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关洲浩劫
刺目的雷电落下，天地之间仿佛只余金色的雷光，脚下的大地都为这恐怖的力量震颤。 若是从天上看过去，原先几乎覆盖整个荒野的异种潮已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裂口，地面出现一道十数公里长的“伤疤”。 乐晴开着车，莫年则站在车顶上用异能力开路。 异种太多了，即使她有能力，体内的能量也不足让她杀光所有异种。她只能先从异种潮中轰出一条路来。 被雷光刺的眼睛疼，高级异能者发动异能力时的威压也让乐晴身体不自觉地发抖，她也只能咬牙眯着眼轰油门。 另几辆车坠在她们后面，不敢过于靠近。 异种不怕死般前赴后继，莫年的异能根本没有停歇的时候。 好在她已经是八级异能者，且近几天都没有使用异能力，身上能量充裕。 终于她们冲出了异种潮，开出几百米后，乐晴猛地一掉头径直朝异种潮而去。 莫年明白她的意思，等车队的另外几辆车开出去几百米后，莫年调动起身上大部分能量，巨大的能量波动让四周空气都为之扭曲。 异种潮又重新并拢，朝她们扑来，但是数量已经比刚才少了许多。 莫年猛地抬手。 一柄巨型金色雷枪显现，枪尖扫过，挥出一道弯月形的电弧，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整片荒野，异种的惨叫声夹杂着雷电滋啦之声不绝于耳。 莫年有些脱力，她喘着粗气翻下车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她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都渗出汗水。 她还未适应八级异能者这排山倒海的能力，最后一击又耗费了她大量的异能。 一般雷系异能者攻击讲究一个持续性和频次高，这还是她第一次抽调大半能量只为一击。 因为同为雷系，仇曼曾经教过她一些战斗技巧。只不过仇曼自己天赋绝佳，却不是一个好老师，许多方法她好像天生就会，因此给莫年描述地也就十分随性。 而且仇曼的雷电是深紫色，看着便觉得能量深厚，攻击性极强。 乐晴扫了眼后视镜，遍地都是焦黑的尸体，黑乎乎的一大片看起来和刚刚没什么区别，只是不再往前移动，能动的黑色异种速度也很缓慢。 乐晴松了口气。 “离关洲还有多远？”莫年问。 “还有两天路程。”乐晴皱眉说，“东部自末世结束后从没出现过异种潮，我怀疑此事有蹊跷。” 莫年也皱眉。 她并不了解异种潮的成因，这也是第一次面对异种潮。她甚至没见过聚在一起超过二十只的异种群。 乐晴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我还有种不祥的预感……” …… 仇州，楼江院。 仇曼坐在床上，她从床头柜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夹在手指间，却迟迟没有塞进嘴里。 她身旁还睡着个男人，正是那个长相与陆九州有七八分像的奴隶。 云雨一番后，二人皆是赤身裸体，男人很怕仇曼，完事后，他缩在一旁，仇曼没有发话，他也不敢下床，像个鸵鸟似的，把头埋在胸前，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仇曼盯着他看了片刻，将烟塞进嘴里吸了口，然后伸脚踹了男人一下。 男人抖得更厉害了。 仇曼开口道：“这么怕我？” 男人没有答话，始终埋着脑袋。 仇曼不耐：“抬头，看我。” 男人这才抬起头，怯怯看着仇曼。 他瞳色很黑，整张脸最像陆九州的就是这双眼，又黑又圆。 “你叫什么名字？” 仇曼慵懒地靠在柔软的靠背上，一边问。 “奴……奴没有名字。”说着他又将脑袋低了下去。 “抬头，怎么又低下去了？”仇曼道，又问，“今年多大？” “19……”男人说一句要抖三抖，瞧他鹌鹑似的样子，仇曼觉得没意思极了。 “啧，你在云台怎么长大的，这么怕人，怎么伺候人？” 