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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双珑把肖嫜送到门口的时候就离开了,她看着手里的房卡,一时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算了,就看一眼,看看她在玩什么花招。

    男人的双手被绳子吊了起来,头往下垂,头部还戴着毛茸茸的粉色耳朵,身上穿着一件欧式丝质衬衫,衣襟微微敞开,遮挡住下体,裸露出两条光滑的美腿,纤细又修长。

    他面前还有一个小方桌,上面摆放着逗猫棒之类的东西。

    她还看见了堵精针。

    她正想打电话给李双珑问问这怎么回事,对面的男人已经抬起头,用力地咬着嘴唇,双目复杂的望着肖嫜,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你......”

    她合上眼,深吸一口气,陈橓那副情动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他这十有八九是被下了春药。

    但是她对自己的反应更为诧异,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份大礼有什么问题。

    相反的,她很喜欢。

    门很快被她关上了。

    李双珑无非是想要她以后多给她开点后门。

    至于陈橓,说不上是一件礼物,他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他告别,亲自结束这段关系。

    但陈橓不应该这么不安分,居然跑去和别的女人相亲。

    “你太蠢了。”

    陈橓微微愣神,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好,也不是解释,更不是道歉。

    他没说话,紧咬着唇瓣,流下两行温热的泪水。

    “哭什么?难道我说的有错?你以为裴莫欧是什么善人?是真的愿意放低身份和你相亲?要是今天出现在这的不是我,你怎么办?”

    “我一直以为你是明事理的男人,今天的下场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肖嫜抬起他的下巴,对上他那哀怨的双目,那张清冷的脸庞染上的全是nongnong情欲。

    不知道他这幅样子有没有被别的女人看到。

    她摸了摸他的脸   ,抬手解开绑住他的绳子,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重了,放缓语气:“好了,别哭了。”

    陈橓无力地倒靠在她身上,身体烫的要命,都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发烧了。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陈橓撑起身体,作势要推开她:“你不是嫌弃我吗?那你走啊……”

    肖嫜强硬地揽住他的腰部,他又倒了回去,靠在她身上,她掐了掐他的腰,不让他乱动,拿出手机,让秘书到停车场等她。

    处理完之后,肖嫜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你先把衣服穿好。”

    陈橓一把抓住她的手,反正身体也被她看过,干脆破罐子破摔,抽噎着和她翻旧账:“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找我……你还和别的男人结阍……那我呢……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被你玩弄了快半年,我还真的以为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民警,会和我组建一个普通的家庭……我们会有一个女儿……”

    “你知道吗,我找你找了多久,但是没有人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小男人越扯越远,肖嫜的耐心快被他磨完了,先不说结不结阍,他居然连生女儿这种事都想好了……

    不过,他现在意识不太清醒,她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肖嫜又给秘书发了条短信:“算了,你先回去吧。”

    “陈橓,你确定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你总是这么霸道!只顾着你自己,就连第一次……你都没问我愿不愿意…….”

    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忽然停住了,就这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肖嫜真不明白,一开始她的确不对,但后来他不是也很shuangma?男人说不要,那不就是要吗?

    唉,男人真麻烦。

    她坐在床沿,让男人继续撒泼,把这好几年的委屈都给发泄出来应该就好了。

    陈橓哭到嗓音沙哑,像濒死的风箱发出最后的嘶鸣。

    肖嫜听着心里有点痒,好像也中了春药似的。

    陈橓很快就意识到失态了。

    他们现在的身份天差地别,她愿意容忍他这样的埋冤。

    是她胸襟宽广,还是对他只有怜悯?

    一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反而更像被掏空了一块,疼得透不过气。

    她的目光冷静又漫不经心,像是在审视一个破碎的瓷片,她总算注意到   ,尽管那年初夏,她在村里短暂逗留的那些时日,他晒得有点褐棕色,但衣衫内部好像永远都是白皙,柔软的。

    他现在要比过去更纤弱一些,身上那点书卷气早就被残酷的现实给磨没了,眼瞳里萦绕着疲惫和麻木。

    陈橓失去工作后才真正明白,她与他,隔着的不是一条隐喻的街,而是天堑。

    他的出生在周围人看来已经算不错了,可是在这个无形的阶梯上,他无论如何也够不到她的高度。

    当年派出所的人都说肖嫜是市刑侦局的刑警,她mama是现任市委领导,姥姥是陆军上将。

    这些话,陈橓起初只当玩笑听,直到裴莫鸥在相亲时,特意翻开手机里的百科词条,给他看了一张家庭合影。

    那张照片里,肖建雌和家人站在阳光下,笑容却让人感到一种无法打破的距离感。另一张,是肖嫜的职务公示信息,她穿着白色的警服,神情肃杀,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不,她不是遥不可及,她根本就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从来不碰荤腥油腻的食物。

    村里人烧柴做饭,厨房的墙壁上布满油垢,她连靠近都不愿意,更不要说动手做饭。

    村民邀请她一起吃饭,她总是轻描淡写地用“肠胃不适”拒绝了。

    每次做饭前,她都要垫一次性的桌垫,戴好手套,像是在cao作实验室的精密仪器。

    她不会处理鸡胸rou,这种充满筋膜的食材让她感到厌恶,每次都是买好后,交给他去处理。

    女人的每一个举动仿佛都在无声地提醒他,他们的距离不仅是物理上的,更是存在于血液和骨骼里的。

    肖嫜走过去吻了吻他湿润的脸蛋,唇部能感受到上面的绒毛。

    她站在台面上,比他高了一阶,陈橓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迟钝了——

    如果她真的不在乎自己,不对过去有所留恋,又或者是对他没有一点感觉,她打开门时就可以转身离去,而不是在这替他解开绳子,好脾气地哄着他。

    他那微微凸起筋络的手背,再往下是骨节分明如瓷一般的手,强行缠入她的脑海。她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变热,虎口掐着他的下巴,去咬他的嘴角:“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