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空

    新年过后，廖柏很快返校了，张姨王叔们也开始复工，宅子里明明人变多了，林影江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高三下学期时间更紧了，廖柏总要参加许多考试，用来复习的时间更多，中午不会回来陪她一起吃饭，晚上也很晚回来。

    她在宅子里没有朋友，张姨倒亲近些，但是她是长辈，她们之间没有话题，其他人更是一个都不认识。

    她的一天，就是早上醒来后，看着白净的墙面发呆，宅子的房间装修随主人，黑白简约单调风，看久了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吃完早饭后，在沙发上看电视，张姨端来零食果盘，她一边吃薯片一边看动画片，幻想着狗熊岭的生活，心底会有些羡慕熊大熊二，有那么多的朋友，她只有哥哥一个朋友，哥哥还非常忙，不经常陪她。

    下半学期，哥哥还去了晚自习，晚饭也见不到他，林影江年纪还小，嗜睡，廖柏回来后，早就被张姨从玄关抱去睡觉了。

    一个人在这个宅子里生活了四个月，林影江变得更孤僻少语了，除了廖柏，她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

    三月初，她托张姨给她买了一个闹钟，廖柏六点出门，林影江定了五点的闹钟，想蹲哥哥一起洗漱。

    第一天的时候，她坐在哥哥房间门口，等门开后，廖柏先是惊讶再温柔地抱她，

    “是不是想哥哥了？”

    她点头。

    “嗯，影江这么喜欢哥哥，”

    “哥哥很开心。”

    下楼后，她就一直跟在廖柏身边，粘着他。

    刷牙洗脸吃饭都跟着，送出门的时候，还眼巴巴地看着廖柏。

    这样蹲了半个月后，早上五点，林影江习惯性地站在二楼房间门口张开双手，眼睛发亮地看着廖柏，要抱抱，大多数时候，廖柏都会抱起她，直到某一天，或许是心情不好，开门之后，他无视了眼前那么大一只人，一个人下楼。

    林影江紧紧地跟在身边，在快进入洗漱间时，廖柏眼睛不带一点笑意的对她说，

    “出去”

    看着林影江顿时发白的脸颊，廖柏心底毫不内疚，甚至有点快意。

    昨天晚上，他和父亲在电话里吵了一架，他的情绪因为父亲浓厚的控制欲而失控，而他父亲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冷静地听着他发疯。

    这么多年来，他和父亲的相处模式，一直如此。

    早上看到林影江，他莫名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林影江一直都喜欢擅作主张地等他，之前是等他回家，现在是等他出门，他明明不止一次地跟她说过，不需要等他，忙完这阵，暑假会空余时间陪她玩。

    她怎么就不听呢?

    看来，

    捡来的玩意儿养不熟，还是适合流浪，连家养的一半听话都没有。

    廖柏决定冷落她一阵，要她吃吃教训儿，学乖一点。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林影江没等他出门了，廖柏心底很满意，打算如果明天早上林影江依旧听话的话，他就原谅她，明天中午抽出时间陪她吃饭。

    结果，次日早上，她时隔七八天后再次出现在他门前，没有像之前一样站着要抱抱，而是乖乖地坐在地上，抬着头，黑溜溜的眼睛直望着他。

    廖柏当时脸就黑了，面无表情地对她说:

    “我不想看见你”

    “一定要我说得这么直白吗?”

    他绕过她下楼了，饭都没有吃，就出门了。

    他不知道，在他出门后，林影江哭了，一个人陌生地来到这里将近五个月后，第一次流眼泪。

    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鼓足了勇气才再次来到廖柏门前，想让他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却没想到听到这样的声音。

    原来，哥哥已经这么讨厌她了吗？

    她的性格真的就这么糟糕了吗？

    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喜欢她。

    她只是不会说话，孤僻了些，就这么惹人厌恶吗?

    眼泪打湿了粥碗?，生日这天，直到睡前，她都没有再见到哥哥，也没收到一句生日快乐的祝福。

    她没告诉张姨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总期望别人能主动记得她的生日，不需要礼物，一句生日快乐，她就能开心很久，可是没有，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想起她、记得她的生日。

    她第一次想主动告诉别人生日，可是现实却很残酷，她的勇气成为了笑话，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