男人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黑黑的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瞅他这副模样，仇曼眯眼，她伸手掐着男人的下巴，几乎是把他拖到自己手边，强迫他抬头。 “身体这么敏感，被调教好准备送人的？”仇曼玩男人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 这男人浑身上下都是敏感点，明显是专门调教过的奴隶。 教过了还这么放不开，要么是专门给好这一口的，要么就是教失败的残次品。 仇曼更偏向第一种。 那些调教师又不是吃素的，手段多了去了，哪有教不好的人？ “我给你起个名儿。”仇曼道，“就叫你那什么……脉源……就叫元临吧。” 仇曼仔细回想，白楼当时说的好像就是这个音。 至于到底哪两个字就不清楚了。 元临低下头呐呐道：“谢主人赐名。” 仇曼放开他下巴，在他身上又摸了几把。 啧，这皮肤没有陆九州滑，摸着有点卡手。不过比她原先的那些侍奉嫩多了。 丢了陆九州，仇曼气了几天，又想开了。 陆九州在她手上也榨不出什么能量，丢了就丢了吧。到时候白楼找回来，就跟她说，陆九州丢了，让她烦去吧。她手段那么多，到时候跟着她就能把陆九州逮回来。 也不知道莫年能不能发现他的妙处，发现之后，会不会用？ 这么个宝贝，没有人会不心动吧？ 仇曼摸了两下，元临腰又软了，被调教好的身体下意识塌腰翘臀。 “主人……”他跪趴在床上，大腿打着颤，水淋淋的眼睛望着她。 仇曼被他叫的心痒痒。 她的侍奉在床上叫她领主，以前她还没上位时，称她为督主（领主的女儿尊称），还从没人叫过她主人这种简单粗暴却又意义明显的称呼。 她一伸胳膊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拖到怀里，正要动作，房门被人敲响了。 “什么事？”正在兴头上被打搅，仇曼颇为不耐地开口。 “领主，江副领主打来通讯，说是有要事。”方倩在外头汇报。 仇曼瞥了眼床边的钟，已经是深夜，江断月来找她，必定是有急事。 “让她去领主府书房等我。” 仇曼推开怀里的男人，下了床走进洗浴间草草洗了把脸。 她走出洗浴间，元临已经下了床，手上捧着衣服，正等着为她更衣。 他这般识时务，叫仇曼没话说，让他服侍着穿好衣服。她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对上他怯怯的眼神，又笑道：“早点休息。” 说罢，仇曼拢起外套，推开房门走出去。 仇曼带着人径直回了领主府，江断月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挥退众人，只留江断月在书房。 “领主，关洲沦陷了。”江断月开口，面色严肃。 仇曼刚坐下，拿着茶壶要给自己倒茶，听到这话，手中一个不稳差点将水都撒了。 “你说什么？沦陷？” “是的，关洲遭遇了四级异种潮袭击，整座城都被异种攻陷。”江断月说，“异种潮是昨天晚上到的关洲城，她们只撑了半天，暂时没在周围发现关洲人的踪迹，似乎都被困在城里了。” 仇曼眉头皱得死紧。 四级异种潮，别说关洲了，就连她仇州都要忌惮几分。何况关洲只有两位八级异能者，一位土系一位水系，都是防守型异能力，不擅长大范围攻击。 “自末世结束，东部从没有出现过异种潮。”仇曼道，她敲了敲桌面，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小动作，“是从连珏山脉里出来的？” 江断月摇头：“这个暂时没查出来，但是异种潮在关洲肆虐，有一些正在往仇州来。领主，我们要不要出兵帮关洲？” 仇曼抬头。 “不行，帮了她们，哪怕我们没有吞并她们的心思，她们受了灾，也只能依附我了。这样，云台就会和越州联合……” 那她和陆曼的计划就胎死腹中，之前的布置也都功亏一篑。这异种潮来的真不是时候。 “调第六军在关洲方向两百公里处驻守，剿灭过来的异种潮。那边的情况我们不插手。”仇曼有了计划。 “让冯开伪装成关洲的人，带着第九军去云台求救，再和常芯里应外合，直接动手。不能再等了。”仇曼道。 “您要现在对云台出手？”江断月吃了一惊。 “是的，”仇曼站起身，“姨母，我已经往云台边境派了一万人，只等云鹤生日宴结束，伺机动手，等冯开带着第九军两万人与常芯汇合，拿下云台！” “你什么时候……”江断月皱眉，忽得眉间又松开了，她笑了笑，“既然领主都安排了，需要我做什么？” “姨母，你带着人出使越州，注意那边动向，如果越关山想要支援云台，暂且拖住她，等我的人拿下云台，她就没得选了，”仇曼一笑道，“时机已经成熟，此乃天助我也！” “属下遵命。” …… 越往关洲走，异种越多。即使有莫年，她们前进的速度也很缓慢。 乐晴的手下负责去将异种的晶核掏出来，给莫年恢复能量。使用晶核原本是增长异能力恢复能量的唯一办法，但如今对莫年来说，从晶核里榨取的能力不及陆九州给的十分之一。 而且她还发现，她虽然升到了八级，但她吸收晶核能量的效率却还是七级水平，这么点根本无法满足她。 车队里还完好的车有十二辆，除了两辆坐人的越野，剩下的都是大卡车，如今里头的货物都叫乐晴下令丢掉，堆满了异种晶核。 车队停在一处刚被清扫完的空地，四周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周边的土地上残留着异种恶心的体液，让人作呕。 陆九州躲在车子里，和莫年呆在一块。他们周围堆积着一箱箱的晶核，虽然被简单清洗过一遍，仍散发着腥味。 因为莫年的攻击是大范围无差别攻击，大大小小的异种尸体混在在一起，车队里的其他人花了好一翻功夫将三级以上的挑拣出来送到莫年这里。 莫年虽然嫌弃这办法恢复得太慢，却也没兴致在这臭烘烘的地方和陆九州做。 她一边吸收着能量，一边思索着。 这时乐晴上了车，她的表情严肃，坐到莫年面前，问道：“你的能量恢复得如何了？” “一半不到。”莫年道。 乐晴眉头皱得死紧。 乐晴深吸一口气，面上表情虽然放松了些，但带上难以遮掩的悲伤：“关洲那边恐怕已经沦陷了。” “关洲领主是八级水系，还有位八级土系，都不是进攻型的异能力，她们恐怕只能勉强撑着保护自己家人。” 作为平民，她的家人自然不在那些贵族庇护的范围里。异种潮来势汹汹，很可能已经…… “你还打算去关洲？”莫年低声问。 乐晴低下头，拳头捏得死紧，忽然她跌坐在地，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车厢里陷入一片沉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乐晴再次开口：“我……我带着车队里其他人返回仇州找桑燃，我给你留一辆车，你们自己去南域。” 说罢，她站起身，推开车门出去了。 乐晴走后，莫年没有再说话，她默默用晶核恢复能量，一面思考着。 关洲沦陷，仇曼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要不了多久，仇州就会派人来接手关洲。她们必须尽快离开东部。 想通这一切，莫年放下手里报废的晶核，她站起身，朝陆九州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我们要走了吗？”陆九州问道。 “嗯，”莫年应道，她掀起陆九州的帽子，替他盖上，低声道，“我们去南域。” 二人走下车，车队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悲色，很显然，乐晴已经和她们说明了情况。 乐晴走来了过来，指着旁边一辆小皮卡道：“开着这辆车走罢。” 莫年点头。 “你不带点晶核走？”乐晴又问。 莫年道：“留给你们了。” 乐晴没再说话。 周围人目送她们上了车。 莫年发动车子，忽得感觉到一阵寒风袭来，陆九州首先打了个喷嚏。 很快，她们看见，一辆车从远处异种尸体堆中开了出来，随着车子前进，地面一寸寸的被冰面覆盖，装了防滑链的车轮碾过异种尸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