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森/葬
* 很阴间 含角色死亡 请不要太考究… 慎 第一人称原创角色独白 —— 今日阳光璀璨,不知为何在我接手这位远方表兄的尸体后,这天忽的变了个颜色。昏暗的环境下,周围的其他和表兄有关的家伙在悄悄瞧着我的脸色,我知道这尸体的拥有权实则并不完全在我的手中,可其余任何人都是与其没有血缘关系的存在,所以私认为只有我能够有资格处理这具尸体,这也是谁都能认可的事情。 我第一次享受那么多人簇拥,可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因此而高兴,这样的事情谁也高兴不起来,在唯一的休假时间敢来不熟悉的城市面见一位陌生的尸体。 在我与这些人一起进来的时候,这具尸体坦然的在停尸的太平间,被蒙着白布,周围诡异的围着那么多的人,眼神灼灼的看着那具被白布封存的死尸,似乎想要把白布掀开看看容貌,如此的渴望,大小不一的在他们的面貌上存在,让我的胃部,忽如其来窜上一股子恶心的抽搐。 我不愿意应承他们的愿望掀开表兄身上的白布,却又不能不这么做。我上前后,那些人就自觉的让开,仿佛我在做什么神圣无比,严肃至极的事情,脸上带着期待、恐惧等各种复杂无法单纯用语言形容的神色,我的指节颤抖着,在这些家伙的簇拥下,掀开了那个遮挡‘秘密’的面纱。 如果用后悔来形容此时我的感觉,是不止的。我无法说明在看见表兄的死相后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听到了抽气声,手指嘎嘣嘎嘣的骨骼撕扯声,并不属于我,我没有那么深刻的能称为‘愤怒’的情绪,我有的只是几滴鳄鱼的泪水,擅自的从眼眶中滑落。 有人先我一步的盖上表兄死死睁着的暗淡的紫色眼眸,那个眼球明显已然不再新鲜,表面带着褶皱和溢上来的暗红血斑。被一双缠着病态绷带的手从上至下的拉动眼皮,那双略微颤抖着的手撇开后,表兄就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对不起。” 有人说了这样的话。我不知道他在对谁说。是在对身为唯一一个他还在世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我说话,还是在对枉死的他而说,不论是对谁,想来在这一刻,并不用我费心思去慰籍他说上一句无聊的‘这不是你的错’?,既然有人希望用罪过来与表兄再次有着联系,即便是已然为死物的表兄,那也是对方愿意甘愿如此,我同意了这样的行径,但不认可现时这等忏悔的正确性。 表兄的尸体白皙而泛着青色,他刚死去不久,肢体上的断截处清晰可见,为了保持尸体的完整,被一针一针的缝合上拼凑完整。口腔内部的舌头也有被缝合的痕迹。针线的存在感很强,我无法忽视。 除了缝合尸体这样的重点,表兄下体也有着让人目呲欲裂的伤痕,我不知道究竟谁会如此的狠毒,是在死亡的那一刻包含着激动弄出的伤口,还是不顾挣扎在生前的无尽折磨,亦或者是在濒死时刻锁着脖颈的浩难。不论是哪一种,或者多种,牲畜般的行为无法被我在正常社会生长出的三观所接受。我觉得残忍、不可理喻。 “是我们的失职。” 沙哑的嗓音带着深深的惭愧,悲哀以及绝望,明明区区几个字,确实让人的心都跟着跌落在谷底。 我僵硬的转过头看发声的男人。他面容狼狈,眼底乌青,下巴也有着属于成年男性的邋遢象征的胡茬,红发蓝眼的欧洲人长相,疑似混血的俊美面容,然而此时看下去,这个很有气势的男人却回避了与我的视线,他拘谨的背着手,干涩发裂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眼尾有一笔微红。 “您就是请我来的中原先生吧。”我说,惊讶的意识到自己的嗓音也变得干枯了“谢谢。这是我唯一的亲属吧,谢谢你们让我面见他最后一面,让我处理他的尸体。” “不…这种感谢。恕我…不能接受了。抱歉。”中原先生扯了一下嘴唇,他本就微垂着的头更加的低垂了,橘红的头发垂落在脸颊,按在胸前的黑色帽子,被颤抖的指节弄的稍瘪了。 空前陷入沉默的氛围也令人不知如何招架。我联系过专业人士后就开始准备丧礼的事宜。是一个简洁普通的流程。 首先要通知葬仪社、市役所和寺院,这个事情邀请我来到这里的先生和女士已经都筹备好了,邀请我来应该是要这件事情更加完整吧,那么在我来到这里的晚上,和那些低沉的人们一起为这个人守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日本传统的丧葬仪式总觉得和这个在照片中面貌端庄雅致的表兄不太相符,因为谁都没想到过这样的人会死吧,就算是和这位表兄没见过几次面的我都这么想,那么这些先生和女士露出恍惚阴稠的表情也很正常。 