜汝玉柔声道:“谨行客气,我和老爷都很喜欢小乌,你们常来才是。”

    曹谨行浅浅一笑,“那我们就不过多叨扰了,下次请王公与夫人到我府上吃茶。”

    王永祚拦住他:“谨行,来都来了,一起用个饭再走。”

    曹谨行答应后,乌苏娜面露忧色,问他会不会又要和王永祚比试?曹谨行没想到她是因这个忧虑,耐心告诉她,自然不会,府苑里无法施展。

    乌苏娜撅嘴不满道:“公公,那时候我眼睁睁看他的刀刃就直直砍向你的咽喉,我的心都跳慢了一拍!”

    曹谨行回道:“其实之前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和王公,谁也伤不了谁。”

    乌苏娜摇摇头,“可是你知道我想到了谁?就是你说的魏忠贤!我想到了他被枭首凌迟的下场…我当时看到刀横在你脖子上,我就…我就…”

    曹谨行想不到一场简单的比试,他快意潇洒了,却惹得乌苏娜为他伤神。可他也无法自信说出自己的下场就绝对比魏忠贤要好的话。

    他轻拍乌苏娜的脊背,目光沉沉,“没事…乌苏娜,我和王公是好友。还有,这不是有我的乌总兵保护我吗?”

    乌苏娜失笑,轻打了下他胸口:“公公你现在惯会逗我开心!”

    曹谨行捉住她的手,轻笑道:“这是在王公府上,可不是家里,回去再闹。”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个话题。等在王永祚府里用完饭,天色已晚,颜汝玉与王永祚将他们送至府外,并且颜汝玉又送了乌苏娜些点心,还有几匹布料。

    乌苏娜忙是推却:“颜jiejie,我白天已经吃不少了,怎么好意思再拿你的。”关键是王永祚就站在她对面似笑非笑瞅她,搞得她别别扭扭。

    颜汝玉把这些琐碎东西都交给仆人,拉过乌苏娜的手说:“小乌,别和我客气,这些东西我都给你们放马车里了。栗子你白天没尝到,明儿个你热一下,尝尝味道。还有那几匹绢缎,我衣裳实在是多,都穿不完。前些日子得了这几匹颜色艳的,想来正好配你的肤色。”

    见颜汝玉态度坚决,乌苏娜也就应下了,“谢谢颜jiejie,那我和公公就回去了,打扰你和大王公公这么长时间…”她不好意思摸摸头。

    王永祚张口就是拐着弯刺她:“乌丫头,你怎么一和玉娘说话脸皮就薄了?我还嫌你打扰不成,想来随时来,你的颜jiejie喜欢你紧着呢。”话到最后多了一丝阴阳怪气。

    乌苏娜上扬的嘴角顿时一撇,哼了一声,“你和我说话倒是火力全开,亏得我脸皮厚才没被你刺伤。我以后专挑你不在的时候来,略!”

    曹谨行就一边看热闹,也不上去阻止。他突然想到李承芳,这孩子也想顶嘴,可他只敢想不敢做,只有挨打的份。

    等他们闹完了,曹谨行这才告辞。

    马车里,乌苏娜依偎在曹谨行的怀里,她想起自己刚刚和王永祚胡闹的幼稚行径,有些脸红。仰头对曹谨行娇声道:“公公,我感觉我都被你宠坏了。”

    “怎么说?”曹谨行轻轻搂着她,笑说。

    乌苏娜语气软软道:“我以前不这样,我刚刚突然察觉,我在你面前,越活越回去了。”

    曹谨行沉吟片刻,他回想起自己当初见她时,她是带领整个船队的总兵,冷静沉着,同时带着好些轻狂气。

    现在倒像一只耀武扬威的金毛犬。曹谨行想到这里,对她笑道:“你呀,想这些做什么,什么样不都是你?”

    他的话里有对她无限的包容,每每乌苏娜听见,只感觉浑身都软了,就想往他怀里蹭。

    “我什么样子公公都喜欢?”乌苏娜笑着问他。

    曹谨行无奈回道:“明知道答案,还要问我,你这丫头心眼不少。”

    乌苏娜不以为然道:“我心眼要是少了,能抓到你嘛!”

