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记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祁煜一直维持着“看着你”的状态，无论你去哪里、做什么，他都会跟在你身后。

    他的衣服里像是藏了一片海，所到之处，拖出长长的水痕，慢慢地，整个房间的地板都湿透了。

    接下来要做点什么呢？你打开灯，灯光闪烁，祁煜下意识抬起手挡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发现你在枕头下翻找着什么。

    “奇怪，手机去哪里了？祁煜，你有看到我的……呃。”不对，金沙之海的祁煜会知道什么是手机吗？

    还没想明白，祁煜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正是你消失的手机。

    “哎？你居然知道，不对，怎么坏了？”

    你拿过手机，发现充电口的位置正在往下滴水，心道一声糟糕，但很快又想起什么，长按开机键，手机果然打开了。

    “还好，没坏。”在祁煜略显震惊的目光中，你有些心虚地背过身去。

    他还不知道吧，在这个世界里，“手机”根本不会坏！

    ——

    看了一眼时间，才下午两点，拉开窗帘，果然看到太阳高悬天边，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被这点小小的障眼法迷惑。

    祁煜似乎很怕阳光，一直躲在窗帘后，你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新“设定”，只能将窗帘重新拉上。

    “你饿不饿？我点外卖给你吃。”

    “饿？”祁煜歪着头看着你，突然从身后掏出一个苹果，看到苹果的一瞬间，你们同时瞪大了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立刻伸手去拿，祁煜迅速将手举过头顶，再放下来时，手心里的东西变成了一个奶油蛋糕。

    你：？？？

    祁煜：……

    “你什么时候学会变魔术了？”

    祁煜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说“饿”，脑子里下意识闪回过许多画面。

    看着手里心多出来的一颗葡萄，你的脸瞬间爆红，激动地去抢，祁煜一个不稳，被你扑倒在地上。

    “呃！……好疼。”他捂着头，你不好意思地爬起来，没想到祁煜一个用力又将你拽了回去，你跌回他身上，一瞬间，熟悉的画面闪过脑海。

    而祁煜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郡……郡主……殿下？”

    “你还记得……不对，祁煜，你耍我？”你有些羞恼，按理来说“潜行者祁煜”不应该知道在金沙之海之后发生的事，可他却记得那次穿进壁画里发生的事，所以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演戏吗？

    你难以置信地瞪着祁煜，而他在短暂的疑惑之后，脸颊突然迅速烧了起来，他的脑中闪过许多亲密的画面，他有种直觉，那些画面并不属于他的记忆，可那一切又那么真实，就像是他亲身经历。

    “祁煜，你该不会要说你出去一趟摔了脑袋然后失忆那种话吧？！”看到苹果和蛋糕的时候你还有些懵，但是看到葡萄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变”出来这些，分明就是你们一起吃过的东西！

    面对你的质问，祁煜表现得很冷静，脸色甚至比刚才还要僵硬，他低语着什么：“原来都是真的……”，然后又一次摊开手心。

    这一次，他的手里变出来一个奇怪的布袋，袋子里的东西还在动。

    “那这个呢。”

    “什么？”

    “这些……你还记得吗？”祁煜看着你的眼睛，不知为何，他的眼神让你有些害怕，下意识和他拉开了距离，而祁煜撑在地板上，一边爬向你，一边重复地向你“递”出东西。

    奇怪的烤串、辛辣的粉末，精致的小灯，针织的钩花帽……它们快速在祁煜的手心变幻着，将你晃得眼花缭乱。

    伴随着他的步步紧逼，久远得记忆被唤醒，那些所有只在文字里看到过的东西如此真实地呈现在你眼前时，你终于意识到，眼前的“祁煜”并不简单，他或许，真的是来自很久很久之前的“亡国的利莫里亚人”。

    最后，一枚蓝色的贝壳出现在他手里，不再变成其他东西。

    你感到鼻尖微微发酸，眼眶也有些湿润，抬起头看向祁煜，心中五味杂陈。

    “我……我当然记得啊。”你的声音可真是心虚极了，事实上距离那一段故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有许多细节你记得并不是很清楚，甚至有些部分你只是快速略过，但那也并不妨碍你记得和祁煜经历过的那些重要的时刻。

    听到你的回答，祁煜似乎并没有变得开心，他眼中或许有笑意，不过仍旧很冷，甚至有些嘲弄的意味。

    “不记得也正常。”他说，“毕竟我从没正真给过你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