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过你
抱过你
四月的曼谷,燥热难耐,空气里弥散着潮湿,黏腻的闷湿气息。 荣暖暖背着书包,一身白裙,瘦弱纤巧。她个子不高,手里拎着一个中号保温箱显得格外硕大。 到了龙吉哥哥家别墅的大门处,她停下来,拿着帕子擦了擦满额头的汗珠,后背和前襟也都汗湿透了,里面的肩带若隐若现。 “你是荣衡捡来玩的那只小狗?” 闻声,荣暖暖转头,只感觉阳光被那个高大的身影遮住大半。 眼前,是一个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正咔吱咔吱的玩着打火机。那手背上有着繁复的纹身,在酒红色袖口的映衬下格外的惹眼 荣暖暖忽闪着大眼睛,好奇的抬头,却发现男人很高,要头抬的老高才能与他对视。 “我不是小狗,我是他的养女,荣暖暖!” 女孩嘟着嘴有些介意这比喻,她皱眉还垫了垫脚,往旁边退了几步,想要尽可能的跟男人正面交锋。 “你是谁?” 女孩问着,绒绒的睫毛上下翻着,盯着眼前的男人。 这男人看着二十六七岁,成熟气质初显。 他斯斯文文的,戴着金丝边眼镜,可嘴角邪笑着还夹杂些痞气。 但这脸确实蛮好看的,白白的面色,眉宇黝黑分明,鼻子高挺,脸颊轮廓优雅,像是雕塑,看着还有些混血的错觉。只不过那脖子上也有些纹身,错综复杂的,也看不清什么。 这人好奇怪,怎么浑身上下都是纹身…… 荣暖暖察了一通,又摇摇头。好是好看,但她跟这种满身纹身的老男人…… 有代沟! “你是谁呀叔叔?” 男人一听这女孩喊自己叔叔,倒来了兴致,半步上前,贴着她更近些的好好看了看 “多大了?” “18了,今天是我生日。”女孩甜甜的唇角扬起,飘来一股薄荷般的清风。她把手里的保温箱艰难的举了举 “这是我做的冰淇淋蛋糕,说好的今天要来跟龙吉哥哥一起过生日。” 男人哼笑了声,点着了指间的香烟。眼镜后面那双鹰眼却半眯着早就扫视这女孩全身不知道多少次。 “你是他爸爸的朋友吗?” 这女孩长得实在不像她这个年纪,看着倒像是十五六岁。 “小屁孩” 男人没理她的问话,只是那眼神从女孩的脸上移到了右边的肩颈处,那块小小的蝴蝶型胎记上, “我记得这胎记,你还是婴儿的时候我抱过你。” “?” 女孩一听有些意外,她忙要追问这男人到底是谁, 可男人却面带笑意,绅士般的点了个头,就迈着长腿离开,出了大门。 孟景佟上了车,宾利驶出别墅,他慵懒却不失优雅的落座,拉开了点领口。 这天太闷热,只有在那女孩身边停留了一阵,才感到了短暂的清凉。 “老大,巴颂那边什么意思。” 前面驾驶宾利的法国男人名叫leo,正用纯正的法语问着。 他黄毛寸头,左侧耳朵上一排的耳钉,唇上还有两个唇环,闪闪的格外显眼,。 “跟巴颂没关系。也不是荣衡的事,他人现在在美国,什么都不知道。”男人也用法语回答 “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大凰宫,直接收地盘。顺便约一下霍纳特,晚上在那见面”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想起刚才那小狗叫自己叔叔,不自觉的笑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荣暖暖再次恢复意识,眼前却是漆黑一片。 她头疼欲裂,浑身酸痛,右手腕不听使唤,像是挫伤。 荣暖暖打起精神,可转了转眼睛却感觉有什么不对。她左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什么都看不见。 荣暖暖有些慌乱,只觉得耳边嘈杂,络绎不绝的叫喊声,还有凄厉的惨叫声,分不清是人声还是动物声。 什么声音都能听到,可就是看不到。她不敢再往下想。 我不会是瞎了吧!? 女孩回想着失去意识前的事。她别过了那个满身纹身的好看老男人,就去找了龙吉哥哥。 别墅一如往常,除了安静点,也没什么异样 她上楼去龙吉的房间,没看到人,于是下楼到厨房放蛋糕。可刚打开门,就错愕的看到了地上横着四五具佣人的尸体。 血流的满地,尸体面目狰狞,满厨房的血腥气息,看的她脊背发凉。 她记得当时吓坏了,愣愣的看着连叫喊都忘记了。 就在她僵在原地的功夫,有人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再之后她就想不起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这里又是哪里? 荣暖暖害怕了。 她慌乱的手往前摸着,却摸到了一排冰冷的铁栏杆。 像是一个笼子。 “有没有人来救我,龙吉哥哥,爸爸,我该怎么跟你们联系……” 女孩已经吓得嘴唇发紫,浑身抖着,她忽地瘫软下来,蜷缩到角落,抽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 夜晚的大凰宫人声鼎沸,看似普通的娱乐会所实则另有玄机。 穿过明亮的大厅,顺着长长的走廊,进入VIP的暗门,就是另一番天地。 大凰宫的现任负责人莱文听说有人在里间等他。 他没当回事,可手下却一副吓怕了的神情,还一直在旁敲侧击的提醒他要小心。 这地头是他争过来的,就连那个姓荣的和姓齐的都拿他没办法,还有什么人他放在眼里。 Vip区域,是一个巨大的破烂仓库,一排排刺眼的白炽灯照的人热烘烘的,烤的来玩的禽兽们燥欲癫狂。 这里主打的就是原始刺激,变着花样搞女人的,赌博的,磕药的,甚至还能听到公狗凄厉的叫声。 