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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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上回,西京来使求见杜思圆,欲摸清其底细。不想却是正中思圆下怀,给来了个将计就计。 使节大人被哄得是团团转,喜不自禁啊!且看他们怎么说—— 杜思圆:大人说笑罢……想我虽是出自皇家却被无故除籍,如今更是沉疴在身缠绵病榻,如何当得一国之后?不如待圆向大人举荐几位我东洛的美—— 要不怎说思圆这是一肚子坏水,满脑诡计害人终害己呢!此乃后话先不表。 廖晟恺:少将军且慢!您何以沉疴在身,可是有甚隐疾不便言明? 他一把打断思圆,沉声问道。 杜思圆:只不过遭人暗害,不提也罢。 思圆轻轻一揭过。 廖晟恺:那……可有伤及…伤及…… 廖大人并不挑明,只意有所指看向思圆面上。 杜思圆:哈……那倒不曾,原是病体沉重恐冲撞了贵客,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大人体谅一二。 廖晟恺:嗯——那便好,甚好无妨。 他心底长吁一口气。幸好脸无事,要不然自家带的珍珠粉和玉容膏不知能否在陛下婚期前奏效? 廖晟恺:少将军请勿担忧,陛下他又岂是贪图虚名之人。我主倾心于少将军,情义深重,举国皆闻,令人动容。若是能得少将军首肯,廖某定会尽力促成此天作良缘,不负陛下所托! 他说到激动处是猛地一抱拳,语甚坚定毫不迟疑。 思圆闻言不由得一时语塞,内心辗转陷入苦思。延琪他遣使入东洛求婚,又几次三番前来元帅府打探,可见是志在必得。 如今我自承身份更是万难推托,若是从前或可应允,了他一片相思,永结秦晋暂息干戈,但眼下—— 且不说自家被颖王打至重伤,一旦验身就暴露无遗。且东洛文武相争内斗不止,亦会予人可乘之机。听闻今上最近身体抱恙,时常不朝,难保颖王不会趁机作乱,若是西京后位能可牵制于他,那又何妨一试纾解眼前危局? 廖晟恺:……少将军? 廖晟恺见思圆听闻后沉思许久,不禁着急,暗自纳罕可是有何处答得不妥,失了礼数啊? 杜思圆:……圆感念陛下情义深重,愿与陛下琴瑟和鸣,请大人如实转告便是了。 思圆语带羞涩,说得隐晦,终是应允。 廖晟恺:哎呀!少将军!此话当真?! 他闻言一拍大腿是猛地跳将起来,也顾不得甚么多余的礼数了。 杜思圆:自是……当真…的…… 这人嘛是越答头越低,俞说俞轻声。 廖晟恺:哈哈哈!甚好甚好!在下这便回返向吾主报喜! 廖大人是急不可耐,满心欢喜正欲告辞。 杜思圆:大人且慢! 廖晟恺:少将军还有何事吩咐? 廖晟恺一愣,急忙应下。 杜思圆:还请廖大人容我与家师商量几日,三日后再来可好? 思圆轻轻一笑,语甚笃定地问道。 廖晟恺:应该的,这个不难。那廖某便静候佳音,三日后再来拜访。少将军请—— 他抬手恭敬一揖,见思圆颔首作别,便缓缓退去。 是夜,待水天南回府,思圆便将此事向其细说。 水天南:此事恐怕不易。且不论颖王必定反对,就是思圆你身负重伤,即便两月后能可痊愈,又如何经得住远行? 水师父不无忧虑地说道。 杜思圆:师父但请放心,我有一计,既可使那颖王不提异议,又能保全自身—— 她胸有成竹地答道。 水天南:哦——竟有此两全之策,快快说来! 水天南甚是好奇,急忙相询。 思圆浅浅一笑,方不慌不忙将计策和盘托出。 水天南:如此说来,这李代桃僵之计,恐怕那彭瑞则代价非轻啊! 他听完思圆细说分明,略一沉吟道。 杜思圆:哈,正是!必不能使颖王东山再起! 思圆一哂,斩钉截铁道。 水天南:这是从何说起? 杜思圆:自贬封地,永不起用,或可制其狼子野心。师父——还请师父务必留心。彭瑞则执掌户部多年,手段高明,敛财恐不计其数。逼其自贬乃不得已之下策,若不严加防范颖王与西京内外勾连,只怕是后患无穷反噬自身啊! 思圆将利害仔细讲出,请水天南早作防备,是忧心忡忡,语甚无奈啊! 这天午后,久不曾出门的颖王彭瑞则主动拜访兵马元帅府,却是欲见在府内借住养伤的杜思圆。