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
鸿门宴
魁星宴开,宫门若市,官员百姓游历于皇庭前朝,赏花赏殿,几十里地无高下。 “怎么了?” 望着在宫门口停下的师祁芸,玉琳琅神情关心地问道。 “不知道,幻jiejie,我就是突然很害怕。” 玉琳琅握住师祁芸颤抖的手,希望以此给予她一些力量:“无碍,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 宫门口的侍卫比里头还多,几十人候在门墙旁,恭敬站着,像是在守着什么。 “二位从何处来?”侍卫检查一番,缴了入宴之人的兵器,着褐色衣服的宫女将两块手牌分发给二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师祁芸问。 “从江湖来。”玉琳琅回。 “原来是江湖人士,鲜少见到有江湖人来凑朝廷热闹的,二位这是打算弃武从政?”那宫女问。 “前边进去的那些人,怎没见你问她们这些问题?”师祁芸警觉反问。 “对不住,见你们是江湖人,所以下意识就会盘查得比寻常百姓严苛些,若有冒犯,我向二位赔罪。” 褐服宫女让开一个身位,放二人进去,与这宫女擦肩而过时,师祁芸总觉得对方的视线灼热到似乎要将她盯穿一样。走出几十步远,她回头,见那宫女居然能感应到她的目光般极快地对视过来,冲她露出微微一笑。 师祁芸觉得怪异,牵玉琳琅的手不由捏紧了些,后者察觉她的不安,温柔询问:“怎么了?从进来后你就一副心慌意乱的模样,是不想参加这个宴会?我们可以立即离开。” “没事。”师祁芸强撑笑意,轻松道,“可能是因为快见到那个人,我一时有些不知怎么面对她。” 玉琳琅抚了抚她的脸颊,语气柔和又令人觉得安稳:“别担心,我一直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有幻jiejie在,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十分安心。”师祁芸的手覆在对方停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背上,“你总会带我逢凶化吉。” 二人跟随人群一起涌入金銮殿前的广场中,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宫门口的褐服宫女眼中微有泪花闪烁。 “幸好,她还有玉幻这样值得托付的人陪伴。” “陛下,萧掌宫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侍卫总领走过来小声禀报询求示令,褐服宫女眼中泪光刹那间消失不见,她收敛情绪,在侍卫的护送下从专道回了寝殿。 “都来了?” “都来了。” “也该收网了。” …… 宴会耍枪弄棒、舞文弄墨到天色渐黑,宫灯点上,宦官唱喏,文武百官在金銮殿前分成两列一字排开,挤在广场中瞧热闹的百姓纷纷鹅一样吊着脖子,争相看向高阶上缓缓出现的九五至尊。 黑金龙袍,玉制冕旒,光是远远看着,亦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威严与震慑。 广场上叽喳的喧闹声在皇帝露面后一去不返,文武百官先行行礼,百姓紧接着伏地而拜,口中连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中年女人气势磅礴道,这声音令师祁芸觉得有些耳熟,“寡人今日与民同乐,这里没有君臣,只有一心祈盼时朝变得更好的同道。” 阶下山呼万岁,阶上后殿,离明若身着公主华服漫步而出,神情轻挑,言辞不逊。 “这样好玩的一场宴会,母上为何不知会儿臣?是怕儿臣抢了这些才子的风头?还是,觉得儿臣上不了台面?” “明若!”紧随而来的离妃企图阻止女儿胡言乱语。 好在少女声音不大,只阶上人能听见,还传不到广场众人的耳朵里,不过普通人听不到,不代表习武之人听不到。 是她,她们居然是母女……看样子,她们的关系处得也不是十分融洽。台下隐匿在人群中的师祁芸时刻紧盯阶上之人的动向。她当然恨她,恨不得她恶有恶报,但无形的脐带似乎也将她与她的精神连接在一起,她厌恶她,却无法斩断骨子里对她的向往和亲近之心。 “休得胡闹!”离妃还在训斥女儿。 身着绣有金蛟九凤纹大红袍服的离明若被越骂越出格,她高抬下颔,“我胡闹?我看我是乖得太久了才对!自小就在讨好母妃,讨好她,可我得到了什么?连最基本的亲情之爱都没有!” “你不是想见你亲生女儿?”离明若接近癫狂,她扬唇露出灿烂又畸态的笑,伸头挑衅道,“我帮你啊?” “司空云奇!沙城的小庶君,容氏容异,盗神伏枭,给我滚出来!” 离明若从台阶下到广场,在人群里东蹿西找,她一靠近,众人就畏惧得退避三尺。茫茫人海,沙里淘金,谈何容易?离明若巡视一圈无果,嘲讽道:“哦,对了,我忘了,你如今的名字,叫师祁芸。”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因为泰阿剑也在这里,你不想拿到它吗?毕竟你的师傅凌清秋,也是因它而死,你不想知道所有事的罪魁祸首是谁吗?嗯?出来啊!” 师祁芸被她说得蠢蠢欲动,一旁的玉琳琅按住她,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有杀气。” 离明若话落,百姓中近一半人掀飞自身外套,拔出藏在衣服中的银丝,勒在手中,裹向少女。 傀儡cao丝,七绝门的遗孽! “杀皇帝,救圣女!” 一群紧身黑衣人面露狰狞地围向离明若,红服少女出手反击,受裙袍牵扯,她频频落于下风。 突逢变故,百姓四散逃开,留在原地的皆是有所牵挂之人。那傀儡丝眼看就要绞断离明若的脖子,立于场中的季如昨拔出兵器,欺身上前,手起刀落,砍瓜切菜般削下几个黑衣人的头颅。 离明若正犹豫要不要道谢,就见这名武状元左手握紧刀柄,冲进官员堆中毫不犹豫地砍下武将高元的脑袋,眼神随后死盯阶上,快步纵上阶梯,杀意尽显。 “母皇小心!”离明若下意识提醒。 身为郎中令的沈晋横刀护在皇帝面前,本是做做样子,谁知对方不是冲皇帝,而是冲他来的,刀刀狠劲,将他的兵器砍卷砍缺。沈晋虎口被震得发麻,险些握不住刀。 “你是谁?!”他质问。 季如昨从袖中掏出那小巧玲珑的磨刀石,边磨利变钝的刀刃,边锁视仇人,寸步不离。 “你可还记得秦益?”她说。 “什么秦益,我不认识!” “也是。你害过多少人,怎么会都记得。”季如昨横刀指向他,“那你就听好,秦益是我阿姊,更是驻守边疆的英勇将士,你和高元狼狈为jian杀良冒功,更将罪名都嫁祸在我阿姊头上,我阿姊蒙受不白之冤,你们却节节高升仕途通畅,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今日就是你偿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