但是在预想中果然还是要一项不漏的,好好在他死后把这个仪式好好的完成。 在白天大家一起吃了顿素寡的食物,虽然我是表兄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但是因为我是被这些先生女士邀请过来的,所以被招待的人其实是我。 大家在淡淡的号召下一起动了筷子,乖巧死板的冷凝。 但是吃饭的时候也是没有胃口的,那些色调美好的饭菜源于生命的可悲流逝,吃进嘴里的时候味同嚼蜡,吃了几口就难以下咽,还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先生,如果不想吃的话,就别吃了吧。我给您倒杯茶吧。”灰白发色的少年是在我旁边坐着的,他微微的笑了笑,柔和的语调说着关切的话语。 说出这样话的他应该也是觉得这些食物难以下咽。我看着他有些呆滞的表情,强颜欢笑的样子,攥紧了手里拿着的筷子,点了点头。 守夜的时间理所应当是在晚上,有些人是站着的,有些人直接就坐在了地上,靠着承载死者的床。我是站着的,不知疲惫的,大脑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白天和我说过话的橘红发色,很像欧洲人的中原右手还拿着一瓶酒,醉醺醺的呢喃着什么话,与白天严肃的样子判若两人,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意,手指拿着瓶子把瓶嘴怼进嘴里,咕咚咕咚,拿出来的时候大口喘着气,唾液也粘连在瓶口处,整个人的状态很混乱,还能被我看出迷茫之色来。 “说到底,为什么啊。”中原先生说了,打了一个酒嗝,声音越来越大:“呐,都在这个房间里挤着算什么啊,一群没眼色的混蛋啊!” 房间内没有人回答他。谁也不会回答他。 想到表兄的死状,我只觉得心脏上涌的痛楚让我喘不过气,这就是血缘带给我的撕裂感吗,或许我只是单纯觉得表兄很惨,倒了霉。 而中原的感触会是和我一样的么? 透过远处突然到来的汽车照来的灯光,透过透明窗户,映射出来的那个黑发黑眼的俊秀长身男子也仅仅微微侧头看了大吼的中原一眼,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同样没有多余的言语。 这些给人不同压迫感的男人和女人都不说话,我在其中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我只觉得很冷。在这冰凉凉的屋子里面,有一具单调的尸体躺在床上,白布放置在他的身上,按照仪式被盖的严严实实,不允许谁再看死者一眼。沉闷的氛围发酵的更为厉害,窗户外面的光景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一点儿光,我看到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把手机调亮,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十二点零三,离早上仪式的值班,离守夜时间的消逝还早的很。 这样的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让人觉得漫长而厌烦,还感觉到了恐惧。没有任何亮光,也没有任何人去主动开灯,模糊不清的能看到人脸的轮廓,一个一个都缠绕在房间放置尸体的床的周围,让人心惊胆战,有一种阴森的冷寒侵入骨髓,我的手也出了汗,摩擦摩擦,汗意却更为深刻。 站的双脚发麻,精神萎靡,眼睛也有些发酸,但是不敢睡,也不能够睡,也不想要睡,也睡不着,虽然彼此之间看不到彼此的脸,但是能够感觉到,每个人,都肯定死死睁着眼睛在自我折磨着,脑海中浮现着各种各样不同的画面吧,都关于那个已经凄惨惨死去的男人。 我听到了压抑的咳嗽声,“咳咳”又“咳咳”忍耐很久的样子,即便用手捂住,也彰显出了苦痛的意味。 “没关系吗?”一道温润的女声,紧接着是冷淡的“无事。” 小插曲不被任何人注意,我继续思索着天马行空,我的脚已经站到麻木,但是不想要去瘫坐在地上。我听到了玻璃酒瓶滚动的声音,带着狼狈的气喘,之后就是明显的水滴坠入地面的啪嗒声,那样的明显,在这个安静的氛围里面,那是那样的明显。有人哭了,听不到哽咽声,那样压抑的只是让泪水掉落眼眶罢了。 