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翔哥可怜惹松哥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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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能故作淡定,刘青松紧闭双眼不敢面对,恐惧的眼泪被挤出眼眶顺着眼尾滴落沾湿了发鬓。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温热粘稠的攀附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疼痛感却久久未至,难道他已经被捅死了吗?刘青松颤颤巍巍地眯起双眼,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难以聚焦,只能绰约看到林炜翔还握着刀伏在他身上。 温热浓烈的液体像泉水一样淅淅沥沥地流着,林炜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扼住他脖颈的手,刘青松急促地呼吸着,只觉口鼻肺腔里都浸满血腥,他拼命眨眼瞪大眸子,总算借着稀薄月色看清了林炜翔。 他耷拉着脑袋跪在他身上,左手握着那把切刀,几乎完全没入了他自己的右手臂中。血顺着手臂的线条往下流渗,受伤的人却仍面无表情,呆呆的沉默着。 “你疯了??!”刘青松全然不顾对方会不会发疯捅他,猛地伸手揪住林炜翔的衣领,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把他撂倒。可这傻逼都流了他一身的血了蛮力还是那么大,刘青松无法,只能把他往自己身上拉,抓紧他握刀的手不让他继续用力往里捅。 “林炜翔!马上松手!”他大声呵斥他,六神无主时只有与生俱来的火爆脾气来主持大局。 可这次林炜翔既没有听话也没有回嘴,缓慢地抬眼撇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继续发呆,睫毛把他的眼睛藏于阴影,不知喜怒。 “林炜翔!”明明没有受伤,刘青松的眼泪却xiele闸似的往外涌,他鼻子发酸,普通话都有点说不标准,“这是打比赛的手!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是了,打比赛,刘青松的梦想,从来都只有成绩,只有冠军。他只是被他选来担任AD位置的过客罢了,现在拿过冠军了,他早就没什么用了。刘青松不像他,他没有梦想,他的梦想早就只有刘青松了。 直面自己人生的失败是很困难,但林炜翔也只有悲惨的接受这结局。他失血过多,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头脑发昏差点又摔倒下去。摸索着找到那道安全门锁,他想用手指去解锁,但手上全是血,试了好几次都核验失败。妈的,他焦躁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却总是擦不干净。 “林炜翔!”刘青松抱紧他的腰。 透过浸湿的衣料感受到他胸腔传来的颤抖,林炜翔害怕再迟疑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沉声道:“别怕了。哥放你走。” 他用力把勉强擦净的食指按在识别器上。 “叮铃铃。”绿灯总算闪了。虽然很不想面对,但他还是解开刘青松的双手,回身告别:“路上注意安全。” 刘青松抽噎着,哭得稀里哗啦,蹙着眉毛显得十分委屈。他握住他的手臂,不敢触碰那把切刀和伤口,有些无措的任由自己的双手也被染湿。明明那么决绝地要把他抛弃,怎么又故作姿态的怜悯?林炜翔实在难以猜透,侧开身子给刘青松让路。肩背不小心压倒了墙上的开关,突然亮起的白光过于刺眼,他条件反射的皱眉,闭紧双眼。 “傻逼!” 刘青松又骂他,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林炜翔有点头晕,脚上站不太住,倚着墙一点点往下滑,耳畔刘青松的责骂接连不断又恍惚飘远,他早已无心反驳。 “傻逼!”刘青松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不敢冒然把刀从他手上拔出来,眼看着林炜翔的血越流越多,他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只能无助的抱着他的手臂骂他,“你个笨逼!” 林炜翔坐在地板上,看着也矮下身子的刘青松,努力抽离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认清他猫哭耗子的真面目。 “傻逼林炜翔,”刘青松的眼泪滴落在他手上,浓烈的血腥味仿佛都被稀释,他靠的那么近,温暖的气息呼在他逐渐变冷的手臂上,徒劳的挽留林炜翔被血液带走的体温。他哽咽着问:“痛不痛?” 林炜翔忍不住泛红双眼里的湿润,抽了抽鼻子,想装酷说不痛,夺眶而出的眼泪却让他输的那么彻底。 “刘松。”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闽南人特有的nongnong鼻音,“我好疼啊。” 刘青松又骂他傻逼,旋即抱住他想帮他擦掉眼泪,他的脸被越擦越脏。林炜翔搂紧他,还在哭:“你不要走,我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林炜翔这个贵物东西!刘青松俯身吻住他抽抽噎噎的嘴,把这条傻狗的哼唧哭声堵在喉间。 轻轻吻毕,刘青松拍了拍他的脸问他:“你手机在哪?” 林炜翔意犹未尽地咋了咋嘴,乖巧的看向自己的裤兜。 刘青松一拿起手机就咔嚓一声解锁了,林炜翔果然还没有把他的面容记录删掉。 “你们队医是哪个?” “现在没队医了。” 妈的,这抠逼俱乐部。刘青松自己的手机被这狗逼砸了,又记不住WBG队医的号码,只能打120找急诊指导。这边他好不容易问清了清创事项约好救护车,那边狗人林炜翔一直不老实的摸他的腰臀。他起身想去厨房接水,林炜翔却扣住他的腰不让他走,眼看着他的伤手又涌出一股血流,刘青松又急又气,轻轻打了他好几个巴掌,没用,就是犟着不松手。无奈,他又亲了他好几下,从额头、眼睑到脸颊、嘴唇。这下总算管用了,林炜翔乖乖松开手。 他找到几根闲置的康复绷带,端了盆水过来把林炜翔手上擦干净,裹紧伤口上方勉强止住血,然后给他擦了擦狗脸。即便已是凌晨,上海的救护还是非常迅速,没一会儿就听到楼下传来鸣笛声,刘青松扶着林炜翔起身想往外走。 结果这狗人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搀扶,另一只好手撑着地板噌的就站直了身体。刘青松看得眼角抽抽了一下,但现在他手上还插着把刀,他也不好发作,暂时忍下怒气开门牵着林炜翔下楼。 等到了医院急诊,林炜翔被推进手术室缝针,刘青松才有功夫审视自己一身的狼狈,他疲惫的坐在家属区冰凉的椅子上,胡乱抹了把脸。一看大厅的液晶屏,04:28。 …… 说实话,要是现在赶去鹰潭,妆造快一点,应该还能如期举行仪式。 但是,但是……林炜翔这副样子,他怎么可能走得了……刘青松攥着林炜翔的手机,纠结得抓心挠肝的,想了大半天还是在林炜翔微信列表里把喻文波搜出来打了个电话。 原以为这半夜三更的,得连打好几个才能把对面叫醒,结果他刚拨没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林炜翔?” 电话被接的太快,刘青松都还没筹备好措辞。 “……”刘青松决定快刀斩乱麻,“我是刘青松。王柳羿今天结婚,有事要你帮忙,赶紧去鹰潭,花苑酒店。” 对面沉默了。可能是还没睡醒觉得在做梦吧。 “听到没啊,赶紧去。”刘青松有点着急,从椅子上站起来。事已至此,他已经够对不起宝蓝了,至少要做点最后的弥补。 “知道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回答,刘青松总算能稍微喘口气了,他刚放下手机又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林炜翔。这条傻狗,竟然刺伤自己的手,那可是他们命一样的东西,要是恢复不好可怎么办?这家医院的医生专业吗?怎么还没缝合好?刘青松难以抑制焦躁,都快要愁死了。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嘭的一声从里面被撞开,林炜翔抱着条血淋淋的手臂跑出来,旁边的医护拦都拦不住。刘青松站在门口看得目瞪口呆,火气直窜脑门差点就背过气去了。 “林炜翔!!你他妈的想干嘛?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缝手臂的伤口只用了局麻,他在手术室里看到刘青松站起身来打电话,好像是要走了,一时太着急了才冲出来的。他讪讪傻笑,道歉:“我的,我的。” “你别走,你坐,我马上就好了。” “傻狗!”刘青松真的服了他分不清轻重的傻样了,厉声呵斥,“赶紧进去!” 看着他总算乖乖跟着医护返回手术台,刘青松放低声音,小声说:“放心吧,我等你。” 狗耳朵灵敏得很,他欻的一下回头,咧开嘴又冲着他傻笑了一下。配上那两条又粗又浓的眉毛,跟个大聪明似的,搞笑死了。刘青松有点被逗笑,别别扭扭地勾起嘴角,心里百感交集。 他真是,这辈子真的栽在这傻狗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