区域的中心,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旁边的三个分笼里有男人有女人还有一头正在咆哮的老虎。 铁笼外的人们正兴致勃勃的往笼子里扔钱,叫喊起哄,像是在等待表演,开始一场变态的狂欢 莱文穿过这一个个“娱乐项目”,看着自己的创意杰作,很是满意,摇头晃脑的嚣张异常。 “你说那个找我的的傻逼叫什么?”莱文一边吐着口水问着旁边的手下 “叫孟璟佟,那个姓齐的没来之前,这里是他经营的。” 莱文停了下来,脑子不太好使的痴呆样,直勾勾的看着手下 “那他这几年干什么去了?又回来干什么?” “听说去读书了,读完了博士没得读了,就回来继续做生意了。” “???” 莱文看看这一仓库的纯欲禽兽,又看看自己和手下那流氓样,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跟一个书呆子扯上半毛钱关系。 “他读书读傻了吧?要来收这块地盘??” 刚被手下说的还有些顾虑,现在倒没什么担心的了。 “cao,这种傻逼你提醒我什么?提醒我一会儿对他下手轻点吗?” 手下被莱文踢了一脚,再不敢吭声。 仓库的东南角,红色沙发上,孟璟佟一手倚着沙发背,一手玩着蝴蝶刀,看着斯文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Leo站在他身后,腰后别着枪。淡蓝色的眼睛正警惕的看着对坐的络腮胡东欧男人。 络腮胡男人用法语对孟璟佟说了好一阵,见他始终没反应,以为有语言障碍,于是又换了英语询问 “孟先生,我是代表霍纳特先生来跟你谈的,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孟璟佟虽然斯斯文文的带着笑意,可始终没看对方一眼,也看不到金丝边眼镜后面是什么神情。 “霍纳特先生打了败仗,是把腿也炸没了吗?不会亲自来跟我谈?” 孟璟佟语气不善,惹的络腮胡男人脸也冷了下来。 他想不明白,眼前这斯文模样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跟他们是一路的。 他做这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意,嚣张的说话这么不客气。 能活到现在没被人干掉,也算是奇迹了。 他笑了笑,又抬眼观察着男人身后的手下。 满脸的钉子,像个唱摇滚的小嬉皮士。 谈话结束了,络腮胡男人觉得这亚洲书生手里应该没什么可靠的情报,他甚至都不屑于跟这种斯文人多计较什么。 他摇了摇头,刚要起身离开,就跟大脑痴呆的莱文碰在了一起。 莱文仰着头,瞳孔失焦,眼神病态,浑身抑制不住的抽动,直愣愣的戳在络腮胡男人面前好一阵,终于判断出来这人应该不是那个孟什么的傻逼…… 他转头看向沙发上不动声色的孟璟佟,就张牙舞爪的凑到他眼前。 “是你要来收地盘啊,他妈的滚回学校读书不好…..” 啪的一声,话还没等莱文说完,一叠文件就甩在了他脸上。 那蝴蝶刀一直在男人手里花式打转,他手背上的纹身也随着刀尖晃动着。 络腮胡男人目光被这纹身吸引,看着那图案,倒吸一口凉气。 孟景佟刀指着文件 “文件你签一下,我的人会跟你处理交接大凰宫的事宜,” “别拖,明天我来验收。” 孟璟佟起身整理下西装,一个手势,身后的两人就上前准备跟莱文对接。 莱文被气笑了,忽地像疯狗一样,呲着牙,拽住了孟景佟的领带。 “你他妈的再说一次,你要干什么?” 眼前的男人眼神微动,他歪头抬眼盯着眼前的智障,玩味坏笑。 “你耳朵要听不到,不如别要了。” 话音刚落,莱文只觉得余光冷光一闪,就感觉头左侧掉下来一块东西,正好掉到了桌上的酒杯里。 他浑身颤抖,瞪大眼睛还盯着眼前这书呆子,一时缓不过神。 “耳朵!老大,你的耳朵!!” 莱文的人惊恐地喊着,终于把莱文的神喊了回来 他忙摸着自己的左耳,没有了。 究竟什么时候这书呆子挥刀割了自己的耳朵,他都没看见。 孟璟佟冷眼看着,表情平静,他挑着眉,欣赏着蝴蝶刀上的血渍,舔了一口。 莱文慌不择路,忙在自己身上摸着。这事发生的太快,他连枪放在哪都不记得了。 孟景佟不慌不忙,肆意的咧嘴疯笑着。 他身后的Leo砰地一声开了一枪,就见莱文的手下应声倒地,没了动静。 莱文不敢动了,他满脸的血,疼痛加上惊恐,让他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那枪口也顺势抵在了他的头顶。 孟景佟看着杯子里被血染成红色的龙舌兰,竟直接拿起喝了一大口,品着滋味。 他乖戾的哼笑声:“你这耳朵,泡酒正合适。”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子,你敢动我?” 孟璟佟并未听他说话,上前利落的将莱文捂着耳朵的手指一根根的从他脑袋上抠下来, 又嫌弃的拎着他的食指和大拇指 “签字要这两根手指就够” 莱文满脸的冷汗和血水。他惊恐地瞪着这斯文活阎王,没等他反应喊叫,刀光血影间,手上其余三根手指齐刷刷的又被男人砍掉,一根根的继续掉进了酒杯里。 啊啊啊———— 这一声声的惊叫竟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仓库里的人,现在都聚拢在中心区的笼子那尖叫着。而笼子里正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对面的角落正有三个男人虎视眈眈的对她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