不知道是谁,因为看不到其他人的脸,那个人应该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在那么多人聚集在此地的情况下哭出来,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的脑子已经一片混浊了。 “已经三点二十三了。”有人平静的说了这句话,带着沉稳的沙哑感,感觉是经常抽烟的类型,但是同样没有人回答。 我听到了人类的喘气声,呼气,吸气,呼气,吸气,那样的缓慢的,又有些急切的,在我旁边的,在远处的。他们都在呼吸着,肚皮肯定都在起起伏伏,不过床上模糊的躺着的影子还是一片冷寂,可我却觉得床上的表兄肚皮也是在起起伏伏的,我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的也开始呼吸,稀薄的,被人的数量所挤压的空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这样的,数着时间,一分,两分,一秒,两秒… 到最后已经感受到了床边的亮光,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黑发黑眼的男人开始打电话,卷曲的头发粘在他的脸上,发现他的额头以及脖子都是湿漉漉的,在初夏一群人挤在这里,确实是会热的,更别说这位不知名属是什么的先生还在脖子上缠了绷带,露出的手腕上也有,怪异的男人,旁边的白灰发色的少年人管他叫太宰先生。 太宰在安排葬礼程序事宜,确认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弄好,连带着主持人也找好了。但是这样的决议让中原有些不满。 “主持人?把这在宣扬宣扬?你是真的蠢还是在嘲讽港口黑手党啊太宰?容不得你这样开玩笑啊。” 我是不懂的,但是说起黑手党来,横滨确实比起我呆的城市要危险很多。但是我并没有对他们的恐惧之情,甚至心中还有了理所当然的感觉。如果不是这样危险的职业,那么我的表兄的惨状怎么做解释呢?即便我已经不需要解释,但其中的弯绕明显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吧,‘报复’啊。恶心啊,我自然的把表兄认成无辜者的身份,擅自诽谤着这些围绕表兄的人的罪行,又觉得自己这样阴暗的想法格外的可笑。 “是啊。的确如此。”太宰先生迎着一些人危险的视线无所谓的说了:“…确实是开玩笑吧。因为,主持人,是我来当。” 这等有些自以为是的言语让人恍然,我惊讶的看着这个男人,他的神色冷静,口中说着玩笑,其实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味,他擅自决定了这件事情。 中原攥了攥拳头,还是忍不住给了太宰一拳头,其俊秀的脸瞬间红肿,但是他一声不哼,歪着脸勾起了唇角,再没说一句话。 告别式的时候,我穿了专门为了参加葬礼而定制的西装,而让我感到震撼的是,来参加葬礼的人真的很多很多,清一色的黑色,男士穿着黑西装,女士穿着黑和服,严肃无比。 走在前列的都是熟悉的面孔,承担主持人的果真是太宰先生。出乎意料的像是专门做这一行的专业人士,肃穆的说着一桩桩事件,安排着桩桩事情,降临最后的谢幕礼。 事件结束之后,我怀着依旧沉闷的心情,迎临一位女士的相谈,也是一位面熟的女人。 她拥有着长长的梳的整齐端庄的红粉头发,拿着一把黑色的和伞,穿着宽大的黑色和服,不施粉黛的脸上含着淡然的神色。 “感谢您能参与鸥外大人的丧礼。” “…不,怎么能用感谢这样的词、” 我惶恐无比,受不下这样的躬身礼节。并且衬得我似乎是个外人一样,虽然与表兄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毕竟是被邀请这里来,亲临了这样悲痛的一幕,照着这样的,有着微微的相似血缘也好,我此刻是希望着,我与死去表兄的联系更为深刻了的。而我,明明是与表兄唯一有着血缘存在的,亲人。肯定,要,比起这些陌生人要更有资格参与这一切的。 可是想到那些人眼中强烈的要喷洒而出的各种情感,不知为什么恼怒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面前的女人面貌淡然的要吞噬什么的样子吧,让我失去了这种胆量。还真是可笑啊。 于是。这位自称妾身的女士没有回答我了,她只是说着,妾身先走了。 散场的时候,我并未感觉到轻松。 我回过头去看街道,零零散散的车辆在交替着,天色阴沉沉的,很重视气氛的掉落起雨点来。 我想,我以后永远也不会再来横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