帅府老管家暗自纳罕,前一阵嘛一窝蜂都是来见老的,怎的这几日竟是巴巴地赶来看小的?真是想不明白看不透啊! 再说彭瑞则闭门谢客好几日,早就听闻水天南师徒二人俱洗脱罪嫌,又官复原职了。直恨得是牙痒痒却又毫无办法,无计可施。昨日更接获杜思圆来信,说有要事相商,事关西京来使求婚一事。 这正是关心则乱,才使得颖王第二天便急忙赶上门求见杜思圆。 花厅之上,但见一人抚卷品茗,悠然自得。一抬首看见来人,不觉得意。 杜思圆:王爷别来无恙否? 她主动招呼,微微笑问。 彭瑞则:甚好,本王前番误伤了少将军,不知可否原谅则个? 颖王甚是不耐地一拱手,斜眼答道。 杜思圆:这是自然,圆邀王爷前来,正是为了开诚布公一谈。 彭瑞则:那你欲谈何事? 他紧盯杜思圆,利落发问。 杜思圆:王爷何必明知故问,我欲谈之事正是西京后位! 思圆斩钉截铁回道。 彭瑞则:哦?难不成你欲自承身份,与西京联姻?却只怕你是有心无力!哼! 他阴狠地讽道,颖王知晓思圆身受重伤,若是与西京联姻必定败露现端倪,而且保不准还要被退婚呢! 杜思圆:诶——王爷此言差矣!皇族宗室之中姿容学识俱佳的女子比比皆是,若得陛下与家师青眼相加,想来是为后的不二人选……且近日西京使臣常来府上走动,询问家师意见,不如—— 思圆说至此处,故意停下朝颖王挤挤眼。 彭瑞则:你! 他两眼猛一瞪,不由得语塞。 杜思圆:王爷可要仔细想,西京新王与家师乃是旧识,曾有半师之谊。若得家师保举,必能十拿九稳。 彭瑞则:甚么?! 颖王闻言暗自惊心,不曾想竟然还有此等内情。不过观西京来使频频造访元帅府,又无故送上赠礼,只怕杜思圆所言非虚。 彭瑞则:那……你待如何? 彭瑞则继续追问。 杜思圆:王爷若能应允我三件事,贵府千金便可得家师保举,登履西京后位! 思圆略整思绪后笃定地答道。 彭瑞则:哪三件? 他不由问道。 杜思圆:嗯……明日一早便将贵府千金送至元帅府,此其一。 彭瑞则:……好。 颖王点头答应。 杜思圆:冒名顶替于我,不可相认!此为二,王爷可否应允? 思圆说完紧盯彭瑞则,直待下文。 彭瑞则:这……也罢! 他一咬牙亦狠心应下。 杜思圆:哈,王爷好魄力! 思圆眼见事情将成,还不忘揶揄他。 彭瑞则:那最后一件又是何事? 他心急如焚,横眉竖眼只瞪着思圆发问。 杜思圆:自贬封地,永不起用!此乃三! 思圆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彭瑞则:你…!你怎敢?! 颖王一听,直气得浑身发颤,恶狠狠地死盯杜思圆。 杜思圆:这倒是有何不敢?王爷回府若是想明白了,明日便将人送来,顺道上奏天家告老还乡。圆气虚体弱,且‘伤重难愈’,便不与王爷空耗力气了。少不奉陪,来人送客! 思圆既下逐客令,府中众人亦闻声而动。 “哼!” 看着颖王怒不可遏,气冲冲地拂袖而去,思圆是长出一口恶气,心情不由大好。今日扬眉吐气甚是开怀啊! 再说次日清晨朝会,久未露面的颖王彭瑞则竟上表奏请告老归田,卸任户部尚书一职,直把文武两班猛地震了一震。 傍晚时分,只见一顶青布小轿,悄无声息来至元帅府门前。不待通传,便有门人将来客迎入府内。 但见一倩影缓缓挑帘探身而出,莲步轻移,环佩叮当。香腮白胜雪,檀口艳如丹。看那秋水潋滟,远黛好似三分柳。再观其衣饰乃是一袭浅翠流云回纹绣罗裙,裙面用细金丝刺的富贵牡丹,华丽又精致。发结双鬟,只斜插了一根白玉花簪,再无多余赘饰。这玉人正是颖王彭瑞则的掌上明珠,年华正好一十六的王府小姐彭玉婕! 帅府中一众侍从早已等候多时,急忙将彭玉婕迎往厢房安顿。 彭玉婕:且慢,奴家欲见那杜氏思圆一面!否则哪处也不往! 她端起王府小姐的架子是不肯依从。老管家见此情形无计可施,急忙来去问。 杜思圆:哈,这位玉婕小姐可是元帅府的贵客,切不可怠慢。速去将客人请来罢! 思圆点头答应,微微笑道。 李代桃僵施巧计,双姝初会竞风流。赴帝都痴心问情,天子怒乾坤斩破!欲知后续如何,待下回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