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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晏晏春日

    江暮,本该是个晏晏春日里的少年,而不是做一个行将就木的情欲的拥蹙。

    回转的清风里,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牵住家长的手,“所以爷爷,你们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个名字啊?”

    幼小的女童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仰视她目中高大的人,年幼还未经分化的近白可爱非常,近爷爷个性爽朗,见到自己的小孙女笑呵呵地将她抱起搂在怀中,忍不住贴上近白软嫩的面颊,完全忘记他的胡茬今早还没清理早冒出头了。

    “我们近白是觉得哪里不够好吗?”

    近白推开近爷爷满是胡茬的脸,扭过头去,与他置气道:“太……太简单了。”

    初次接触到语言课内容的孩子们往往从自己和身边人的名字开始了解这个磅礴的世界。老师会让他们询问自己的家长,自己名字的由来有何意义,这通常是一个叙述爱的过程。

    只有近白,她无法从母亲的回答里叙述出老师同学们想听到的爱,那些理所应当的爱。

    “咦?你叫近白?唔……好简单的名字啊。”

    得到爱的小孩儿不会害怕真相被戳破,他们能据理力争,近白没有这个“理”,她无从反驳。

    于是她只能伤心的回来问爷爷。

    “如果邪恶为黑、善良为白,那么纯白与深黑是很少的,世人多是混杂二色,只是偏向的颜色程度有所不同,所以‘近白’,就是爸爸mama对你的期望啊!”

    一个心向正义的、愿意从于善良的他们的乖小孩。

    “不对,爸爸mama。你们对我的期望从来只是在我趁手的时候做你们的乖小孩,无用的时候也可留在身边做个点缀,只是该有的爱,分不了任何。”

    一个跟错将军的军官下放去做了炊事兵,一个心高气傲的将军之女沦落只得攀附父亲的旧部生存。她的父亲眼里心里只有母亲,昔日的金枝玉叶怎会瞧得起他,可即使父亲所犯的罪名怪不到近母这个女儿身上,可她的前半生享受家族的荫庇,香车宝马、朱轮华毂、龙肝凤脑、珍馐美馔哪些不是靠那些脏钱供养。

    菟丝花般的美丽女人,近母无法忍受靠自己养活自己的生活,要么被族中那些白眼狼送给有钱人做随时可以抛弃、待价而沽的情人,要么就找一个好骗的笨蛋骑士,让他一心一意对待自己,最好心怀愧疚,任她索取。

    近家原本经商,在近爷爷的经营下还算小有资产,他只有近父一个儿子,不说望子成龙,只愿他能有一个小家庭,和和美美过好一生。见到从军队突然回来的儿子带回来的妻子,虽然略有微词,但一想孩子都生了便也没说什么。

    近爷爷内心正义,带着对军人的崇敬才会让儿子入伍,哪里会想到他这个这个好儿子隐瞒了一切,引了狼入室,没得到父辈产业时便常常来打秋风,待父亲年长力稍不怠便和妻子迅速败光产业现有的所有资金,俩夫妻享受着饫甘餍肥的日子,做起了纨绔膏粱,这样的人怎么照顾得好一个小孩。

    幸好及时发现,真正贵重的不动产还没有落入俩夫妻手中,近爷爷雷厉风行杀回话事人的位置,上门带走了无人照顾的小近白,一怒之下与儿子儿媳断了往来。

    近父近母回到家大惊失色,但这也提醒了他们,老爷子还是有些力量的,在雄狮真正毛稀爪折前,他们都得顺着他的毛,才能吃到肥美的血rou。

    近父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孝顺的好儿子,他对近白也时常表现出关爱,近爷爷内心深处到底还是疼爱自己这个儿子的,他以为是迷途知返,希望这个“家”还能再聚起来,至死都不知道这是场放虎归山的戏码。

    大学的近白不缺钱也不缺别人的爱慕,说到底她有什么把柄是可以被那些人捏在手里的?

    只有她的一对“父母”。

    近爷爷限制了他们的银行信用与卡上额度,这对夫妻看似收起了大手大脚的手段,实则背地里四处举债,他们目睹近爷爷的日渐衰老,只待遗产到手。

    近白并不需要那些遗产,那些债在她父母头上,外人皆知近家夫妇有钱,催缴不到她头上。要债的人闹到医院里,夫妇俩不敢叫病床上的老父亲听见,临时收回财产,只得拿已得到的一部分去还,他们还想拆东墙补西墙,是近白威胁着他们带上自己的那份财产现在立刻全部还清了。

    看着手头的钱一点点减少,即便有她这个女儿的填补,俩夫妻还是对近白的做法怨气满腹,可又怕这个最亲近她爷爷的孩子在老人耳旁乱说些什么,只能伏低做小。

    近爷爷死前都在想着儿子儿媳与孙女能和气致祥,近白不敢叫他担忧伤心,至少把这最后一场戏演好,不让那些烦心事闹到爷爷面前,也借此教训教训父母。

    谁知道这两个人还有更多更大的篓子。

    已经冷掉的餐盘前,近白被越远掐着腰桎梏在怀中。

    商周踱着步慢慢走到他面前,将一份文件打开展示给她看。“近小姐最近家宅不宁,我们也是为你忧心,哪成想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一双漂亮的眸子黯然无色,月缺花残,彻底失了挣扎的气力。

    然后,她第一次见识到了alpha发情的样子。

    标记会让alpha和omega身体上渴望亲密接触,心底里依赖对方,这些生理上的依赖近白之前可以克服,这次却怎么都克服不了。

    江暮不清醒,因此哪怕标记完成了他也不要放开自己的伴侣,他紧紧扣住一把软腰,将人圈在怀里,反复亲吻起她的腺体。甚至心底还在为先前那一个得不到深稽博考的吻感到委屈难过,对于近白他愈发的贪求无厌,而这个标记似乎就是他能更进一步的默许。

    alpha的本能催促他在标记后做出侵袭的姿态让omega臣服,江暮不愿屈从基因里的兽欲。

    “对不起……唔,就……就亲亲我好吗?”

    近白此刻被迫埋胸,轻浅撩人的呼吸悉数打在alphaguntang结实的胸膛上,因为标记的缘故,她似乎也有些失控。

    现在克服不了,那以后也是。

    她不知道自己对于江暮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偏偏总是心软,拒绝不了这个人。

    慢慢的,怀中人松开齿关,见有可乘之隙,江暮立即深入,长久的偷觑一夕得逞,舌尖交缠,由浅入深,似乎能听到彼此的血液在血管里的歌唱。

    江暮恍觉,她的唇边,是呼之欲出的春天。

    近白不自觉渡去吐息,而她会汲引这个少年回到那个春日。