    这时,马车徐徐停下,已是回府了。曹谨行先下马车,又亲自给乌苏娜撩起帘子,牵起她的手扶她出了马车。

    乌苏娜站在门外呼出一口气,“终于到了,公公你数数有几天没回家了。”

    几分心虚陡然爬上曹谨行心头,他老实回答:“大概半月吧。”

    乌苏娜张嘴想埋怨,只是看到他眉宇间难掩的疲惫,到嘴边的话却是换成:“公公,我们快回家,热水都给你备好了,我再叫厨房烧几个你爱吃的菜。”

    曹谨行微笑点头,乌苏娜给这座偌大府邸带去了几乎令曹谨行上瘾的暖意。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深陷其中,可每每一见到她惑人的蓝眼睛,他便忘记自己早晚都会和她分开的事实。

    等他们双双闲躺在床,乌苏娜问宫里最近有什么事叫他这么忙,曹谨行也给她简要说了。

    乌苏娜语带嘲讽:“温体仁走了,皇帝就找不到合适人选?干脆你给他做首辅算了。”

    曹谨行知她不喜皇帝,回府后一向不提,只是这次她问了,他也不愿瞒她。果然,一听是皇帝,嘴巴就和吃了火药一样呛。

    曹谨行耐心哄她:“万岁还没适应,我自然多劳累些。难得见到你,别不高兴,好不好?”

    乌苏娜瞪他一眼,侧身钻进他怀里,抬手搂过他的脖颈,曹谨行也顺势搂过她的腰身。

    黏黏糊糊的嗓音在曹谨行耳边响起:“还不是你,你常常不回来,又不让我去宫里找你……在大王公公府里不好意思说,现在终于能告诉你。公公,我好想你…”

    听着她的埋怨,曹谨行心里一痛,他揉揉她的发顶,低叹道:“乌苏娜……我对不住你。只是你的头发、你的脸都太过打眼,我不敢让你去宫里找我,怕你被有些人盯上。”

    乌苏娜在他颈窝里低声轻笑,嘴边呼出的点点热气惹得曹谨行皮肤微颤。等她笑够了,就懒懒支起身子,揶揄道:“您可是司礼监掌印,内庭的首位。在吕宋时和我语言机锋打得有来有往,我可没想过您这样一个有魄力胆识的人,也会说不敢?也会怕?”

    曹谨行被她调笑也不恼,他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被她哎呦一声,“公公别捏,捏坏了就不好看。”

    他一把搂过乌苏娜,叫她靠自己身上,轻轻吻了下她的发额,“惯会装腔作势,你这个鬼灵精。我并无什么魄力胆识,所谓司礼监掌印,都是虚的。任谁坐了这个位置,都要端起架子,我当然也会不敢,也会害怕。实则我是个很怯懦的人,是不是和你心中所想相去甚远?”

    曹谨行刚刚说的害怕,都是因为她,乌苏娜又怎么不知道。只是她不想去点明。她争辩道:“光是公公带领京营保护皇城不止一次,你就不是怯懦。而且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要是害怕,就让我来保护你。”紧接又找补了一句:“我也是很厉害的!”说完她自己就笑了,“虽然在公公面前不够看就是了。”

    他的位置,看似无限风光,实则脆弱不堪,只需皇帝一句话,就能将他打入不复之地。自从老师走后,他就再也不会怕,一死而已,无牵无挂。只是命运弄人,他也想不到,有个姑娘会横冲直撞,霸道地占据他全部心扉。所以他开始怕了,怕自己无法保护她,怕那终有一日将要面对的分别。

    “那好,以后我就靠乌总兵保护了,我的小苏娜。”曹谨行端着半是玩笑半是宠溺的口吻说道。

    乌苏娜的脸迅速泛红。她的皮肤特别白,红了一点就很显眼,更何况这次。两侧面颊直接变得红扑扑,“…你叫我什么?”

    难得见她害羞,曹谨行只觉得可爱极了,他顺着她的意,又叫一声“小苏娜”。

    乌苏娜再次听得明明白白,出自他口的那声包含宠溺意味的“小苏娜”。她大叫一声,在曹谨行怀里扭着,“干爹都这么久没回府,女儿已经思念成疾,干爹你今天必须给我rou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