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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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区的房间中。 四方角落点亮的灯盏将整个房间照亮,柔和的光照着姚杏杏好看的侧脸,耳际发丝轻晃,专注的眉眼在此刻多了几分温柔。 贺兰启坐在她对面,轻轻垂下眼,瞧着正在帮他抹药的人,对方纤长的眼睫在灯火下根根分明,往下投着一个扇形的光影,因为太过专注手中之事,小刷子和下方的眼球硬睁到发酸了才动一下。 还是她原本的脸看着舒服。 姚杏杏伪装用的法器品阶不凡,能十分逼真的模仿出另一人的身形气息,甚至声音,但这也往往需要大量灵力时刻支撑。 自进了岛,她时刻扮演着他人,极少有喘息的空档,也只有像现在这种没外人的安全环境下,才会卸下伪装,用本来面目透透气。 姚杏杏还在和贺兰启脸上脖子上的伤痕较真,这些地方的伤没有旁人搭手,又没有镜子,很难上对位置。 她涂药涂的很投入,每回都要多揉几下,非把药揉进皮肤里立刻生效不可。 贺兰启身上的伤不过看着可怖严重,实在只是些皮外伤,抹上要三五天就能好。 只是姚杏杏想到他这顿打是巷子演戏造成的后遗症,跟她有撇不清的关系,难免略微的心情复杂。 也不知怎么的,看着他不反抗被人追着打,总有点替他觉得憋屈。 姚杏杏在刮药膏的空隙抬了下眼,无意中发现贺兰启正目不转视的看着自己,顿感浑身不自在。 他这么看着她多久了?不是她非要多想,只是这眼神看上去不怎么算得上清白。 深色的眼眸一动不动,恍若黑夜要将周遭的一切收纳其中。 姚杏杏甚至在对方眼底清晰的看见了自己。 比起从前只会默默偷看,现在的贺兰启变得直白太多了。 姚杏杏不喜欢他现在的目光,不发现还好,一发现,强烈的存在感令人坐如针毡。 她眯眼横过去,命令道:“把头转过去。” 接收到她的不悦,贺兰启慢慢垂下眼睑,无声的偏过头,乖巧得让姚杏杏产生了种难以形容的心情。 她压下乱七八糟的念头,刮了块药膏按住贺兰启下巴上的伤,抹药的用具不好用,图方便的换成手指。 微凉的药膏被柔软的指腹融化推开,与药性一同浸入身体的仿佛还有指尖的温度,贺兰启的身体微不可查的僵硬,似有火苗从被触碰的地方往别处燃烧蔓延。 光影朦胧,暗香浮动。 贺兰启颤着眼睫,凸起的喉结不由自主的动了动,他极力想克制下这种本能,却反令整块软骨活动的更明显。 姚杏杏的余光瞄到了这细微的动静,脑子里思索如何查探断门窟之时,还天马行空的分神想男人这儿还生得怪性感。 不想自己变得太猥琐,她涂完下巴上的淤青就收手,脸上脖子以上的伤也基本处理了,剩下手臂胸口处的,贺兰启完全可以自己动手。 把药膏递到他手里,姚杏杏开始谈正事:“地图上,看断门窟就在惩戒堂旁边,据侍女们所说,被罚入断门窟的人便是从此处进的。假设育雏院记录的断是指代断门窟,那大概率还存在一个专门送婴儿进出的门,而且离育雏院不会远。” 贺兰启拿着药膏的罐子转,并不涂抹:“惩戒堂的入口不用查了,我前日押人惩戒堂顺便看过,那里有化神修士的结界,能进不能出。” 果然有化神修士吗?又给魏霖川说对了。 “惩戒堂不行就从育雏院那边下手。”姚杏杏说,“我还查到一个不太确定的消息,去年漳元外空境之门出现,有个岛主进去了。” 如果这个消息真实,勉强算一件好事,就是不知离岛的究竟是化神期还是元婴期。 从位置上看,断门窟和上五院也离得不远,一个山前一个山后,前者特地设下化神期的结界,岂不更说明这里的重要。 两地都是禁地,又相隔如此近,中间很大概率有一条便捷通道,这两个地方也最有可能有离岛的方式。 一鼓作气从断门窟摸到上五院岛主的住所,偷到资料后直接离开,他们上岛的任务就能圆满成功。 在行动之前,首先要查出怎么进断门窟,她得好好攒一些灵力,丹药也留着,免得关键时候掉链子。 弦月悄无声息的西沉,见夜色已深,姚杏杏也不想回去睡通铺,准备在这里凑合一夜。 她径直走去房间内的唯一一张床上躺下,闭着眼对还在桌边墨迹的人不客气的说:“要么赶紧擦完走,要么现在走,我要睡觉了。” 贺兰启抬头望着她稍显豪放的躺姿,语速平缓,言简意赅:“我此刻出去,不出一刻钟就有人进来。” 闻言姚杏杏猛然坐起,和他对视,随后不得不承认确实如他所言,浴火会夜半三更还热闹得很,在这可以无限纵欲且不被约束的地方,一个人的独处从来不会存在太久。 频繁的性交,才能促进女人怀孕,沉沦于欲望,人们就无心关注追求其他东西。 “那你随意。”姚杏杏脱鞋上床,打了个哈欠,“别打扰我就行。” 贺兰启看了会床上背对着自己的人,放下瓷瓶,手放在腰带上,脱下上衣。 夜的寂静凸显了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姚杏杏忍了会,还是好奇心旺盛的扭头去看,只见一个结实精干的胸膛映入眼帘,宽肩窄腰,充满力量感的肌rou线条清晰自然。 “你脱衣服干嘛?”姚杏杏蹙眉沉脸,死死摁着心里那股想摸上去试试手感的冲动。 贺兰启被她吼得一怔,举了举刚拿起的药膏,“打扰到你了?” 没了衣服遮挡,打在手臂和胸口的拳脚印全露了出来,那蓝衣人的招式很喜欢往命门上攻,贺兰启即不能完全躲开,又不可任由命门被击中,只能用身体别处去接。 姚杏杏想过他身上其他位置大概也有伤,但自己总不能去扒别人衣服看,便只当做没这回事,真疼了贺兰启自己会上药。 “没……你忙。” 语罢,她转头继续睡觉,闭上眼却闻到一丝淡淡的药香总是充斥鼻间,左寻右找的嗅了嗅,最后拿起手指才发现来源。 滴,滴,滴…… 屋外下起了小雨,密集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声响,灯一盏接一盏的熄灭,屋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贺兰启穿上衣服,望了眼呼吸平缓的床上,轻手轻脚走至窗边落座。 耳畔的落雨声清晰催眠,有时却容易勾起人的回忆。 不知不觉,贺兰启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雨夜,有个人冒着磅礴大雨闯进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